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萧条时代是否是复出的好时机?对于65岁的柳传志来说,这似乎别无选择。人们期待,这位中国IT业的教父能够力挽狂澜,成为中国的乔布斯。
迫使柳传志在2009年2月5日重出江湖的直接原因是联想集团[2.89 -0.69%]11个季度以来首次出现亏损,金额高达9700万美元。在离开联想集团四年多后,柳传志重新出任联想集团董事会主席。“我从未想过失败,也从未考虑过身败名裂。”他这样坚决地表示,“联想将进行结构性的改革,即使短期内继续亏损也在所不惜。我们现在的扭亏一定是要从容地解决结构性的问题,而不是急着要把报表做得好看,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联想手里有13亿美元的现金,离现金流断裂还早。从董事会角度,没逼着管理层一定要立刻见效。我要的是他们进行结构性的调整,一步一步布局,然后再来一个根本性的改观。”
四个月后,并不急于止血的柳传志要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现实——联想最近公布的第四财季亏损达到了2.64亿美元。柳传志也在一次探讨全球化的会议上表示,现在联想正站在悬崖边上,困难产生的直接原因是国际金融危机。“联想电脑在海外主要是卖给大客户,现在大客户削减成本首先就不买电脑了。”同时,他坦承,问题产生的深层原因是管理层的磨合问题,现在工作中最大的挑战是高级管理层在诸如文化、思想方法上的磨合还不够。
不过,外界并不把联想的病灶仅仅归结为金融危机。
人们很难忘记2004年12月8日那场让世界为之瞩目的交易,联想集团宣布以17.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IBM的个人电脑业务。在随后的三个财年内,这次跨国并购的主角几乎完成了三年前所设定的所有财务目标,并在2008年以167.8亿美元的收入规模首次进入《财富》全球500强。不过,在数字之外,问题却在悄然滋生。
正如IDC驻新加坡分析师布赖恩·马所言:“惠普和宏鸉在向前迈进时,他们把所有时间都放在整合业务和发展品牌上。要想在市场竞争中占得先机,关键就在于抓住机遇,而联想疲于应付内部的挑战,结果分散了精力。”
在人们看来,负责战略的董事长杨元庆以及负责日常运营的来自戴尔的CEO威廉·阿梅里奥之间的关系尚需磨合。表面上看,二人的工作各有分工,但实际的运作使得他们更像联席CEO。事实证明,联想推崇的“双重管理”模式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与此同时,更令人担心的问题是隐藏在管理模式之后的文化差异。比如在会议沟通时,中国高管表现出来的谦逊礼让很容易被美国同事认为是不懂,而美国同事后来也意识到,当中国同事没有说话只是在点头,这也不一定意味着他们表示同意。
必须进行一场结构性的变革了,否则随着金融海啸在全球的迅速蔓延,联想将会陷入更大的危机中。
“2001年前后我开始疏远IT专业知识,还需要再学习,半个月后会请人来给自己讲课。”柳传志说他正在补课。这个在联想二十五年的历史中经历过无数困难时刻的柳传志,骨子里有着一种倔强和坚韧。“到河对岸是我们的目标,这是人人都能看清的事情。难的是如何搭桥,如何造船,或者学会游泳。在根本不会游泳的情况下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除了泛起一阵泡沫和带来滑稽的悲壮之外,什么结果也没有。联想不要这个,联想要做能成事的英雄。”柳传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