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文/刘戈 懂人心的老板懂得把管理 隐藏在细微温暖的关心里， 而过年，恰恰是最好的时机。 对于一个吝啬、刻薄、斤斤计较的老板，员工们在背后通常会给他起一个外号——周扒皮。文革时候文艺作品中的形象，到现在还被经常提起的不多，而周扒皮是其中最具知名度的一个。 1960年代，小说《高玉宝》中的一个片段被改编成动画电影《半夜鸡叫》。眼看要过年了，地主周扒皮想赖掉长工的工钱，于是想出了一个损招：每天半夜，他都跑到鸡窝边学鸡叫。按照约定，鸡叫就要起床干活，而冬天的北方，半夜起床实在太痛苦。周扒皮的如意算盘是：如果你不能忍受每天半夜起床的折磨，就会提前主动辞职。而按照“劳动合同”，员工实行的是年薪制，如果你没有完整地干完一年，那么你的薪酬就会被大幅扣掉。如果你咬牙不辞职，但只要不能按时上工，那么我也可以按照不遵守劳动纪律来扣你的工钱。故事最后的结果是，长工们识破了周扒皮的诡计。在一天半夜，周扒皮再一次起来学鸡叫的时候，长工们假装发现了偷鸡贼，把他装在麻袋里，痛打一顿。 这是一个地主和长工的故事，是一个和过年有关的故事，是一个为批判旧中国而有着浓厚宣教色彩的故事。但如果我们把这个故事的背景放到现在，不难发现，很多公司、很多老板在过年前的所作所为，和周扒皮有着强烈的相似性。 你的思维“周扒皮”吗？ 对中国人来说，过完春节，一年才算真正过完。而年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发红包。 广义上的红包包括：还没有支付的业务提成（大部分公司总会拖欠到最后一刻）、超额完成任务的奖金、还有人人有份的年底双薪和节日福利补贴。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很多当老板的心就会纠结，他们的思维方式迅速和周扒皮统一到了一块儿，并在两个问题上犹豫不决：一个是按照事先约定比例该发的提成、奖金要不要兑现？二是对于本来想赶走的员工，再给他发年终奖、双薪什么的，是不是太亏？怎么办？他们会想起周扒皮的妙招：给员工设置让其难以实现的目标或不合常理的规定来寻找扣钱的借口或逼其走人。 常用的招数有：重新修订或解释奖励办法；大幅提高明年指标任务；从外面请来空降兵架空某些岗位；突然加强劳动纪律；在大小会上当众批评员工；故意让中层领导之间的管理权限交叉，人为制造矛盾……尤其在一些小公司里，每到年前这样的事情经常会发生。通常的结果是，这些老板挣到了钱，买了车买了房，但却做不出一个出色的企业。 有些企业已经做了十几年，在行业中是多年的元老，但总是做不大，甚至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很快分崩离析，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老板的周扒皮心态。 员工就像他自留地里的韭菜，一年割一茬，年前就是他的收割时节。克扣员工尤其是骨干员工的提成、奖金就是他利润的最大来源。时间长了以后，公司在业内的名声越来越差，只能成为暂时找不到工作的人的临时落脚点，业务也就应了那句老话：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对企业来说，在利益分配上的态度，不一定能决定企业可以做多大，不一定能决定企业的利润有多少，但大体可以决定企业能做多久。过年的时候，一年中最大的一笔钱能不能痛痛快快发出去，恰好可以展现企业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 过年，抓人心的最好时机 在浙江的一些民营企业，一般在年底时会有一个盛大的发红包仪式。我曾经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在礼堂里，成捆的现金一堆堆摆在长条桌上，胸戴大红花的员工鱼贯上台从老板手中接过一大摞的钞票。台上台下人声鼎沸，每一张面孔都涨得通红。那一刻，团队的凝聚力，员工的成就感、归属感被推到高潮。跟着老板有肉吃的踏实感、对老板信守诺言的信任感、对企业发展的憧憬感，都体现在那些厚厚的现金上。现金、会场、大红花，发红包的仪式感所产生的情感共鸣，是一张工资条或卡里增加的一串数字不能企及的。 在周扒皮生活的年代，农村里的地主其实并不会像周扒皮那样盘剥长工。因为这与他在村子里的口碑相关，更重要的是与能否留得住勤恳、能干、忠诚的长工紧密相关。腊月二十三，也就是送财神的小年儿那一天，不管手头是否周转得开，给长工的工钱和粮食一定要一分不少的发到长工的手里。那一天是一个死限，关乎地主的尊严和名誉。不管是欠谁的钱，一定要在这一天结清，否则就是名誉的破产。所以，《白毛女》里黄世仁在小年儿的时候到杨白劳家要账也是来自于这个规矩。只不过那是一个更过分的雇主，一年算下来，长工居然还欠了老板的钱，并且按照高利贷计算。 长工们拿到的钱和粮食可能很少，并不能让他们过上温饱体面的生活，但大体不会被亏欠。地主们通常也不会在年前辞退谁，这样会让被辞退的长工这个年没法过。一直到大年初四的时候，这一年才算真正过去。第二天是农历初五，也叫破五，是财神回来的日子。在大年初四的晚上，如果地主要辞退谁，会请他来吃顿饭，接到这样的邀请，长工就知道他要另找工作了。吃饭的时候什么话也不用说，吃完了，雇佣关系就结束了。 这种习俗背后蕴藏的人性关怀是：过年是一年的结尾，一个人这一年过得好不好，这个结尾很重要。老板有责任和义务尽量为员工营造出一个欢乐祥和的年。聪明的老板们深谙此中的道理。获得央视最佳雇主奖项的几个企业，正是在年前的一些做法为他们赢得年度最佳雇主加了分：温州的奥康，有很多四川籍的职工，有一年因为车票紧张，快到除夕了还有一些职工没有买到票，老板王振滔果断决定包飞机送员工回家；广东的欧普照明，到年底的时候会专门给员工准备带回家去的礼品，去年春节前南方大雪，很多员工滞留广州火车站，总经理马秀慧得知消息后，马上组织几十辆大轿车把员工拉回企业；红星美凯龙在春节前给优秀员工的奖励，是给他们报名安排和父母一起出境游的旅行团。 懂人心的老板懂得把管理隐藏在细微温暖的关心里。而过年，恰恰是最好的时机。在一年的尾巴上，员工有一个愉快的心情，到了年后，一定心里惦记着上班。当新年开始的时候，新的任务、新的指标尽可以压给他们。你让员工过个好年，员工让你过好一年。管理
（本文作者系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今日观察》评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