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十年潜伏孵化新糖源王朝(1)



 文/《商界》记者 樊 力 摄影记者 雷 辉

  凭什么?为什么?

  从GLG青岛润德工业园到青岛润浩工业园,2个小时;向南至江苏东台的润洋工业园,5个小时;再由江苏东台向西至安徽明光的润海工业园,5个小时;最后从明光向北折回凤阳县小岗村,横跨三省,恰好一个圈。

  汽车一路疾行,窗外景物变换,几天下来记者已有些疲惫。但这样的“循环”,张永一年要跑几十趟且乐此不疲。他今年已经55岁了。

  张永,1955年出生于山东菏泽,纳斯达克上市公司加拿大GLG生命科技集团(NASDAQ:GLGL)董事局主席兼CEO。

  相较那些屡屡创新商业模式的财富新贵,他固守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涉农行业,但2009年8月8日温总理接见他时却说,甜菊糖产业是新科技新革命,可以发展成为一项全国性的产业;

  相较沿海草根民企风云跌宕的创业经历,他在好学生、好家庭、好背景的光环中波澜不惊,最终却在西方文明和东方儒商精神中找到平衡,十年投入,恪守沉默,行踪难觅,不露痕迹。

  在GLG产业链的最前端,白砂糖、阿巴斯甜一统糖业江湖的格局被一举捅破。2008年,名列世界企业15强的嘉吉公司和它签订了长达22年的全面合作协议。嘉吉的客户包括可口可乐、麦当劳、肯德基等。换言之,GLG最终成为各大食品巨头的糖源提供商。

  在GLG产业链的最末端,内蒙古、山东、江苏等地的农田里开始密集长出甜叶菊,而安徽小岗村,这个在中国农村改革进程中意义非常如今却依旧贫穷的小村,俨然成了甜叶菊村。

  有人说,如果小岗村都能改变,那么其他中国乡村都能改变!换言之GLG的涉农模式将能孵化千千万万个“小岗村”。

  ——这究竟是怎样一家企业,怎样一幅画卷?

  从改变小岗村讲起

  那里就是小岗村

  若非32年前那个令人心惊的夜晚,这里仍是淮河南岸一座无名村落。

  1978年的一个冬夜,安徽小岗村的18户农民聚到了一起。大家抽着闷烟,茅草屋内弥漫着呛人烟味。此时,“大锅饭”已弊端丛生——村里的好劳力年年外出逃荒讨饭,弱劳力却呆在家里挣工分,因为“干多干少都一个样”。

  村民们很踌躇,因为他们寻思的“分田到户”在那个未知的年代,充满风险。最终,村民们“冒死”按下了红手印,这一“按”,小岗成了中国农村改革的发源地。大包干第一年,全队粮食总产相当于1955年到1970年总和。一夜越过温饱线。

  然而,一夜越过温饱线,三十年却未进致富门。2003年,小岗人均收入只有2100元,其与中国广大农村一道经受了粮价波动、增产不增收的历史种种,又一次次与兴办乡镇企业、发展规模农业等历史机遇擦肩而过。

  三十年后,小岗的好劳力依旧外出,唯一不同的是逃荒讨饭,变成了四处打工。

  ——这是为什么?作为一家涉农企业的当家人,小岗现象触动了张永的神经。而张永与小岗的相识同样充满偶然:一次开会间隙,看了中央台的专题报道。

  2009年1月5日,他决定亲自去小岗看看。

  此时安徽普降大雪,一位海归华商将来考察的消息迅速在寒冬的小岗传开。回忆当时情形,张永说:“小岗人把车开到县界,在0℃以下的天气里站了两个多小时。一握手,手冰凉。我问,怎么不在车里等?其中一人说,外面站着能显出我们的诚意。”

  诚意。说这话的是小岗村第一位外来的党委书记沈浩。

  三天后,张永有了将GLG第六个甜叶菊项目设在小岗的打算,但动议却遭到董事局几位美国独董的强烈反对。反对是有道理的。“小岗村交通不便,环境闭塞,人才匮乏。甚至连水都得自己打井。”这样的环境能投资吗?

  相比美国人张永更加明白,在当今中国,有一种东西比赚钱更加重要,那便是赚钱的意义:这个在中国改革进程中意义非常的小山村,历经时代浪潮却依旧贫穷。如果它能改变,那么其它中国乡村便都能改变!换言之GLG的涉农模式便具备了可复制性。

  张永的想法是这样的:排除自然灾害影响,农民们种一亩甜叶菊会取得亩产值5000元以上的收益,数倍于其他农作物;同时GLG会在当地设厂,一户农民若能转换一位产业工人,一年又将有一万多元的年收益,如此一来农民解决了致富问题,他的GLG集团也解决了甜叶菊原叶问题。他试图在中国复制千千万万个“甜叶菊村”,小岗便是第一试点。

  无法说服上市公司的独董,却能说服自己的家人。最终,张永独立投资一个亿。2009年3月28日,小岗项目正式破土。而GLG未来三到五年在小岗的投资高达15个亿,建成的民用甜菊糖生产加工、高端甜菊糖生产加工等项目的年产值在60亿元以上!

  ——这是小岗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

  沈浩骤然去世

  小岗村共有3800人,除去外出打工的农民,GLG先期招募了100人。

  同为明星村,小岗人守着“大包干”的荣誉感生活了32年,它未有像华西村、南街村那样早早接触工业化。于是,面对倏然而至的企业制度,其农民式的散漫和狡黠便开始飘散出来。

  如何将他们迅速转换为产业工人?张永团队想到了军训。军训是带薪的,每人每月八百元。一开始由专业教官培训,然后再从中挑出优秀学员,小岗人自己培训小岗人。

  “本土化”尝试成效斐然。军训初期,诸如“回家给丈夫烧饭”、“田里麦子没人割”等请假理由让人哭笑不得,甚至还有节假日把教官堵到厕所高呼放假的现象。而“本土教官”们对村子里的情况了如指掌,登场后,情况大为改观。

  与之同时,占地2000亩地的产业园也同步紧张筹建。此时问题又出现了,项目用地有很大一块是村民的祖坟。在乡土观念浓重的安徽要想让村民们迁坟,难度可想而知。

  就在GLG犯难的关头,沈浩出现了。作为安徽财政厅选派到小岗的挂职干部,沈浩在小岗村威信很高,曾被村民们按手印留下来干了6年。据说,他的房门从不上锁,为的就是方便村民有事找他。

  为了说服村民,沈浩陪着GLG团队挨家挨户做宣传。村民们信任沈浩,同样也为工业园建成后能给他们带来的改变所打动。“年轻人再也不用千里迢迢外出打工了,每天在家门口上班下班,一家老小其乐融融,这不正是几代小岗人心中所盼的理想家园吗?”

  三天时间,204座祖坟全部迁出。当年的大包干带头人又再次带头帮着产业园丈量土地,一些村民甚至主动提出用推土机推平坟包,以利工期。

  此情此景,张永深受感动,他知道村民们期盼的是什么,也更加坚定了当初的选择。

  殊不知,几个月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年仅46岁的书记沈浩因心脏病骤然去世。噩耗传来,小岗村、GLG公司一片悲痛。几千名村民自发地为沈浩写挽联、守夜,他们请沈浩的家人将书记的骨灰永远地埋葬在小岗。

  他们悲伤、惋惜,更有担忧:那个即将改变他们未来的产业园,还能继续吗?GLG勾画的“梦中家园”还能成真吗?村民们刚刚升起的梦想还有希望吗?

 希望伴随速度在那片刚刚平整的土地迅速点燃。新任书记一如前任鼎力支持,GLG人昼夜施工,2009年5月,综合楼封顶,6月,民用糖车间结顶;7月,一百名小岗人进入GLG;8月1日,GLG第一批民用甜菊糖顺利下线……

  与之同时,优质甜叶菊种苗“惠农一号”在小岗村试种成功,在遭遇特大水涝灾害的情况下,菊农仍然取得了亩产值3000元以上的收益。许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纷纷返乡要求加入GLG。

  ——“要改变中国农民的生活方式,必须先改变他们的生产方式!”张永的小岗村实践初获成功。但GLG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企业,甜叶菊又何以有如此高的附加值?

  我们不妨走到产业链的另一端去看看这幅波澜壮阔的企业沉浮画卷。

  十年潜伏,一鸣惊人

  阿曼拜山脉的野草

  1955年,山东菏泽一位姓张的高校教授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孩子,取名张永。张家是菏泽地区小有名气的商贾世家、书香门庭,解放前张永的祖父一直担任菏泽商会会长,张家的药铺也常年免费给穷人看病,兼济乡里。

  祖上有悬壶济世的传统,后辈往往容易产生与之相关的基因。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张永顺利考上山东医科大学,这是当年山东省收分最高的一所高校。紧接着,又获上海第一医科大学硕士学位。1985年,张永带着50美金奔赴美国,获得范德比尔特大学药理学博士学位。

  ——如此粗线条的成长经历看上去一帆风顺,其间的波澜却令人唏嘘。

  比如,文革期间张家被抄,夜里十一二点张永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红卫兵们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吓得张永紧裹被子不敢出声。天终于亮了,父母却被押到了“五七干校”。

  自此,十来岁的张永带着两个妹妹艰难生活。好在父母平时为人不错,三个孩子时不时还能得到街坊接济,食堂打饭的阿姨也会时不时给他们多舀一些。

  即便如此环境,张永也未放弃读书。他用天生就喜欢读书来解答记者关于他何以在无人看管的状态中保持自律的疑问,我们深知,所谓自律,其实是指一个男人性格中是否具有“坚持”的因子。而张永的坚持,集中体现在他甜叶菊项目的十年沉浮上,这是后话。

  1987年,赴美两年的张永开始对金融、资本产生兴趣,在攻读药理学博士的同时,他还学习了工商管理课程。同年,进入华尔街开始炒股。

  而此时,刚刚创立三年的纳斯达克市场也开始了长达16年的大牛市,指数从237点冲到2000年的5132点,涨幅高达20倍。在此期间,纳指只是在1990年和1994年出现年度小阴线,其它时间一直单边向上。

  时势造英雄。张永拿着在股市中舀出的数百万美元,开始迎接人生真正的第一桶金。

  上世纪90年代,因先后在美国和加拿大两所大学担任博士后导师,张永在西方医疗界积累了大量人脉。随后,在香港和北京开办公司从事大型医疗器械贸易,国内国外两头跑,几年下来赚了7个亿。

 张永:十年潜伏孵化新糖源王朝(1)
  贸易做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张永有了回国做农业和健康产业的想法。作为孔孟之乡,山东堪称当今中国儒家文化传承最好的省份之一,张永骨子里那种落叶归根回报桑梓的想法有他天然的成长背景,与生俱来。

  1999年,机会终于来了。一个名为大杉正的日本人向张永推荐了甜叶菊。甜叶菊原产于巴拉圭阿曼拜山脉,当地原住民曾用来泡茶喝,日本人首先发现了甜叶菊的价值。上世纪七十年代,中科院专家将其引进国内试种,但一直未见规模。

  但就是这样一株不起眼的野草,用其干叶加工而成的甜叶菊糖热量为零,甜度却是它的300倍。更重要的是,相比蔗糖等,甜菊糖运用于各个领域可节省成本60%。因为它热量为零,甚至解决了糖尿病人的食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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