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鞭炮声还未远去,海南的酒店房价已经开始上演“高台跳水”;评论犹觉不过瘾,话锋纷纷指向当地楼市,乐观其空。
这也难怪。海南概念一出,楼市先是一天几百几百地涨,接着就是上千上千地涨,不由得旁观者不倒吸冷气。 当时在编辑会议上,水皮感叹说:“全国人民都到海南去买房,让海南人民怎么活呀?” 他的话音没落,就传来了俞正声就上海楼市发出同样质问的消息;就在那几天,南京市长也坦诚地说他自己就买不起当地的房子。 其实我要说的不是楼市的多空,而是热钱。虽然这属于全局性问题,但海南楼市最近的夸张表现,实实在在地激起了广泛的关注。正如水皮所说,以前我们总是讲小心境外热钱,现在看,境内热钱更可怕。 境内的热钱问题,其根源就是长期存在的流动性过剩。以前学者们的看法,流动性过剩就是储蓄率过高,所以要想办法让人们花钱。1999年开始的大学扩招,其实就是这种观点简单应用于政策的表现。但是效果如何呢?十年扩招,其结果便是不久前11位老教授联名向教育部长发问:“为什么中国大学培养不出杰出人才?”——还引起了总理的关注;而同期衡量流动性的指标M2(广义货币)与GDP的比率,却一直持续创出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罕见的高度。 问题在于储蓄的结构。中国经济的总量可以冲击世界第二,但人均却在100多位;但是——还要但是——这个人均,又是远远不均的。大学扩招,掏出了最没钱的那部分人的钱,让他们更加消费低迷、储蓄高企;而对于最有钱的那部分人,即便他们有子女教育的“刚需”,这种需求通常也在国外解决。由于未能针对中国储蓄的“结构性”问题提出解决方案,“流动性”也就越“剩”越多。 李稻葵有一个独到的观点,当然主要是针对上述“结构”中后一种人的问题。在他看来,当前流动性过剩的本质,乃是大量的国民储蓄与相对不足的资产供给之间的矛盾。人们由于财富增加而产生的投资需求没有多少满足的渠道,只有楼可买——于是我们就拥有了世界上最庞大的“鬼楼”储备。去年年终杭州一个住宅小区“被开盘”,半夜PEOPLE MOUTAIN PEOPLE SEA。为维持秩序,调来数头大狼狗守门。该售楼处经过唯恐天下不乱的摄影记者独特取景,俨然当年的日本宪兵队;北京郊区,一平米上万的房子,半夜就排号,熬个大晚儿还是没排上的富婆竟潸然泪下;海南概念刚推出那会儿,一天会后我掏手机一看,朋友打来十数电话。原来是找我们海南一哥们儿帮忙看房子,没想到对方换号,急火火地找我来问,也是说着说着就要哭。 太多钱就像太多荷尔蒙。安抚完这位朋友,脑子里不禁冒出这么一句话。对于一个成长到一定阶段的人来说,荷尔蒙是一种无法回避的新需求,压制只能适得其反,给他娶个媳妇才是王道;荷尔蒙同样也是一个人体的结构性问题,到一个阶段总会有,表现有点可怕,但总会过去,变态的比率并不高。 这也并非调侃。在中国的五行学说里,金钱与女人就被划为一类,同属“水”族。我们来读一下唐双宁 (内文P56)的散文:“金融之水,既如处女般之温柔,又如野兽般之凶猛。”再对比王朔描写青春期少年的小说《动物凶猛》,是不是有点意思呢?写到这里,正巧看到《福布斯》杂志网站Shaun Rein文章,题为China Is Just Like A Teenage Boy(中国就像一名十几岁的男孩),也可谓与我心有戚戚焉。 虽然结构性的调适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谁也不能否认,成长的烦恼并非全部,我们还有成长的快乐;正如我们有境内盲目热钱的忧心,我们也有本期杂志特别推荐(内文P28)的PE人民币基金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