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 者 按:我问他:“李彦宏怎么找到你的,最吸引你的是什么?”李一男说,“具体的这些东西我也不想太多说。”
我又问,“如果要你给李彦宏提点建议,会提什么?”李一男更干脆,“我们经常交流,如果要提建议,我也不用通过您来提建议。”
只有提及技术、创新,你才能感觉到李一男感情的升温,这是他采访中少有的语气激昂,“我们需要的是蒸汽机,我们需要的是内燃机,我们需要的是混合动力!” 记者:加盟百度后做的首件大事是什么? 李一男:对我来说主要还是一个熟悉过程吧。基本上大家也都帮助我,所以我也能够在比较短的时间里大概了解、熟悉。 记者:以前你的方向更多是偏企业级、硬件的,而百度它是有点偏消费级、软件、互联网,对于你来讲有没有一个思维的转变? 李一男:我不觉得有太大的思维改变。是这样的,企业的发展不一样,商业模式也不一样,围绕商业模式不同,运作模式也不一样。像互联网企业,尤其是像搜索引擎这样的,除了围绕商业模式以外,他还承担着一个很重要的,就是用户体验的问题。这个是不太一样的,工作的组织结构和工作的方式不太一样。我来负责这方面的技术工作,知识结构是会不太一样的,百度有互联网的知识结构和搜索的知识结构,以及其他各个方面的知识结构,需要我花时间来熟悉了解和深入。 但是,你从事任何一个行业,也都会碰到类似的挑战和问题,所以我倒不觉得这个是一个问题。以前的工作,你就算通信制造业的话,绝大部分工程师他也是软件工程师。但是他硬件工程师也涉及到了不少,制造工程师也有,当时软件工程师一般来说占60%的规模。另外一方面,我相信任何一个组织面对技术的挑战,还有组织的创新,以及如何去发现用户需求,满足用户需求,超越用户需求,都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记者:谈下你的心态,是经理人还是长期的创业者? 李一男:我想是这样的,我做任何一样事情,总是希望把它做好。不管是经理人也好,创业者也好,我想最重要的是,创业人也有退出的时候,经理人也可能有持续的时候,也不能够一概而论。最重要的是,你能够把它做好,能够更多地发挥出价值来。 记者:李彦宏也谈到,百度的一个挑战是从创业公司到大公司的管理挑战,你在创业公司、成熟大公司都呆过,百度这种研发管理升级的关键是什么? 李一男:我想Robin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保持百度像小公司一样的敏捷性以及创业精神,我觉得这个是完全需要的。大型企业之所以有很多大公司的毛病,当然大公司也有大公司的优势和力量之所在。在互联网这么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企业必须要保持一个很高的敏捷性,才能够在瞬息万变的市场里面不被淘汰,能够持续下去。敏捷性在我们互联网的企业里面是尤其迫切的。 那敏捷性的意思呢,当你的规模扩大一定程度的时候,如果说完全是这种随意性质的创新,当规模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的敏捷性也就会变成一种混乱,所以企业需要一定的组织和组织激励。但是总体来说,我在百度感觉到比较深的还是一种比较平等、自由、坦诚的一个沟通和交流,我相信这还是比较好的。 记者:公司在成长的过程中一定会经历这种混乱、无序,最大的挑战就是创新和控制。就是一方面你要创新,同时你要做好控制,你怎么看? 李一男:我想我们谈不上控制,有个组织的问题。因为大家说20%的自由时间,或者50%的自由时间,或者100%的自由时间你去做一些创造,做一些有效的、新的火花,这都是好事儿。但是,绝大部分的火花像天上的流星一样划过去。真正重要的是,把这个火花能够变成一个持久的蒸汽机,我们需要的是蒸汽机,我们需要的是内燃机,我们需要的是混合动力! 那火花的转化,它需要一整套机制来保证他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他需要一个支持组织。首先第一个你要运作这样一个土壤,让火花能够产生。但是火花产生的时候,如果都是打火石,没有一个引线,没有一个干柴,没有后面一系列持续的燃烧,或者是烧了那么一会儿就烧尽了那也不行。所以你需要一个工程实验团队,你需要一个项目管理团队,你需要有一个足够开放的技术推进团队,有效地推进组织,能够把它运用到应用层面和商业化领域。 记者:李彦宏的重心也在做研发,你们俩怎么分工? 李一男:他是百度的技术领袖,又是百度的亲身领袖。他同时还是百度的测试员,很多新产品的测试员,所以他投入了相当多的时间、经历和心血在百度新产品的思路、试用、发布以及产品测试各个方面,日常的管理工作是我在负责。我跟他,以及其他的主要核心管理人员,我们也经常一起来交流。总而言之,你也知道互联网的组织结构是扁平化的,大家更多是圆桌型的讨论。当然他的意见具有相当的权威,但是同时在百度有一个好处,就是说我们倡导的文化也是尊重权威,但是不迷信权威,大家强调的是平等和坦诚的沟通,还是以事实结果为依据的充分的沟通交流体系。 记者:我们知道其实百度研发这儿有两块儿,一个是搜索技术方面,另外一个是产品方面的。李彦宏跟你,是否各有侧重? 李一男:我们没有什么侧重,我觉得产品和技术都是密不可分的,大家都会来参与。 记者:此前有人说过,百度的产品部门和技术部门是有些矛盾的,你如何管理这种矛盾? 李一男:我是这样想的。大到任何一个国家,小到任何一个家庭、任何一个企业,只要有人在的地方都会有矛盾和冲突。我们不因为讲和谐社会就把矛盾和冲突抹杀掉、视而不见,这个肯定不是一个科学的方法。我觉得做任何一个企业,他都是一个所谓完全稳态的平衡的前景。你如果完全都是十成九稳,那只有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变化。现在我们所处的市场环境在不断变化,我们的技术是在不断变化的,有创新就意味着创新是个好东西,大家每个人都喜欢。但是创新的另外一个含义就是要颠覆过去,这就不是大家所喜欢的。创新能带来好处大家都看到了,创新带来的负面作用有些是潜在的,这个就会引起各种各样的冲突,我相信这是常态,在任何其他的企业里面也都是存在的。我相信,冲突首先不是一个坏事,冲突我认为是一个好事,说明大家有不同的观点,大家需要沟通、交流达成一致才能够有好的产品。 记者:扁平化的公司,企业文化很重要,但是随着人员的增多,企业文化方面的矛盾会出现,你如何看? 李一男:人多不会扼杀创新,创新与否跟人多少没关系。我觉得创新有一个创新土壤,这个创新土壤有行业的情况,也有企业的情况。企业是不是尊重个人、鼓励个人的创造力。还有一个,就是你获得知识的基础,任何人都是需要站到巨人的肩膀上才能创造。我站在Robin、威廉张、俞军他们的肩膀上,他们也愿意把他们的肩膀贡献出来,反过来我也愿意把我的肩膀贡献给别人,就是这个道理。当然,有一点是不容易做到的。就是说产生了这个土壤以后,你还要有整套机制来实现它。 至于说企业文化,当然了。企业规模扩大了,他的企业文化会发生变化,因为新的成员加入了。新的成员既会冲淡你原有的,也会加入新鲜的血液,带来新的东西,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因为大家在讲企业文化,企业文化没有好坏之分,只有适合与不适合。如果你的规模达到一个很大的地步,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一个企业文化?你要有更严肃的企业文化,客户绝对不会愿意把钱交给一帮嘴上没毛的毛头小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