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系列专题：创业板上市
4月2日，毛文剑做了一个决定：暂缓创业板上市。作为北京乐普四方方圆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乐普四方)的董事长，这已不是毛文剑第一次调整公司的上市方案。就在2009年底，毛将上市目标从纳斯达克转向了市盈率更高的国内创业板，欲成为国内节电服务领域第一股。
在入驻清华科技园的众多公司中，乐普四方显得并不起眼，一块不大的牌子挂在园区10号楼的门口，从外面看，与公司绿色产业相关的只有外墙的绿色玻璃。成立于2003年的乐普四方，在国内500多家节能服务公司中，是唯一一家年销售额过亿元的节能服务公司。
“上市是必须的，目的就是为了融资。”毛文剑说，乐普四方的核心竞争力是技术，使用它的“节能大柜子”节电率能达到40%，而一般设备只能达到20%，乐普四方的节电设备是在一般变频器的基础上，加上自己研发的核心软件，从而提高了节电效率。作为节能设备集成商，无论是在设备的生产和销售环节，资金对公司来说，都是不小的压力。
然而，就在4月2日这一天，国家发改委等四部委联合发布了一份意见，将采取资金补贴、税收、会计和金融四方面措施推动合同能源管理(简称EPC)发展。目前，乐普四方在国内同类节能设备集成商中，时间最久、用户最集中、最庞大。这一政策的出现，在毛文剑的眼中，无疑是一次趁势发展和行业洗牌的大好时机。
在与投资方商量后，公司立刻决定“暂缓上市”，借着政策的“东风”，进一步提升公司的市场竞争力。目前，毛文剑正在为新一轮的融资寻找合作者，在接下来的规划中，公司将逐渐从单纯的节电服务，转向包括水、电、煤气等综合性的节能服务，为用能企业提供总包服务。
毛文剑把上市日期延到了2012年。
“及时”的文件
像很多已经具备上市资格的企业一样，乐普四方注定要为在何处上市费尽思量。
做出放弃登陆创业板的决定不是偶然，2008年底，乐普四方获得台湾永威投资1000万美元的投资，随后海外上市工作也被纳入议程，公司全力冲刺纳斯达克。然而，2009年，国内创业板开闸，抢先登陆的各股平均市盈率达到七八十倍，相比之下，海外市场不过二三十倍的市盈率。恰逢海外上市遇到一些问题，公司自然把目光转回了国内创业板。
这个“回归”的决定，意味着公司之前为纳斯达克而做的上市准备付之东流，公司也算为上市“交了一笔不小的学费”，而且其中一些资源的消耗也很难用财务指标衡量。
被创业板的高市盈率刺激了的企业当然不只乐普四方一家。毛文剑在那段时间经常患得患失。“中国创业板的政策成分较多，国家鼓励节能这个新行业的成长，在我们可预见范围内，国内上市比较有优越性。”乐普四方的市场部总监刘光利说，这种思路促成了毛文剑的最终选择。
然而，在创业板上市也并非易事。尽管已经有九州电气、合康变频等节电设备生产商成功上市融资，严格说来，乐普四方算是这些变频器生产商的下游系统集成商，以集成商的身份上市在创业板中还没有先例。
最让乐普四方觉得困难的是市场，整个行业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且不说，要去说服客户相信自己的产品，“用能企业效益好的不愿意做节电，效益不好的企业没有钱做节电。”毛文剑说，尽管自己设备的节电率可以达到40%，远高于一般设备20%的平均节电率，开拓市场并不容易。
同时，公司为了保证产品质量，集成设备的原配件均来自施耐德、西门子、ABB等国外大型电气厂商，加上自己研发的智能软件，因此，制作成本是一般变频器的两倍。尽管，引入了国外较为成熟的合同能源管理模式，用能企业租赁设备，和节电服务公司依据节电效率利润分成，也不免在利益归属上出现很多问题。
这个时候，前文提到的“意见”，对乐普四方来说就成了斩断这些荆棘的尚方宝剑。“这是国家从立法、行政干预的角度，第一次认同了合同能源管理模式。”乐普四方的市场部总监刘光利告诉记者，如政府本身的节能和政府示范工程，用原来的合同能源模式根本无法进入。
目前，公司保持着超过50%的毛利率，销售额也成倍增长。“如果我们上市，股价肯定比他们(目前上市的节能公司)高，按他们的发行情况计算，我们有可能是第一高股。”毛文剑言语中透着兴奋，说这是投资人之前给他做的一个估算。所以，他决定等一等，或许能得到一个更高的溢价。
策划出身的“技术派”
毛文剑说，自己的强项在策划。1990年代，当时不过二十多岁的毛用一个策划点子为自己赚到了“第一桶金”。随后，毛文剑进入南京大学，边进修边寻找可投资的项目。在此期间，一个科研小组找到了毛文剑，推荐一款节能设备，节电率可达20%。
学文科的毛文剑，对节电率、变频器这类名词一窍不通，“突击培训”3个月后，发现了问题：按书上的理论，节电率平均可以达到48.8%，而实际中节电率只能达到20%。作为一个外行人，毛文剑大胆地提出，是不是可以找到一种方法达到这个理论值?
靠着一种直觉，毛文剑拿出800万元的启动资金，经过四年多的研发测试，2004年，乐普四方的节能设备正式进入市场。
“这个公司要想做好，就要先做大单位。”毛文剑把样板工程瞄准了中央电视台，而这首先需要一名引荐人。
2002年，毛文剑找到了央视卫星传播中心的二级单位中卫酒店的总经理匡镛，希望能在酒店测试设备，没想到却得到了“要不是朋友介绍的，我就把你踢出去”的回答。毛文剑索性下了一个“赌注”：“先免费试用，不管节不节电都要不钱。如果能做到节电40%，一年后，我就用这台设备换你。”毛文剑和匡镛做了一个约定。经过一天24小时测试，节电率达到40%，紧接着试验了一个礼拜、一个夏天、一个秋天。结果显而易见，毛文剑赢了。第二年，这位匡总离职来到乐普四方当起了总工程师，并兼职做义务推销员，带着毛文剑进入央视大楼。
央视大楼之后，乐普四方有了更多的示范项目，也有了宝钢、莱钢等一群“重量型”客户，200多家客户中工矿型企业占了多数，其节能设备也逐渐受到一些用能企业的认可。2004年，公司销售额有300多万元，此后每年的销售额都在前一年的基础上翻一倍。随后，公司在河南周口地区设立了年产100万千瓦的生产基地，也将研发中心移到了深圳。
在2008年之前，因资金有限，乐普四方的节能设备以购销为主，有一点做一点，融资后，公司开始采用EMC(节能服务公司)模式与企业签订合同，2009年，公司EMC模式的项目已占到了30%左右，而这一模式的比重，在毛文剑看来还会继续上升。
定位：系统集成商
“目前约95%的节能设备商是卖变频器，这个市场我们插不进去。”毛文剑将自己定位于系统集成商，自己的核心优势是智能化的集成软件技术。
然而，作为一个新兴行业，节能服务领域还没有很大的公司冒出来，销售额一般都在几百万元，千万元级别的更少。“大公司不愿意进来，认为做这个没有意义，靠变频器就有钱赚，而小公司做不起来，这样算下来，我们还是最大的。”毛文剑说，根据国内变频器每年几十亿元的市场份额推断，集成设备每年大概也能有几十亿元的市场。
在一些投资人看来，节能服务公司的关键在于：公司对节能技术的理解和实施经验，同时也要有提供给客户的成功案例，这些积累都是壁垒。而乐普四方恰恰是先做了这两方面。
申银万国的一份报告指出，2010年节能服务产业产值有望达到800亿元，未来行业市场容量有望高达4000亿元。这个市场才刚刚打开。
毛文剑对EMC模式有很高的期望，这种以未来节电效率分成的节能投资模式，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因为设备成本较高而带来的发展阻碍，而通过签订合同，把项目的收益平摊到了每一年里，保证了收入的稳定增长，并且，平均一年半公司就能收回成本。
“EMC看起来挺美，做起来有挑战，当资金链不宽裕，会把现金流包得很紧，我们持谨慎乐观态度，但它一定是对业务很好的补充。”一位投资界人士评价说。
然而，不管市场如何变化，毛文剑称不会放弃自己的技术优势，公司每年拿出销售额的8%用于研发。同时，乐普四方还将在大型用能企业里设立服务点，可以就近为客户提供服务和相应解决方案，进一步完善节能服务公司的角色。
回到上市问题，毛文剑认为，公司上市没有悬念，如果接下来做得好，也可能去中小板上市。然而，资金还是困扰乐普四方的一个关键因素，就在记者采访之前，毛还在与投资人讨论新一轮融资细节。“永威投资占了20%的股份，这回不会超过20%，保证公司的绝对控股权。”毛文剑说。而这个当初大胆拿出800万元下“注”的“门外汉”，如今也要花大量的精力在融资和控股权上。
点评
姜谦
中投顾问新能源行业首席研究员
与主打变频器的节能设备生产厂商不同，乐普四方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将变频器等节能设备进行集合优化，可用于各个领域，他们目标定位是节能方案集成商，涵盖能源管理、能源诊断和方案设计的公司，这与国外节能公司走的路线比较相符。
施耐德、ABB等大型电气巨头完全有可能做这个事，之所以没做，跟各自企业的定位有关，未来节能节电领域在全球的市场很大，分工很细，跟专业节能服务公司合作更有利于产品推广，这也是施耐德与乐普四方合作的出发点。
乐普四方不涉及具体的产品，靠技术驱动，随着其它企业、国际巨头在技术领域的突破，其优势可能不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