张永:十年潜伏孵化新糖源王朝(2)
在当时,国内甜叶菊加工厂不过几十家,一番考察下来,张永决定买下青岛一家初级加工厂,其费用是1400万港币。 一场凶猛的灾难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名战士最可悲的遭遇,无非是箭未完全射出,自己反倒沦为了靶心。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四年后的2003年3月20日,香港特区食环署突然宣布,全面停止出售并紧急回收香港市场上销售的14种含有甜菊糖的食品,违者最高将判罚5万港元及入狱半年。在此之前,新加坡政府也下令回收6种相关食品。 紧接着,国外媒体爆出甜菊糖“致癌”或者“有毒”的言论。此言一出,国内甜菊糖产业瞬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彼时,中国已是全球最大的甜叶菊生产与出口国,每年出口量都在1000吨以上占据全球市场的80%以上。而致癌消息发出后,全行业被退回或延缓执行的出口订单高达500吨,菊农们不得不把刚刚露芽的甜菊苗从地里铲掉,改种别的作物。而在GLG,原本繁忙的车间开工不足,积压的甜菊叶堆成小山。 那么,甜菊糖真的致癌吗?作为一名药理学家,张永入行前早已针对这种纯天然的新型糖源做过周密调研。 既然如此,此轮势如迅雷的风波又从何而来?——致癌之争的背后,其实是各大糖业巨头的利益之争。 当时中国虽只有数十家甜菊糖加工企业,却已然代表了世界第三代糖源的新兴力量,而彼时,美国市场大都使用以阿巴斯甜为代表的第二代糖源,欧洲则使用糖精。同是作为高倍甜味剂的甜菊糖,一旦大规模杀入欧美,必然直接威胁阿巴斯甜和糖精市场。 威胁到了何种程度?美国孟山都公司旗下的纽特公司,是最早在世界范围内推出阿巴斯甜的企业,其每年全球销量达1万吨以上。但甜菊糖无论甜度系数、口感还是价格都比阿巴斯甜有优势,阿巴斯甜在中国的市场份额逐年萎缩便是明证。 于是,阿巴斯甜想要从世界走进中国,甜菊糖想从中国走向世界,新旧势力交锋,那些由跨国巨头组成的利益联盟便难免祭出“毒”招。 理虽如此,但在这场凶猛的行业灾难面前,GLG又将何去何从呢? 放弃是不可能的。从1999年到今天,张永一张张支票砸进甜叶菊产业,累计投资已高达数亿。而在安徽蚌埠,GLG秘密研发的超级甜叶菊种苗也已进入攻坚阶段,这种超级种苗一旦培育成功,其革命性堪比杂交水稻。 坚守也是不切实际的。自从甜叶菊风波爆发以来,国内几十家甜叶菊加工企业中正常生产的不过十来家。更何况,菊农们眼见甜叶菊卖不出去纷纷改种其他,换言之,加工企业必然在今后一两年内“无米下锅”。 怎么办?2003年,张永做出决定,研发继续,工厂暂时停工,但几十名员工的工资照发不误。“我让他们休假去enjoy(享受生活),好好准备下一场战斗!” 与妻子的赌局 产业史上,任何一场伟大的战斗往往具备三个要素。其一,企业家性格里的超强韧性;其二,面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旧势力,愿以十年磨一剑的精神研发“秘密武器”;其三,能调集各种令人眼炫的资源,豪情一搏。 2004年的一天,香港,张太太递给张永一杯茶后轻身出了书房。但很快,她又进来了。 “咱能不能别干甜菊糖了?”这让张永很是诧异,多年来妻子对自己的事业从未提过一丝反对意见。显然,近年来家里的支票“哗哗哗”开出,项目却始终未见回报,她急了。 “那你和我父亲商量一下吧。”在张永看来,父亲是最理解自己的人,他一定会支持自己。殊不知太太却说,“这就是老人家的意见!”张永心头一怔,却依旧不为所动。妻子见状也急了,拿笔写了一张纸条,大意是自己现在以及将来都不看好也不想拥有甜菊糖的盈利! 这张纸条,被张永轻轻地放进了保险箱…… 大洋彼岸,各类关于甜菊糖的生产提取技术的专利正在紧张申报,与之同时,关于甜菊糖超级种苗的研发也在继续。张永坚信这个行业始终会迎来柳暗花明的一天,这种结论既基于他对甜菊糖这种天然提取物一定会战胜以阿巴斯甜为代表的化学合成品的科学判断,同样也得益于多年来他在资本市场养成的“长线”精神。 他愿意为之一搏。 从植物杂交学的角度讲,甜叶菊的繁殖和水稻繁殖一样,父辈的郎才女貌并不代表下一代就漂亮。袁隆平培养杂交水稻用了20年,要想培育出含糖量高的甜叶菊,至少需要7到10年的时间来对种子后代进行反复种植和实验。2006年,捷报传来,蚌埠基地的超级甜叶菊种苗研发成功,GLG人无不振奋,张永欣然为其命名“惠农一号”。 “惠农一号”的横空出世改变了世界甜叶菊的种植局面:若按亩产250公斤甜叶菊干叶、每公斤干叶以10%糖苷计算,一亩地可产25公斤糖苷,相当于5000公斤蔗糖,换言之,一亩甜叶菊产糖量相当于50亩甘蔗、150亩甜菜。 如此一来,将为中国节约多少亩耕地啊?“惠农一号”迅速获得了安徽科技厅颁发的科技成功证书,且申报了国家专利。 与之同时,经过一两年的沉浮,甜叶菊涉癌风波终于水落石出,行业相关产品先后获得了HACCP食品安全管理体系认证、犹太认证,甚至在阿巴斯甜的发源地美国,号称全球最权威最公信的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也批准了对甜菊糖的使用。 大潮退去,只是那些提前上岸的泳者再无后悔药可吃了。此时,国内甜菊糖加工企业已为数不多,GLG是其中之一。张永的坚持还在他与跟进者间立起一道高高的防火墙:首先,对手要想培育“惠农一号”那样的种子至少需要七年;其次,几年来GLG围绕甜菊叶加工,从浸泡到提取一共申请了数十项专利,技术壁垒早已密不透风。 2007年1月,凭借新兴产业科技股的概念,加拿大GLG生命科技集团在加拿大主板上市,管理模式更趋国际化。 2008年,加拿大GLG和美国最大的农业和食品集团嘉吉公司签订了长达22年的全面合作协议,GLG每年的产能有多大它便包销多少。嘉吉,这家名列世界企业15强的公司其终端客户包括可口可乐、麦当劳等。换言之,GLG最终成为了众多食品巨头的糖源提供商。 ——2008年的一天,香港。当张永笑着从保险箱里取出那张纸条,轻轻放到妻子面前时,妻子也乐了,“当年是在和你开玩笑,你没看出来?” 坚守终成第一 GLG的世界第一来得容易,GLG的世界第一来得不容易。将近十年时间,张永以近乎烧钱的方式持续投入,即便同行纷纷退却的关口他依旧决然坚持;这种坚持为他赢得了一张超级大单,继而彻底扭转了近十年的被动局面。
2008年嘉吉公司找到张永时,只说了一句话,我们已考察GLG半年多了,你们现在是中国最好的甜菊糖生产企业。“最好!”张永向来对此类比较级词汇不感兴趣,但嘉吉表达的信息却让他联想到另一个中国词,“变天”——自2009年起,可口可乐在美国本土的部分产品采用甜菊糖取代了白砂糖和阿巴斯甜。 而目前,中国是世界第二食糖消费国,每年要花大量外汇进口食糖。但糖跟石油一样,有时拿钱都未必能买到。“甜菊糖甜度是白砂糖的300倍,若与普通白糖复配,那将替国家堵上多大一个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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