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专题:《金融异术》
第三章
沃尔特·迪默(Walter Deemer)只要你觉得自己找到了华尔街的钥匙,就会有人走过来,换一把锁。只要有一个指标行得通,不管多好,也不管用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什么东西插进来,改变这个指标。因此,我们随时要警惕新事物的一举一动。1963年,沃尔特·迪默成为美林证券的研究部实习生,这也是他步入华尔街的起点。第二年,他转到市场分析部,直接受鲍勃、法莱尔的领导,从此以后,沃尔特成为专职市场分析师。1966年,沃尔特在曼哈顿基金首次上市之前加入蔡氏管理研究公司(Tsai Management and Research)。之后,1970年,他又来到波士顿的普特南资产管理公司(Putnam Management Company),那是当时世界上最负盛名的资产管理公司之一,在这里,沃尔特整整工作了10年,一直担任市场分析部的主管。在此期间,沃尔特还担任普特南投资政策委员会的全职委员,并于1976年被提升为公司副总裁。1980年,沃尔特创立了迪默技术研究公司(Deemer Technical Research Inc),从此以后,迪默开始专心为机构型客户提供市场投资策略和市场分析,并在业内取得了极高的声誉。
沃尔特·迪默还是纽约证券分析师协会(New York Society of Security Analysts)合作机构市场技术分析协会(MTA)的合作创始人之一及前任主席,美国职业技术分析师协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Professional Technical Analysts)创始人成员,他曾两次在英国剑桥召开的技术分析师大会(Conference on Technical Analysis)上发表演说。此外,他还在波士顿证券分析师协会(Boston Security Analysts Society)和旧金山证券分析师协会(San Francisco Society of Security Analysts)以及“对立观点论坛”(Contrary Opinion Forum)上发表过演讲。沃尔特也是《晚间商业报道》(Nightly Business Report)栏目的常客和《华尔街周刊》(Wall Street Week)的客座嘉宾。目前,沃尔特还是“迪恩·勒布朗投资智囊团”的特邀技术分析师,与约翰·博格(John Bogle)、彼得·林奇(Peter Lynch)和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一同成为该领域的特邀“领导人”。金融异术:与顶级技术分析师的对话第三章沃尔特·迪默(Walter Deemer) 您是怎样走上技术分析这条道路的呢?我读大学的时候开始对技术分析感兴趣。我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其中1962到1963年,我是在主校区上课。当时,城里只有一家股票经纪公司,但却有2/3的人和技术分析有关。其中一位就是我们学校的兼职教师。1962年,股票市场崩盘,不过,通过技术分析很轻松就预测到了这次危机,技术分析的预测能力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件事实际上就是一个转折点,它开始引导我走上了技术分析的道路。您的技术分析风格是什么?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总结的话,我觉得“预测性分析”(anticipatory analysis)这个词比较恰当。在1970年进入普特南的时候,那时的我对技术分析还知之甚少,我记得我曾告诉一家大基金公司的经理,某只股票将会大跌。他说:“太好了,但我不能买啊。因为这只股票已经大跌了,而且还在继续一路大跌,现在价格已经开始反弹了。我根本就不敢买进了。所以说,希望您下一次能提前告诉我。”于是,我跑回办公室,研究了一番。但我马上就发现,在和打理大量资金的机构打交道时,你需要这样告诉他们:批量买进的唯一时机就是在股价下跌期间,而批量卖出的唯一时机则是反弹期间。因此,我需要做的就是在市场或股票达到峰顶之前告诉他们。而在市场下跌时,我一定要在股市达到谷底之前告诉他们,这样,他们就可以买等收获,让所有人把股票扔进他们的篮子里。一旦股市已经开始反弹,要让人们批量买进就难得多了。很多技术分析师会说,“反弹一结束,股价就会回落。此时,我则会清仓”,但我可不敢那么奢侈。他们或者会说,一定要加强止损,保持多头。天哪,在纽约证交所,你根本就做不到既能止损又能抛出200万股,没人能应付这样的局面。因此,我需要做的,就是寻找、探索能帮助我去预测行情将转的趋势,而不是坐等趋势反转成为现实。和很多同行不同的是,34年以来,我只和机构打交道。 您怎样把别人的成果直接运用到自己的工作中?实际上,我在工作中用到的一切都来自他人。我只是在他们的基础上继续发扬。信息的来源更是五花八门,我一直非常幸运,能和很多才华横溢的人共事,比如说迪恩·勒布朗,他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投资天才。他不仅创造了指数基金,而且还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他在指数基金最风光的时候跳出指数基金行业。有一天,迪恩和我谈到保德诚(Fidelity)刚刚推出的一些板块基金。这些板块基金的规模非常小,是一种投资对象仅限于市场某一板块的共同基金,比如能源服务、稀有金属、网络、电子和半导体等。当时,市场上总共42只这样的基金,每小时定价一次。这些基金的目标是积极型投资者,基金的管理者是跟踪该板块的保德诚分析师。在谈到这些基金的作用时,迪恩说,“我觉得这里面包含着很多信息。”迪恩想对我说的是,保德诚基金让我们有机会跟踪积极管理型基金,而不是像标准普尔之类行业机构发布的信息。其中,最被市场关注的是生物技术股票、稀有金属股票和电子股票。我们可以在任何时候衡量每一组别的股票。因此,在1986年的时候,我们开始对保德诚的板块基金进行相对强弱指标方面的研究。尽量工作量很大,但意义同样重大。不过,这个想法并不是我最早提出来的,而是勒布朗。我只是把他的想法付诸实施。 技术分析在单独使用还是与基本面分析并用时更有效?我认为单独实施更有效,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技术分析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从历史中学习。至于提出什么样的想法,那全是你自己的事了。从根本上说,我卖给客户的不过是我的经验而已。40多年里,我一直遵循着这个信念。我一直在看着别人犯错误,我自己也在犯错误,我犯了很多错误,也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因此,不管市场做何动作,我知道该如何应对。 既然您采用的所有价格形态、指标和策略都已经为市场所知,那么,同样的手段、同样的工具,又怎样解释您取得的非凡成就呢?未作解释。 您如何处理早期信号鉴别和提高随机噪声敏感度之间的权衡呢?就长期而言,随机噪声并不明显。随机噪声更多的是针对于非常短的投资期限,尤其是隔日交易或日内交易。我的做法基本上就是退避三舍,这是机构炒家的交易员需要担心的事,我只关心较长期的市场趋势。 直觉在您的工作中占多大比重?还是有一些的,不过,随后还是要通过事实来验证和支持的。这同样是个实践的问题,只有长期反复实践,才谈得上直觉。实际上,我们要做的就是体会以前的实践,然后再把当前实践与以往实践结合到一起。因此,直觉的本质,也许就是认识以往实践在当前情况下的可用性,而分析的本质,则是用数字证明这种适用性。 您的创新能力源于何处?那就是担心自己犯错误,担心失去我的客户;还有贪婪,让自己的市场越来越大,不断磨炼自己的本事。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不做资产管理,不过,我认为那是和市场预测完全不同的技能。如果我觉得在市场预测这方面已经完美无瑕的话,我倒是想尝试去学学其他本事,不过,我认为我在市场分析方面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您是否时常会感受到传统模式和指标还不足以值得依赖,还需要不断开发新的技术性工具呢?始终有这种感受。因为有人曾经说过,“只要你觉得自己找到了华尔街的钥匙,就会有人走过来,换一把锁。” 只要有一个指标行得通,不管多好,也不管用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什么东西插进来,改变这个指标。因此,我们随时要警惕新事物的一举一动。 描述一下您的日常工作。每天早晨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客户发一份当天的市场分析快讯。它就像每天的天气预报一样。尽管天气预报不一定是我们每天的必需品,但了解一下明天是否变冷或是升温,是下雨还是晴天,总是有益无弊的。假如他们有什么问题的话,我的任务就是通过这份市场分析,在他们开口之前就化解这些问题。这样,他们就不需要在9点钟给我打电话了。因此,我每天早晨5点40起床来到办公室,根据半夜发布的消息(比如Rydex投资基金的资产净值),分析隔夜交易情况,据此了解市场行情,分析市场动态,发布我的每日市场分析。我根本就不需要闹钟,因为分析股市这件事给我带来的乐趣太大了。每次来到办公室,我总觉得知道应该做什么,但事实却往往并非如此,总要和我的想象有那么一点偏差,总要发生一些我想象不到的事情。在发出最新的市场分析后,我还要统计数字,打理日常工作,然后开始收集股市收盘的统计数字,具体是从3点钟债券市场收盘时开始。我手里保存了各大板块的平均数字,早在20世纪70年代初,我们在普特南就开始正式做这项工作。实际上,曼哈顿基金在20世纪60年代就已经开始收集几个行业板块的平均数,从此之后,我一直跟踪几个市场板块的动向。20世纪70年代,我们在普特南工作时开始跟踪货币市场和债券市场平均统计数据,因此,我认为,在那些所谓的市场间分析(Intermarket Analysis)发明者出生之前,我们就已经在做这件事了。在收集收盘统计数据之后,我们要发布当日市场分析的简略草稿,有时可能要在6点或6点半左右发布,因为东京等地的投资者可能需要在开盘之前确定投资策略。此外,我每周都要发布两篇深度市场研究报告,每篇报告一般都要用三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完成。第四章
保罗·德斯蒙德(Paul FDesmond)人们总是喜欢对理论精益求精,并认为市场发生什么并不重要,因为这是市场注定要发生的事情。这绝对是危险的。他们无非想说,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市场是错误的。不过,正确的往往是市场。保罗·德斯蒙德,洛里股票研究公司(Lowry Research Corporation)总裁,该公司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技术型投资咨询顾问公司。洛里公司在咨询领域的独特之处,在于他们以供求规律对20世纪30年代以来的股市进行系统分析。在洛里公司的客户中,80%属于专业型投资者,其中,近20%属于20年以上的老客户。德斯蒙德于1964年进入洛里研究公司,担任研究总监,并于1972年晋升为总裁。他还是市场技术分析学会前任主席,并以成交量分析股市低谷和高峰的研究,获得由道琼斯和《拜伦》杂志联合颁发的“道氏奖”(Charles HDow Award)。
您是怎样走上技术分析这条道路的呢?早在我了解技术分析之前,就已经开始对它感兴趣了。我父亲教我怎样阅读和绘制点数图。我们每天都要保存500张点数图,但我还没有真正理解技术分析和基本面分析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1964年的一天,我在迈阿密图书馆研究资料,无意间,我翻到一些洛里研究公司的分析材料,我立刻被这些东西吸引住了。我对他们的研究非常痴迷,而且很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甚至提出无偿为他们工作的请求,为的就是能从洛里(LMLowry,洛里研究公司的创始人)身上学点东西。金融异术:与顶级技术分析师的对话第四章保罗·德斯蒙德(Paul FDesmond) 您是通过自学还是教学掌握技术分析这门技巧的呢?两者都有一点。我读大学时就学了很多经济学课程,任何大学层次的经济学教材,第一章的内容通常都是讲供求原理,讲供求关系是所有经济学理论的起点,也是所有宏观经济分析的基础。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大道理却总是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按理说,第二章应该讲我们可以使用哪些指标测量供给和需求。不过,真正让人头痛的是认识这个基础,而不是怎样利用它、测量它,或是下一步该做什么。而洛里在这个起点上给我带来的帮助是不言而喻的,因为他在20世纪30年代时曾在银行工作过,并经历了1929年到1932年的经济大萧条。那时的洛里还是个年轻人,他觉得银行家和老人的身上有很多值得自己学习的东西。但他也发现自己并没有从他们身上学到东西,相反,这些老家伙则把大部分时间浪费在上蹿下跳上,到处抱怨:“没人会责怪我们。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买的是高质量股票,但股价却一跌再跌,谁也没办法。”他终于意识到,这些受过良好教育、经验丰富的分析师,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股市的力量。而成功的关键,也绝不仅仅是买进高质量股票,然后就可以万事大吉。他们还忽略了很多其他因素。洛里开始感到茫然,于是,他辞去了银行的工作。要找出那些被忽略掉的因素,他又重新翻出大学教材。不过,无论看哪,都会出现供求定理的影子,但依然找不到衡量供求的答案。于是,他决定自己去发掘供求衡量的秘密。他得到的结论是:供求的所有力量均与6个指标有关。首先是价格,价格公式由两个部分组成:以上涨/下跌线表示的上涨股票数量,以点增加量表示所有上涨股票赚到的美元金额,这是洛里自己发明的指标。然后,他再研究上涨股票的成交量,具体以上涨量(upside volume)表示。他也是第一个把成交量划分为上涨量和下跌量(downside volume)的人。于是,对于上涨的股票,他需要掌握上涨股票的数量、上涨股票的上涨量以及它们的成交量。同样,对于跌价股票,他需要掌握的则是下跌股票的数量、下跌幅度以及相应的成交量。不管你要衡量的是什么——无论是不动产、黄金、白银、大豆、股票还是债券,供给和需求都蕴含着你需要掌握的全部指标。你也可以衡量各种情感,去进行调查,但人的所言和所为却往往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实际上,洛里希望通过这些趋势线先做假想的投资,然后再做认真考虑。尽管上涨线和下跌线是现成的,但他还是发明了盈利点数(pointsgained indicator)和亏损点数(pointslost indicator),以及上涨量和下跌量。以此为基础,多年以来,我们又利用这6个指标陆续开发出一系列其他指标,用于衡量供给和需求理论对市场的影响。我从洛里那里学到了这些技术,并继续发扬了这些技术。 是否存在以前从未在文献看过、直到在现实市场中用过之后才学会的东西?理论和现实之间有着天壤之别。这种差别体现为多种方式。举个例子,随着你遇到越来越多从事各类投资业务的人,你会逐渐注意到他们在个性上的不同。他们当中有分析师,有交易商,也有基金经理。三个行业的要求完全不同,因此,要在其中的任何一个领域取得成功,需要具备的个性品质都会与其他两个行业截然不同。交易商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做出决策。他们不会放下手中的活计,认真思考自己的做法是否妥当;他们只能做做再说。如果一个交易员认为形势对自己有利,他就会立即动手,毫不犹豫地买进;如果他感觉自己的判断错了,他会马上采取纠正措施。他能随时掌控自己,唯一的目标,就是让自己不为亏损所侵扰;他知道,这是他工作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个非常成功的交易员可能会发现,在自己的全部交易中,可能会有多达60%的交易结果是赔钱,但是,他知道,只要能保持当机立断减少损失、增加利润的原则,他注定会成为成功者。而分析师则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我自己就是个分析师。我总是喜欢把事情想成错误的。这样,我就会去研究,去分析有多大的可能性,等到我想清楚的时候,很多机会已经失去了。所以我不可能成为交易员。我是个长期投资者,不仅因为我认为这是最佳的投资方式,还因为这也是我唯一的生存之道。我需要很长时间做出决策。但是在我做决策的时候,一定要避免犯下重大错误的可能性。假如我要写一本讲述股票市场的书,前4~5章一定是介绍心理学的。我们首先要了解自己,你愿意承担什么样的风险,你要用多长时间做出决策,接受错误有多难,要用多久才能改变想法。要成为一名成功的投资者,这些方面绝对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你连自己都不了解,其他任何事情也就不重要了。如果你不知道怎样利用信息的话,任何图表或指标都是毫无意义的。 您的技术分析风格是什么?太多太多的技术分析师根本就没有认识到供给和需求到底有多重要。实际上,所谓的技术分析,无非就是衡量供给和需求的不同形式而已。我们利用这些图表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确定哪里有更多的买进或卖出,或是流进股市的资金量是否超过流出量,所有这一切从根本上讲,都是供求分析。很多人认为,洛里研究公司之所以与众不同,就是我们关注股市的供给和需求。但是在很多情况下,他们并没有看到,他们自己在股市上的所作所为,同样是供给和需求,只不过形式不同而已。而我们所做的,不过是衡量流入和流出股市的资金量,以及反映这种资金流向的投资者心理。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技术分析在个别使用还是以团队形式使用时更有效?尽管合并使用可能会更有利,但关键是你要审慎挑选自己的团队合作伙伴。你需要的是客观、有序、严格、尊重事实的分析。而现实却是,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们都要受到情感的操纵。假如你身边的人也像你一样,也都想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你们就可以相互启发,取长补短,相互监督,相互纠正,那么,尽管这条通往真理的路非常狭窄,但也更有可能找到你期待的彼岸。 是否存在某些更容易诱使您犯错误的市场状况?|!---page split---|肯定存在。找一张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或标准普尔500指数的长期趋势图,你就会发现股价形态中的变化。你会看到,无论涨跌,某些区间段的市场均值变化趋势表现得非常清晰、强烈,而且往往是涨势。一旦这些长期趋势结束,市场就会进入一种起伏不定的波动状态。这其中的原因在于,上涨趋势一般开始于低股价,然后上涨至较高的价位,当投资者感觉此时的股价和估值太高时,就会认为在这样的水平上买进已不再令他们兴奋。于是,市场便会进入一段跌宕起伏的整理时期,此时,投资者根本就无法决定到底是应该买进还是抛出。很多投资者试图在这个水平上赚钱,却反倒打压了市场。之后,我们便会进入另一个持续时间较长、趋势较为明朗的阶段,通常表现为跌势。再之后,市场可能表现为一段较平淡的基准形态(basing pattern),股价在低位上小幅震荡。除非你是一个非常短期的投资者,否则,你很可能在这些整理期内犯下很多错误。你可能会误以为市场将会进入上涨趋势,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于是,你不得不回过头重新开始,走回老路。而股市却反复如此,似乎故意和你作对。有些分析师花费了大量时间,想方设法去寻找能告诉我们市场在什么时候处于交易模式、什么时候属于趋势模式的指标。观看长期的股价图,我们就会发现,交易模式和趋势模式之间的区别非常明显。在强势上涨趋势中,投资者要想犯错误都难,但是在这些波动期里,要想不犯错误就不容易了。你要么忍受,尽量少犯错误,一旦发现错误就及时纠正,要么,就得想办法正确识别交易模式,然后敬而远之。 既然您采用的所有价格形态、指标和策略都已经为市场所知,那么,同样的手段、同样的工具,又如何解释您取得的非凡成就呢?一部分原因在于客观性。但是要想在股票市场中找到真正的客观性实属难得一见的事情。股票市场似乎是自私者的天堂,它总能让你想象美好的明天。人们总有某些可以值得他们去分析的理论,并且乐此不疲地把这些理论拿到现实面前。当然,确实有些理论很受欢迎。艾略特波浪原理(Elliott Wave Principle)便是其中之一。该理论认为,股票市场存在某些特定的波浪,总体上说,这个理论是正确的。就像我们可以归纳出每年四季的一般性特点,但是,假如要想猜测每个季节的具体温度,你肯定就要犯错误了。人们总是喜欢对理论精益求精,并认为市场发生什么并不重要,因为这是市场注定要发生的事情。这绝对是危险的。他们无非想说,自己的理论是正确的,市场是错误的。不过,正确的往往是市场。因此,我们不应该对市场有丝毫的偏见,这也是成功的要素之一。我们只需要相信,一旦流入股市的资金量大于流出量,股价就会上涨,反之亦然。今天的股市之复杂,远非以往可比,或者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我认为,这种认识将成为未来技术分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牛市和熊市都是彼此相间、不可分割的,牛市中有熊市,熊市中也不可能没有牛市。比如说,在2000~2002年的熊市期间,也曾出现过一次牛市。熊市主要体现于科技股,而牛市则出现在中小盘股。如果你不了解这些,就会错失一个绝佳的赚钱机会。在绝大多数投资者赔钱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投资于中小盘股而大赚一笔。我认为,某些现象或者说形态总会以各种形式、不同程度地体现在股市历史的各个时期,需要我们做的,就是去研究熊市与牛市并存的历史阶段。在此基础上,我们进一步把整个股市划分为片段,这样,我们就能看到大趋势中的某些小趋势。因此,知道把自己的钱放在哪儿,而不要把属于你自己的投资机会看成是整个股票市场,你完全可以战胜大盘,实现两倍于基准收益率的成功,这里所说的基准收益率就是标准普尔500指数。 技术分析是独立使用还是与基本面分析共用时更有效?我更喜欢完全按技术性因素进行操作。基本面分析的某些部分无法直接运用于特定的投资工具。例如,我们很难对交易所交易基金(ETF)、共同基金或衍生品进行基本面分析,甚至根本就无法对期权进行基本面分析。我更倾向于完全按照技术指标进行分析,因为尽管基本面只能影响到股票价格,但却不能控制股价。真正能影响股票价格的只有供求法则:买进股票的资金量大于卖出量,股价就会上涨。此时,我们不是说股价有可能上涨,而是一定要上涨。但一家公司实现大额收益,你只能说公司股价极有可能上涨,但不说股价会上涨。我喜欢用供求关系说话,因为它们是股价变化的控制者,而不仅仅是影响股价。 您是否时常会感受到传统模式和指标还不足以值得依赖、还需要不断开发新的技术性工具呢?没有。尽管我们依旧使用相同的传统指标,但却在把它们用于更复杂的情况。例如,人们经常会把股票市场看成是一个单独的实体,实际上却不是。大盘股的变动绝对不同于小盘股,科技股的波动比金融股更频繁,而公共事业则倾向于比运输股更变化多端。它们都是大市场中的小市场,小市场中的微型市场。因此,你必须揭示出它们之间的差异和市场中的反趋势。国际证券还算是一个全新的投资领域,早在20世纪70年代,还没有几个人听说过国际投资的概念。人们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事。今天,它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投资领域。 描述一下您的日常工作。通常,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顾前一天市场的数据,寻找不一样的东西。每天下班之前,我们还要浏览收盘数据;检查分析结论,并就当日股市动作的变化做出结论。第二天一早,我们要对数据进行更深入的核对分析,保证这些数据与前一天的结论相互符合。如果不相符,我们就需要进行必要的调整。我们甚至会发给客户一份报告,告诉他们股市上发生了我们未曾预料到的事情。到了晚些时候,我们要浏览深度市场分析报告,寻找以前未经发现的个股、某一类股票或某个板块的局部趋势。此外,我还要回答客户的电话咨询。通常,我还要用一部分时间想想新思路。我们准备开发一批新的研究项目,当然,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重要的是我们有这样的计划。临近下班时,我们要在股市即将收盘和收盘时重新进行分析。每天股市收盘时,我们要撰写一篇市场评论,告诉客户我们对市场的看法,市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以及他们应该相应的采取或不采取哪些措施。一般情况下,我每周要有两个晚上工作到10点或11点,专门做研究项目。在研究新思路的时候,绝对不能被打扰,而晚上加班做这件事,恰好周围没有任何人。这样,你就可以全神贯注做自己的事。 工作对您生活的影响程度有多大?很大,可以说,它控制着我的生活。我妻子经常说,我的初恋早已经给了股票市场。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这句话没错。探索知识就是一项终生的事业。很久之前,就有人说过,股票市场是世界上最大的猜谜游戏,当你发现自己找到某些可以解释完全混沌的现象时,那种快感,那种挑战,那种刺激,是无法比拟的,有了这份激情,你就永远也不会变老。第五章
吉尔·杜达克(Gail MDudack)在我们的生活中,很少有哪些事是黑白分明的。因此,描述灰色便成了一门分析艺术。技术分析的很大一部分是科学。它衡量的是供给和需求。但我却擅长在尚未掌握每个细节之前,猜测难解背后的秘密。吉尔·杜达克,注册市场技术分析师(CMT),目前任纽约梅德伍德证券公司(Midwood Securities)执行董事。在进入梅德伍德证券公司之前,她曾担任纽约杜达克研究集团(Dudack Research Group)常务合伙人兼研究产品总监,金仕达机构投资经纪公司(Sungard Institutional Brokerage Inc)执行研究总监和首席投资策略师,瑞银股份(UBS AG)及前华宝银行公司(SG Warburg & Co)的首席投资策略师。杜达克的华尔街生涯开始于商帝杰公司(Donaldson Lufkin & Jenrette,目前的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的珀欣(Pershing)分部。
杜达克一直是CNBC、PBS“晚间商业报告”以及彭博电视台的常客,也是很多商业论坛和学会的积极参与者。她曾担任市场技术分析师协会(MTA)主席,也是国际技术分析师学会(IFTA)的合作创始人之一,美国证券业与金融市场协会(SIFMA)下属证券研究学会名誉主席,纳斯达克前任仲裁委员,以及劳工部消费者及制造商价格指数商业研究顾问理事会(Business Research Advisory Council)前理事。杜达克于1997年获得MTA颁发的“最佳价格分析及预测”奖,2001年6月,获得斯基德莫尔学院(Skidmore College)颁发的特殊成就奖,杜达克也是麦基·马哈尔(Maggie Mahar)所著《牛市!股市繁荣史,1982—1999》(Bull!A History of the Boom,1982—1999,Harper Business)一书的主人公。她于1990年获得注册市场分析师(CMT)资格。金融异术:与顶级技术分析师的对话第五章吉尔·杜达克(Gail MDudack) 是什么吸引您走上技术分析这条道路?尽管我最初的兴趣源于大学时代,但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所进行的独立研究就是技术分析。刚进大学的时候,我利用暑假在华尔街一家公司的研究部找了一份工作,就是给每个休假员工做替身。在那里有个被人称作“数量分析师”的人。当时的技术分析还被大家看成是巫术,因此,他没有被叫做“技术分析师”,而是“数量分析师”。但他研究的却是市场的内核。他教我怎样更新股价图表,这样,一旦他休假的话,我就可以替他及时更新这些图表。我对此非常着迷。在回到斯基德莫尔学院时,我给自己的高年级论文选定了两个题目:短期损益和零股。两者都是分析股票市场心理所需要的数据组。 是否存在以前从未在文献上看过、直到在现实市场中用过之后才学会的东西?无论是技术分析师,还是基本面分析师,也不管你关注的是股价图、资产负债表还是损益表,你都必须把这些信息融入现实世界中。例如,90%日交易(90 percent day)是我最喜欢的分析工具。它可以让我更好地了解投资者心理。但只有了解市场背景,你才能理解这个90%日交易的含义。你首先要问,“这个90%日交易是否是由一次性事件引发的?”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认为它的重要性能比肩一次性事件引起的结果。如何把诸多信息融入当前环境的具体背景,绝对不是通过书本学到的。例如,今天的交易环境显然不同于10年或20年前的交易环境,人们开始越来越多地采用程序化交易,市场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衍生品,最近,我们更是看到了交易所交易基金(ETF)。随着交易环境的变化,交易工具和交易指标也发生了变化。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本能让这些概念为每个人掌握的书籍。你只能通过实践去学习。 哪些错误给您的教训最深?我犯过很多错误,因此,我真不知道该挑哪个说了。作为一名分析师(同时也在为职业投资者撰写投资分析报告),我逐渐认识到,即使你对市场走眼看错了,也一定要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找出犯错误的原因,从错误中汲取教训。通过这个过程,你的客户一定会信任你。做到这一点需要经验和信心。我还认识到,每次在我意识到要做错之前,我都会感到忐忑不安,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所以说,有的时候,我的胃就能先知先觉。因此,如果我的胃连续难受三天,我的市场分析就可能是错的。此时,我应该做的,就是敢于承认错误。这是多年以来的经验所得。 您的技术分析风格是什么?|!---page split---|我认为自己的风格属于折中派。只要我觉得有用,我就不会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我的某些技术分析师同行认为,技术分析师就应该是纯粹的技术论者。但我却相反,我是一个策略师。我的工具是技术分析、基本面分析和经济学分析。我的最高学位是经济学,本科学的是数学,因此,我喜欢数字。我遵从经济数据;我需要观察板块的基本面,使用的是估值模型;我坚信主题投资;兼顾技术法和计量法;我相信我们正处于一个全球化环境中。只要对我有帮助,我不放过任何机会。我需要了解很多事物,我喜欢探寻新鲜事物。因此,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固定的风格。我的技术分析方法非常简单,非常基础。我平时进行大量普通而简单的分析。我还要了解相对优势和市场心理。在我的指标体系中,唯一不寻常的指标就是资金流。这个指标的含义很简单,就是看资金投向何处。我想知道所有资产类别的极端情况(投资过度和投资不足),把它们作为一个市场周期的起点和另一个周期的终点。这些统计数据界定了更大的需求和供给周期。图表可以告诉我们当前的需求和供给状况。因此,我首先从更大的供需图景开始,然后再分析当前的供需状态。这种最基本的方法也是我最喜欢的方法。 是否存在某些更容易诱使您犯错误的市场状况?对我来说,市场周期中最艰难的部分,就是牛市的中间阶段和末尾阶段。这也是经济周期的中间阶段,它意味着经济一直持续走强,投资者信心上涨。股票通常会持续上涨,而且依然看不到涨到顶的信号。似乎一切都会继续下去。在中间阶段,尽管经济学家能为投资者提供良好的指导和建议,但是在周期行将结束时,他们却没有工具去规避市场下跌带来的冲击。另一方面,技术分析则擅长于峰顶和谷底的判断,以及对市场拐点的确定。这也是技术分析师高人一筹、发挥作用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市场的极端情况。因为我已经认识到基本面分析最适合于经济周期或牛市的中间阶段,故而,我或许应该把关注点从周期中段转移到板块市场价值、股票优势以及收益能力上来。 既然您采用的所有价格形态、指标和策略都已经为市场所知,那么,同样的手段、同样的工具,又如何解释您取得的非凡成就呢?这也是所有秘密中最大的秘密。我认为这可以归结为两个字:胆量。为什么两个技术分析师观看同一个图表,但却未必能得到相同的结论呢?我也不知道。在我们的生活中,很少有黑白分明的事情。而描绘灰色,恰恰就是分析的艺术。技术分析的很大一部分还是科学。它需要衡量市场的供给和需求。但是,在尚且无从得知事件的每个细节时,我的特长就在于猜测问题背后的元素。这些元素就是资金流、图表以及市场心理和投资者心理等。有些人也许能判别出事物的全貌,而有些人则不能。尽管我并不是总能猜对,但猜测却让我着迷。如果你能在一半以上的时间里作对,那你就很成功了。我还想说的是,我是成功的,因为我是个折中主义者,而不是纯化论者。我在不同的时候会使用不同的工具,因为有些工具适用于峰顶状态,有些适合于谷底,还有一些则适用于中间状态。我始终在不断调整,在我的工具组合中不断添加非技术性工具。在今天的环境下,认识股票市场如何变化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变化会影响到你采用的技术工具。目前,我们已经建立起一套完全不同的交易结构。我提到过了解资金流(money flow),认识目前资金的投向并预测下一步投向。必须要了解哪些投资者是股票市场的驱动者。从20世纪60年代中期一直到整个80年代,共同基金的资产规模迅速膨胀,养老金基金也大幅提升。在此间的大部分时间里,管理基金资产的增长均是推动市场的主要力量。就在1973~1974年的熊市之前,投资者开始放下股票,转向其他投资工具。与此同时,股票市场的推动者也变成了职业基金经理。养老金基金和共同基金的管理者或是独立投资顾问开始大张旗鼓地收购资金,制定主宰市场基调的投资决策。到了90年代,市场的主导者又变成了房地产板块。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我也一直在跟踪共同基金的资金流向,并以此作为解释需求的一个侧面。但我对待资金流的方法则不同。在90年代,共同基金管理者并不是市场的驱动者;那些以为这些基金经理控制股票市场的人实际上错了。他们只是传导者,并不是决策者。公众把自己的钱交给这些基金经理。我研究共同基金流向,就是为了看到底有哪些基金在收购资产——研究的结果是技术类基金。显然,90年代的股票市场会展现出不同的交易模式,因为这个市场的驱动者已经变成了公众。实际上,是公众的非理性激情催生了当时的市场泡沫。在40倍的市盈率条件下,职业基金经理不应该如此不加思考地疯狂买进。但他们不得不这样做。今天,收购资产最多的资产类别变成了对冲基金。而对冲基金的管理者则完全不同于共同基金管理者或公众投资者。因为对冲基金的投资期限非常短,因此,他们对市场的推动方式也有所不同。对冲基金的出现,使得每天的股票市场也呈现更多的噪声,这种噪声主要来自于对冲基金为寻求绝对收益而给市场带来的扰动。他们似乎更喜欢“租借”股票,而不是“投资”于股票。基于这一点,我们也许应该以不同的思维去衡量股票市场和市场的基本趋势。 您如何处理早期信号鉴别和提高随机噪声敏感度之间的权衡呢?我天生就有着对噪声的过滤器。首先,我不会去预测市场或是某只股票每个10%的变动量。在今天的股票市场上,做这样的事无异于自杀。我要创造出能滤除这些噪声的过滤器,我要尽快得到最早的预警信号。我只想看到幸运的信号。比如说,某一天股票上涨90%,我认为这是罗纳德·里根在大选中获胜的结果。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会说,“从技术角度上说,这是一个信号,但这和市场无关,我认为这完全是偶然事件。”你不可能把这样的事件反映到图表上!罗纳德·里根是第一位造访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美国总统;纽约证券交易所也是罗纳德·里根的最大支持者。总之,证券交易所里发生的事情,或者说股票的供给和需求,都包含着很强的情感和心理因素。我想找的是真正的投资,而不是日交易,这就让我能轻而易举地滤除随机噪声。 直觉在您的工作中占多大比重?我觉得有10%的成分。我是一个非常注重统计数字的人。我依赖的是数字。我的客户需要我对每个决策做出清晰的解释,而只有借助于数据,我才能做到这一点。他们是在为手里的巨额资金做出重大决策,他们可能管理着某些人的养老金。虽然他们可能会相信你,但依然需要你为自己的建议做出统计性解释。 您为什么总是把自己的发明拿出来与大家分享,而不是当做自己的杀手锏呢?因为这是我赖以生存的基础。我是为客户写作的,客户就是我的商业合作伙伴。假如我一个人在家,自己做股票交易,并把这当做自己的收入来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分析市场的能力,做到与众不同,不断创造,创新,纠偏差错,就是我挣钱的方式。因此,我对隐藏和自闭不感兴趣。 您是否能做到彻底不想市场呢?不妨这样说吧:人应该偶尔放下手头的工作,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可一旦放下工作,我就会感到不知所措。当他们说没有报纸可看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我每天都在公告板上浏览一下新闻,但却只能看到简单的新闻标题。什么都没有!整整24个小时,与世隔绝的状态让我呆若木鸡,不知所措。这是一种彻底的隔绝与孤独。我喜欢始终站在全球新闻最前沿的感觉,我无时无刻不在分析,思考它们对市场的影响。如果某个新闻很重要的话,我可以放弃周末。但回到家之后,我就不再谈论这些东西,在鸡尾酒会上,我会尽量躲避想和我探讨市场的人。我觉得暂时逃离市场的感觉很不错。尝试着出去巡游一圈。你应该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没有你而变得不同,新闻无处不在,市场自有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