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弃学“下海”
我今年40岁,是黑龙江佳木斯人。我文化程度不高,仅上到初一就中途退学了。我所以能走到今天,所以在事业上还算成功,我有自己的特点,那就是:能吃苦,有韧性,悟性好,肯钻研,对确定的目标锲而不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同时我尊重合作伙伴,尊重每一个对我有益的人。这也许多少弥补了我知识上的欠缺。
1979年,我14岁,上初中一年级。我本来学习很好,但第二学期还没结束就退学了。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家里经济比较困难,我想早点减轻家里的负担;二是当时在我们学校正有一个包工队做水暖工程,老师经常安排学生参加他们的劳动,我对他们的工作很感兴趣,特别是姓范的包工头,他不仅技术好,活干得漂亮,而且人很热情,非常关心人,对我这个孩子更格外喜欢。
不想继续上学的打算先没向家里透露,先找到范师傅,想加入他的包工队。但范师傅没同意,他说我还小,应当多学点文化。经不住我软磨硬泡,他只得找到我父亲,征求我家长的意见。我父亲是个特别明智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孩子一旦不想上学,是难以再把心收回,倒不如顺其自然依孩子的心愿。他坦诚地回答范师傅:“我在工厂干了一辈子,其实当工人并没什么不好,孩子既然喜欢,您就收下他一起干吧!”
在水暖工程包工队的一年多时间里,我虚心向范师傅学技术,很快就掌握了各项技术,独当一面。由于水暖工缺乏,加之范师傅社会交际面很广,工程任务十分饱满,我们每天顶着星星出,顶着星星归,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有的水暖件几十斤、上百斤,常常压得我腰都直不起来。真苦真累啊!但我没有动摇,没有后悔,咬牙坚持下来。待到第一次开工资给我一百三十多元时,我甚至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那时候佳木斯人一般月工资也就二三十元,而我一下子多出了他们五六倍!
尽管我在包工队仅仅干了一年左右,但对我是获益匪浅。它使我初步了解了社会,认识了社会,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磨练了筋骨,提升了心智,小小年纪经受了劳苦的考验;尤其使我认识到,你有多大付出,一般会有相应回报。有了钱就有了独立精神,钱比一般人多了,更有了一份尊严。
在社会大学校逐渐成熟
1980年年中,一个国营建筑单位进行招工,我报了名。离开包工队,这既是当时自认为尽管钱挣得不算少,但毕竟要听命于人,不属于“自己的事业”;同时主要受父母“国营是铁饭碗”的影响,他们认为机会难得,不能错过。
招工要进行实际操作考试,在200多名应试者中,我年龄最小,但却考了第四名。看图、安装、电气焊非常出色,这让主考官十分惊讶,对照报名表,15岁的孩子为什么如此出众?他们哪里知道,我早就“捷足先登”了,是在包工队范师傅的“调教”和我的“苦学”中获得的。
“正式工人”除了到点上班到点下班,按月发几十元“法定工资”之外,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干了一年多我还是辞职了。后来我又干服装。这是那时候自谋职业者、下岗无业者、闯荡社会者,一句话想改变人生尽快富裕起来的许多人的首选。我下广州,进北京,上沈阳,身背肩扛倒服装。推着小车流动卖,市场租摊固定卖,包个门脸集中卖,各种形式我都进行过。
潮起潮落,干服装渐渐失去了往昔的红火,我很快刹车,最终确定到餐饮中找出路。
1986年底,我用五千元投资开了一家烧烤店。
从1979年弃学,到1986年干餐饮,七年的时间,我终于给自己定位在“民以食为天”的餐馆上。我首先在这里说三句关于餐饮的“三不要”:不能吃苦的不要干;不了解社会的不要干;人品不正、急功近利的不要干。所以说这些话,完全是在实践中体会和悟出的。
为了保证质量和肉的鲜嫩,我亲自采购,每天凌晨4点钟就骑车到20里外上肉,并且不能存放时间过长,必须当天的肉当天使用,绝不能过夜。上午9点半开门,一直到夜里12点打烊,一天十五六个小时我始终盯在店里。我这样做,并不是对员工不放心,而是为了经营的需要,老板在与不在情况大不一样。
寒冷的气候决定了东北人喜欢喝酒。有些人,因为酒精的刺激,有意无意的可能在酒喝到一定份上就要找寻“刺激”,有我在,许多情况下,可以化险为夷,否则就难以预料。
比如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六七个人围坐一桌,酒喝的正酣,突然有一个人招呼叫服务员:“哎,你们的肉有问题,一点不新鲜!”
这时服务员走过去往往解决不了问题,因为肉本身没有问题,服务员难以回答。我立即走过去,先自报家门:“我是这里的老板,您有什么事?”“这肉不新鲜,味道不对。”我先耐心解释,肉是当天购进的新鲜肉,绝不会有问题。如果真有问题,我一分不收。然后话锋一转:“哥几个都是我这里的常客,到我这吃饭,就是我的朋友,就是给我面子。”于是,我话音未落,就举起酒杯敬每人一杯。
东北人是爱面子的,老板如此“敬重”他们,往往会让他们不好意思再“闹”下去,一场眼看就要发生无理免单的闹剧被我化解了。有时两拨客人酒喝到一定份上也会发生冲突,我瞅准他们之中的“主持人”,几句得体的话让已经眼看就要弥漫的硝烟立即消散。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镇住”他们的“主持人”一切就都迎刃而解,我的店也免受了“炮火”之灾。
几年下来,烧烤店让我真正“掘得了第一桶金”,有了“原始积累”,随着形势和市场的变化,九十年代我又陆续干过娱乐城、网吧。但那毕竟都在东北一隅,我有了“打出来”,向外发展的想法。
“饺子城”成为新的起点
2003年,我在家乡遇到了现在的合伙人程怀龙先生,我们一见如故。我欣赏他的沉稳、持重、内敛;他看重我的潇洒、强干、大度,从此我们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其实,在佳木斯那个小城,我们互相早都知道有一号,只不过来往较少而已。认识程怀龙,应该说是我事业的转折甚至是人生的转折。有一天,他推心置腹地对我说:“毛老弟(他比我大三岁,我尊他为程哥),我知道你很能干,也已经很有成绩,但是,我们不能长期偏居一隅,我们应该打出去,首选就是京城。要在那里打出一片新天地,要在那里展示我们的才智和作为!” 我问道:“去北京干什么?”“餐饮。”
“在京城干餐饮能行吗?那可是精英荟萃、藏龙卧虎之地,不要说餐馆的数量数也数不清,川鲁粤淮扬,南北大菜,各种风味的争奇斗艳,能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我不无疑虑地问程哥。“这种繁荣兴盛既是竞争,又是机遇,更是挑战,只要我们有自己的特色,就不愁占不住脚跟,就能吸引众多食客!”
程怀龙先生的一番话使我最终下了来京城一闯的决心。除了他理智的分析,还有一点就是他的业绩诠释了他的“道理”:1978年改革开放之初,他就在我们家乡小城开风气之先,率先办起了餐馆,主打就是饺子。他开一家火一家,从佳木斯一直辐射到周边,直开到乌苏里江畔的边陲小镇。提起程怀龙的饺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探究他成功的“诀窍”,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人品决定成败!”
2003年深秋,我们由家乡南下。偌大的北京对我们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曾多次来京;陌生的是在这里我们无亲无故,没有一个熟人。为了稳扎稳打,我们没有贸然进京,先在通州边上的燕郊停下脚步,把那里作为前哨阵地,进而把通州作为“试点”。选在燕郊“落脚”,是那里与京城近在咫尺,能感受到首都的脉搏;选择通州“试点”,是因为那里已经很繁荣,丝毫不亚于市内;还因为根据北京的发展规划,市民将大量迁往此地,它会有更大的发展,前途无量。
经过一年多的观察、了解、筹备等前期细致周密的准备工作,我们有近千平米营业面积、10个雅间、装修典雅,既现代,又古风、文化氛围浓郁的饺子城终于在2005年初开张。没想到的是,一开张就异常火爆,人声鼎沸,门庭若市。我们的兴奋是自然的;但我们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反而愈发冷静下来。
我们及时进行了总结。开张之初的火爆,很大程度是人们的新鲜感,但它并不能说明今后也会依然火爆。要想保持下去,必须抓住机遇,珍惜这种“人气”,我们坚持做好每一天,坚持既定的经营理念:经营方面面向大众,又兼顾多层次需要,既让老百姓吃得起、吃得好,又让宴请宾客上档次,“不跌份”;55种饺子、几百种菜肴,把好进料关、制作关,确保独有风味和质量;卫生、服务、环境这是为客人就餐服务的,一点不能马虎,严格按照制度规范。就硬件而言,我们提供了独具特色的典雅、舒适的环境,在“软件”上,要为客人提供温馨的氛围,让他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归根结底,客人“下馆子”,最重要的是吃味道和“吃环境”,可以自豪地说,这两点我们都做到了。
外在的这些东西,客人可以亲身体会到,客人不知道的是,我们俩根据特长,我主要“主外”,程怀龙先生主要“主内”。除了各项对内的严格制度外,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我们的家属到餐馆来,她们不能参与“政事”,如果来就餐,像普通顾客一样该付多少钱分文不能少。这种道理凡是懂管理懂经营的人是都明白的。 我还要说,开张几个月来,通州老百姓和方方面面的朋友,不仅捧场、给面子,热衷在我们这里就餐,而且给了我们很多支持和关爱,我和程怀龙两人心里充满了暖意和感激之情。
通州是我们在京城开的第一家“饺子城”,明年我们就要打进市内。事业是无止境的,我们已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我们会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