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电讯报》在刊登他的讣告时,带上了略微嘲弄的语气:“当喜剧演员开始拿小布什开涮之前,他们嘲笑的对象是亚历山大·黑格。”
本刊记者 刘美 战争早已远去,或许这是一个不再需要英雄的年代。 2010年2月20日,曾辅佐过三位总统的美国前国务卿亚历山大·黑格,在巴尔的摩的约翰·霍普金斯医院静静走完了他85年的人生历程。作为一名军人,黑格曾立下赫赫战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作为一名政治家,他却因几次语言上的失误而备受争议。在他的身上,隐隐可见将军从政的无奈。 他毕业于西点军校,经历了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两次残酷的洗礼,获得过国防部奖章、银星勋章、十字勋章、紫心勋章等军人的最高荣誉,高居四星上将,曾担任北约盟军总司令。 他是叱咤风云的亨利·基辛格的亲密朋友和下属,在中美关系正常化中起了重要作用。基辛格对坚持原则的黑格印象极好,他说:“黑格约束了我散漫的趋向,使一切井井有条。” 在水门事件中,尼克松总统几乎丧失了指挥战斗的勇气。黑格临危受命,辞去陆军副总参谋长的职务,改任白宫办公厅主任,和基辛格一起主持军政会议,力撑危局。基辛格曾说,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黑格使美国团结,我使世界团结。” 然而在他的身上,也发生过这样的一些事: 1981年1月,里根遇刺受伤,为了稳定局势,黑格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法律上我们有总统、副总统、然后是国务卿8943;8943; 副总统回来前,我掌控一切!”舆论一片哗然,有人提出,这番话至少说明两个问题:第一,这位国务卿似乎急于掌权;第二,他似乎并不懂得法律,或者是忘记了在总统的继承顺序上,他和副总统之间还隔着众参两院的议长。 1981年6月,主张对华友好的黑格在访问中国时,公开表示在对台军售上“走得太远”对美国是没有好处的。却不知里根总统正在另一个记者发布会上发言道:“我们对台湾的感情不变8943;8943;我们会执行《与台湾关系法》”,让尚未离开中国的黑格好不尴尬。 1982年4月,马岛战争之前,他奔波于英国和阿根廷之间,试图避免战争的爆发。他一度认为撒切尔夫人已经同意了撤兵协定,事实显然不是这样。英国媒体把他描述成一个逻辑混乱的外交官,然而也有人认为,马岛战争其实不可避免,黑格的失败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马岛战争斡旋失败后不久,黑格宣布辞职,结束了郁郁寡欢的国务卿生涯。8943;8943; 在尼克松时代,他受到了诸多称赞:勇敢直率、坚持原则、雄心勃勃,在关键时刻勇于挺身而出。然而,在里根总统任内,他却屡屡掉进语言游戏的陷阱。这些不痛不痒的文字笑话深深烙印在黑格的形象上。以至于英国《每日电讯报》在刊登他的讣告时,带上了略微嘲弄的语气:“当喜剧演员开始拿小布什开涮之前,他们嘲笑的对象是亚历山大·黑格8943;8943;” 1988年黑格竞选总统失败,此后便淡出政坛。生命的最后20年,他成为咨询公司的老板和商业节目主持人。远离了政治,也不再做英雄。然而阴谋论者还是没有放过他,在1991年出版的小说《Silent Coup》中,作者甚至怀疑黑格就是水门事件中的泄密者“深喉”。直至2005年,FBI前副局长菲尔特承认自己才是“深喉”,这才洗清了黑格的嫌疑。 黑格生前曾表示:“不要成为一名政治家,美国政治家的生活都是卑鄙的。”然而他却被称为“政治将军”,意思是他是因为政治上的功勋而晋升军衔的,这又是何等的讽刺。黑格的一生,都在与生俱来的英雄主义和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之间挣扎。新闻讣告中对他生平的干瘪陈述,白宫的几句空洞的官方褒奖,恰恰烘托出这位失意英雄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