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主原本投放在google.cn上的广告被转移到google.com.hk,“看起来从技术角度有点不稳定”,这位代理商说。“流量不稳定,整体会丢失一些(广告),如果没有出现新的情况,应该很快就比较稳定了。这还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方案。”
而如果谷歌彻底从中国退出,则会对其在众多领域中的合作伙伴造成沉重打击,例如音乐。巨鲸音乐网与谷歌的合作从2008年开始,2009年3月30日谷歌中国正式推出免费正版MP3音乐搜索。从谷歌音乐搜索上线至今年1月,其下载试听量已超过10亿。巨鲸音乐网创始人陈戈介绍,其品牌广告2009年9月14日上线,到去年年底获得了21个品牌广告的投放,销售额大概500万元人民币。虽然陈戈表示,目前已经拥有了越来越多的合作伙伴,对谷歌的依赖越来越小,不过谷歌中国正版音乐搜索市场的带动显而易见。在谷歌之前,巨鲸与百度等国内搜索引擎早在2005年就有过谈判,但过程并不顺利,“谁在乎正版音乐?”陈戈对《中国企业家》说,“是谷歌真金白银掏钱出来做正版音乐。” 与巨鲸网不同,那些过去由谷歌提供搜索服务的网站目前面临的情况则要复杂一些,目前政策尚未明确他们是否可以继续使用不进行审查的谷歌搜索引擎。新浪网公关发言人3月23日下午对本刊表示,由于谷歌搜索退出大陆事件刚刚发生,新浪还没有就是否更换搜索引擎做出决定,他表示,新浪拥有自己的搜索可供替换。不过,香港TOM集团有限公司(TOM Group Ltd.)旗下的TOM在线网站立即停止了与谷歌之间的搜索协议。天涯在线也在随后宣布,全面终止与谷歌的合作,包括“天涯来吧”和“天涯问答”服务,及刚刚获得许可的在线视频业务。 谷歌在为下载网站迅雷提供搜索服务的同时,还对其进行了投资。不过这笔投资并未对迅雷有所约束,在与谷歌的搜索合作合同到期后,迅雷已更换了搜索服务提供商,转而与百度签署了合作协议。 谷歌对中国公司的投资都是由美国总部直接进行,目前这些投资项目并未受到谷歌退出的影响。去年圣诞节,谷歌大中华区总裁刘允到巨鲸网探访,他原计划在随后加入巨鲸董事会担任董事,不过他在谷歌内部的手续还未办完,退出事件突然发生。目前谷歌并未就在巨鲸的持股问题与陈戈沟通,陈计划今年进行融资,“现在我没有收到谷歌考虑出让(巨鲸股份)这样的看法和通知。” 谷歌音乐被屏蔽,陈戈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我们也都跟相关的政府机构做过沟通。” 猎食者众 “几乎可以肯定,谷歌与中国政府的较量远未到收场之时。但谷歌已经把球踢到了中国一边。”《华尔街日报》一篇署名Martin Peers的文章如此评价谷歌将服务移至香港的做法。 但显然,美国的观察家们并不真正理解皮球在中国的踢法。 “第一天流量就下降了一半。”一位不愿具名的谷歌竞争公司负责人向《中国企业家》透露,这是他们对谷歌新中文网页google.com.hk流量的监测结果,这一监测结果并未得到第三方证明。互联网评论人士洪波支持了这一说法,“用户量肯定会大幅度下降。” 这与中国政府对境外网站的过滤方式有关。 在谷歌放弃自我审查之后,google.com.hk虽未受到中国政府的彻底屏蔽,但政府对其中的敏感词进行了过滤。这种过滤与谷歌过去在google.cn进行的自我审查不同,一旦有敏感词输入,该链接将会被重置,该用户的IP地址将在随后的数分钟内无法登陆谷歌网站,如果尝试次数增加,无法登陆的时间也呈倍数的相应延长。不仅如此,即使用户没有搜索敏感词,但是如果谷歌机器搜索给出的结果列表里含有敏感词汇,该链接也会被重置。更为严重的是,由于在公司里操作谷歌的用户大都是使用内部网络,所有人共享相同的IP,这意味着公司内网里只要有一个人搜索了敏感词,其他所有人都将无法登陆谷歌。这种状况与谷歌2006年在中国设立公司,开通面向大陆的google.cn之前相同,当时正是由于谷歌长期出现链接重置状况,导致用户流失,而百度则后来居上,一跃超过谷歌。当时在英特尔等大公司里,曾经出现谷歌从早到晚都不能使用的情况。
“影响还是挺大的,链接被重置这种事情经常发生,谁也受不了啊。”洪波说,“所以球根本不是踢给中国政府,中国政府可以不再应答这个事情。(谷歌在)中国基本就这样了,谷歌可以承受起失去中国市场的损失,我相信它已经做过失去中国市场的评估。”谷歌2009年度营业额为240亿美元,在华业务仅占其中很小一部分,国外分析师预计其规模大概在3亿到6亿美元之间。 由此,谷歌目前寄居香港的局面,并非什么“妙招”,而更像是无奈的“死缓”。 “谷歌的市场萎缩是很快的,但是逐鹿中原到底是百度独大,还是有几家能够分食百度的市场,这(将)是好几年的战争。”张朝阳分析。对搜狗搜索的投入,他表示预算可以随时增加,搜狗多年在技术上的积累,以及搜狗输入法、浏览器所拥有的庞大用户,都是搜狐争夺搜索用户的底牌。 2009年底,中国搜索引擎市场规模约为10亿美元,谷歌占到近35%的份额。为了获得这35%的市场份额,前谷歌大中华区总裁李开复调动了大量资源,耗费了数亿美元的资金。 在李开复执掌谷歌中国的3年多时间里,谷歌在中国建立了自己的研发团队,驻扎在中国北京和上海的产品经理和工程师们做出了地图、生活、音乐搜索等大量本地化产品。耗费巨资与新浪、天涯等网站达成的搜索服务合作则给谷歌带来了梦寐以求的流量。与此同时,谷歌的广告联盟在中国还获得了数以十万计的网站伙伴。 如今,李开复在中国工作成果的付诸东流几成定局。 谷歌在中国发展了27家代理商,其中有的代理商对谷歌业务的依赖性极高。现在,这些代理商也和谷歌那些工程师一样成为竞争对手争取的对象。“最近一直在跟他们谈,包括转户政策、降低开户入资金额、关键字投放转移接口等等。基本上就是去努力地能接管点就接管点吧。”张朝阳说。 中国最大的搜索引擎百度曾被认为将会是谷歌退出的最大受益者,在谷歌1月宣布考虑退出中国之后,百度的股价已经从1月12日的384美元飚升至最高628美元。 谷歌在中国无线市场的布局也受到影响。其Android手机操作系统在中国有着广泛影响,中移动、联想及众多无线互联网公司都与谷歌有合作。在退出事件爆出后,谷歌取消了与中国联通原定于1月20日举行的两款WCDMA谷歌手机(Google Phone)的上市发布会,由于对提供后续服务的前景难料,谷歌不再授权联通使用谷歌标识及应用产品的合作内容。 “如果谷歌公司愿遵守中国法律,我们依然欢迎谷歌公司在中国经营和发展。”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网络局的负责人如此表示。引人遐想的是:选择移师香港,而非全面退出,是不是也暗示谷歌对重新返回中国这个前景无限的市场保留了谈判余地呢? 谷歌退出的受损方 谷歌部分广告代理商:中企动力、 中资源、 上海火速、 广东时代赢客、 北京紫博蓝、 北京品众互动、 杭州网通互联、 苏州寰宇 谷歌的搜索服务合作伙伴:新浪、天涯在线、巨鲸音乐网、TOM在线、大众点评网等 谷歌手机合作伙伴:中国移动、中国联通、摩托罗拉、联想 加入谷歌广告联盟的大小网站:TOM在线、PPS、天极网、东方财富网等 谷歌退出的可能获益者 搜索广告领域的竞争对手:百度、腾讯、阿里巴巴、12580、搜狐、网易 无线领域的竞争对手:微软、苹果 资料来源:《中国企业家》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谷歌在中国一路坎坷、多有争议2006年4月 谷歌中国成立,随后陷入无ICP牌照经营问题 2007年4月 被指抄袭搜狗输入法词库 2007年6月 谷歌获得ICP牌照 2008年3月 谷歌大中华区总裁李开复被指漏税500万人民币 2009年1月 谷歌在全国范围内打击互联网行业低俗之风行动中被点名批评 2009年3月 谷歌音乐上线 2009年4月 谷歌WAP网站被指低俗 2009年6月 央视集中报道谷歌涉黄 2009年10月 李开复离职 2009年10月 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指责谷歌侵权 2009年12月 央视再次报道谷歌涉黄,指出谷歌英文搜索的淫秽程度远远超过中文网页 2010年1月 谷歌声称邮箱系统遭到来自中国大陆黑客系统攻击,将停止对搜索结果进行过滤,并考虑退出中国 2010年3月 谷歌搜索退出中国内地 资料来源:《中国企业家》根据公开资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