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无论是作为全国人大代表的韩德云，还是作为具有多年律师职业经验的韩德云，都已经找到了实现更大价值的舞台 文 本刊记者 张驰 “一个律师如果没有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保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的良心和道德，就注定丧失对国家法律的尊重和敬畏。”这是2010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重庆索通律师事务所执行合伙人韩德云掷地有声的发言。 2010年3月12日上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书记周永康来到重庆代表团，同代表们一起审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在讨论中周永康十分关注来自重庆律师行业韩德云代表的发言，周永康一边听，一边不时插话询问，仔细了解从司法队伍建设到律师职业定位的效果，对韩德云开篇前的那段体会带头鼓掌肯定。 在谈到“打黑除恶”斗争中发生的“李庄伪证案”时，韩德云深有感触地说，“‘李庄案’给律师行业的教训是极为深刻的，中国律师应在依法执业，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不断加强自我约束，主动成为执政党巩固社会基础和群众基础的的推动者，才可能大有作为。当前，特别注意纠正我们中的不少人存在的急功近利，拜金主义至上的不良倾向，坚持‘律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工作者’的定位，显得尤其关键和重要”。 韩德云其人 韩德云是谁？律师圈子内有人戏称他为“大胡子”律师。正是这位律师，于2002年8月，受重庆市人大的委托，带领着团队起草完成了《重庆市物业管理条例（草案）》，开中国律师参与地方立法之先河；还是他，作为全国人大代表，从2006年起，连续五年在全国“两会”上提出了对公务员财产申报立法的建议，引发社会热议和各方高度关注。其实，作为连任两届的全国人大代表，提出的建议超过了200件，大部分与法律的修订与完善密切相关，而且件件充满份量。 “作为律师身份的代表，能为国家的法治化建设进程建言献策，既是律师界的职责，也是律师界的光荣。”一些律师同行对他作出了积极的评价。 “我只做了些份内的事情，全国人大是国家最高立法机关，不推动法律完善，何以体现我作为执业律师的特点？”心直口快、说话办事不托泥带水是韩德云的一大特点。 15岁考上西南政法大学、19岁毕业留校任教，26岁踏出国门到美国留学；不到30岁，再回学校后的他成为西南政法大学最年轻的法学副教授；32岁，与伙伴辞去教职创办了重庆索通律师事务所，成为重庆市第一个回国从事社会执业律师生涯的留学生。 “可能我出身贫寒，骨子里天生有不安分的基因，爱挑战自己，一直挑战到现在，这其间想起来也走了不少弯路，但好在还是挺过来了。”韩德云的个性影响了一批人，也带动了一批人，有些已经成为重庆律师界的中坚力量。 也许最终得归结为三十年改革开放的大环境，这种有目的的挑战在今天看来，恰好都发生在历史的每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上，让韩德云真的受益匪浅。 早在1998年，韩德云被授予“重庆首届十佳律师”之前，他已经被直辖三年的新一届重庆市人大聘为立法顾问工作了一段时间，参与地方法规清理等工作结束后，新生的重庆直辖市又开始了大量的地方立法创新活动。 面对一些部门在起草法规时过于模糊、倾向维护本部门利益的做法，韩德云相当不满，遂建言重庆市人大相关领导：地方立法方式，要摈弃部门利益，最好由相对专业的团队来制定。 机会发生在2000年，韩德云在为客户处理的不少物业纠纷案件中，发现了很多带有共性的问题，感觉到物业纠纷的减少，有必要创制系统的物业管理规范。此时，重庆市人大也正想在立法改革上加大创新力度，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2001年2月28日，重庆市人大法制委员会正式委托韩德云所在的重庆索通律师事务所起草《重庆市物业管理条例（草案）》。 这在新中国地方立法史上是第一次，索通律师事务所也因此成为了新中国第一个独立受托起草地方性法规的律师事务所。 2002年11月1日，《重庆市物业管理条例》正式实施。 这一事件被外界被认为在中国法制建设和立法过程中具有“吃螃蟹”意义，是中国地方立法改革的里程碑，韩德云与他的团队开创了“律师参与地方立法”的历史先河，为律师参政议政，推动地方立法民主进程迈开了历史性的一步。
韩德云认为，律师参与立法的个案，从一个侧面展示了新社会阶层专业人士作为“智商”对社会的贡献，他们未必直接创造GDP，也不一定能提供多少就业机会，但是他们在建立社会治理的新秩序、保证社会平稳转型、丰富社会核心价值观等方面，利用自己的智力回馈了社会，对社会财富的贡献同样可以是巨大的。 力推公务员财产申报立法 如果说参与地方性法规起草的创新是历史给予韩德云的机遇，那么他连续两届当选全国人大代表，则是社会对他的充分认可，这也给作为律师的韩德云一个更大的平台。 “履行人大代表职责的，使我对律师如何扮演好参政议政角色的认知更加深刻，看问题的视野更加开阔，对实现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的结合的领会更加全面。”韩德云分享了自己担当全国人大代表后的收获。 然而，作为职业法律人的敏感，早已习惯了以法律工作者的角度看问题，并分析问题。连续五年提出公务员财产申报立法的建议，是韩德云带有明显职业特征的体现。 “反腐与倡廉是一个长期性话题，也是老百姓最为关心的话题，这个问题不从机制、体制上解决，国家的稳定与社会的转型与长治久安只能是一个口号。从决策层面，国家领导人早已看到腐败不根治的危害性，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特别提出‘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要坚决执行中央关于报告个人经济和财产，包括收入、住房、投资，以及配偶子女从业等重大事项的规定，并自觉接受纪检部门的监督。’”韩德云认为，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从这一点来看，我认为加快推进财产申报制度的立法进程，时机已经成熟。” 韩德云认为，现行的干部财产报告制度是只限于“内部报告”的一种内部监督体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可以让阳光照进政府、让官员更好接受公众监督的外部监督机制。要想真正通过财产申报来起到防止腐败的作用，必须在加快完善内部监督机制的同时，着手构建以公务员财产申报和公开为标志的外部监督机制的立法，只有外部监督机制确立起来才能使反腐倡廉的长效机制真正落到实处。 “其实，即使立法程序启动，距离制度出台和实施还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毕竟公务员的财产怎么公开，公开什么内容，老百姓如何参与监督，须在立法过程不断展开讨论，才能找出适合中国国情的制度。” 让韩德云振奋的是，2009年12月2日，中共重庆市委三届六次全会决定，将在重庆市部分司法领导干部中率先试点官员财产申报制度。2009年12月17日，重庆市政府新闻发言人文天平说，有关方面正在积极筹划，精心准备，将择期启动领导干部财产申报试点。此项工作一旦启动实施，将及时向社会通报相关情况。 作为曾经参与前期准备工作的韩德云在欣喜之余，更希望有关全国性的公务员财产申报的立法程序能在不远的将来在全国人大得以实现。 社会责任在我胸 从职业律师到人大代表，韩德云也经历一个并不轻松的角色转换过程。 “以我个人的职业经历和经验积累，我当商务律师一直很出色，收入也不低，要让我在做好一个好律师与尽职的人大代表之间，两者都不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把握一个平衡点必须有所舍弃。”韩德云选择了后者优先。 从此以后，他每年有相当一部分时间似乎忘记了的“律师”工作，更是放弃了代理任何案件。每年，无数案件的当事人慕名找到韩德云律师，他都会婉言谢绝。 但在媒体上，人们却经常看到有关韩德云代表的文字报道。 2003年3月，作为全国人大代表，韩德云首次关注法律援助的立法问题，提出应明确将“提供法律援助作为政府的义务”，并设立公职律师，专门从事法律援助工作。 2004年，韩德云提交了关于修改律师法以及制订公平就业保障法等8件议案和10多件建议，件件都指向立法和修改法律的当务之急，其中6件议案被大会议案组立案。 2005年，韩德云开始更多关注改善民生问题，提交的近30件议案和建议，内容涉及民工权益保护、食品安全、医疗纠纷、国家赔偿等引出的法律修改问题。 也就是从这一年起，韩德云所在的索通律师事务所每年在全国“两会”前夕都会自觉组成一个班子，帮他收集议案、建议线索，整理资料。 2010年全国“两会”上，他提的建议有十多个，这包括在去年和今年引发强烈社会反响的公务员财产申报立法建议等。 “因为做律师的原因我和同行们接触的案子比较多，每一件案件的背后，其实都会让你发现法律漏洞和不完善的地方，我作为律师出身的人大代表，不仅有责任提出来，而且必须提出可操作性强的解决建议。”韩德云说，只有法律不仅在立法上规范完善了，而且执法效果在现实生活中能体现了，才能有对百姓的最大保护。 在立法修改上提建议的同时，韩德云也提“小事”，并且所提问题都很尖锐，比如今年他提的二代身份证设计缺陷问题，现有身份证将主要信息分布在正反两面，老百姓办事全得复印两次，既增加花销，更不“低碳”，此外还有严重语病，让韩德云直指公安系统缺乏为民办事的诚意和社会管理的素质能力。正因为敢说话、所提议案建议质量高，韩德云屡次被外界称为“优秀的履职代表”。 对此，韩德云说：“代表要当实，不容易。”对今后如何进一步当好代表这一角色，韩德云的理解很简单：永远做老百姓的“代言人”，真正理性地反映百姓心声，就是一名合格、优秀的代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