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俞巧仙的对话,不是她广为人知的过去,也不是其掌舵的企业高速行进的现在。而是七八年后的未来。她直率而坚定地认为:
中小企业在我国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是市场主体中最具活力、最有增长潜力的部分,是解决就业的主渠道之一,事关社会和谐发展大局。近年来,我市中小企业在品牌经营、科技创新、人才培养、管理创新等各方面不断冲顶、登高,涌现了一大批创富路上的“弄潮儿”。今年是国家发改委提出的我国中小企业成长工程纵深年。为此,本报与市经委联合推出“中小企业成长工程·财富故事”专栏,以期优秀企业家的思路、优秀企业的发展轨迹给更多的人以启迪。“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愿“财富故事”助我市企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共同促进我市经济、社会的协调、可持续发展。
50岁后的俞巧仙
“子女承欢膝下;学学外语;读点书”.这是俞巧仙为自己设计的50岁后人生。她说,那时候自己可能已经做外婆了,因为大女儿今年已经21岁。在她的眼神里,记者捕捉到了她对天伦之乐的憧憬。这位搏击商海多年的“女强人”对未来的选择有些让人出乎意料。该公司副总经理周文跃告诉记者,虽然在公司内部的会议上,他也曾经听到俞巧仙10年后的选择。但是面对媒体,她这样的决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此,俞巧仙的解释是,多年的商业经营让她感到最大的遗憾是冷落了一双儿女。大女儿很早就出国留学,尽管每年也回来几次,但聚少离多的酸楚始终萦绕心头。对亲情的眷恋往往使这位被称作“工作狂”的女人在深夜独处时心底愁绪涌起。这样的俞巧仙其实是一个不为外界熟知的俞巧仙。即便是在浙江森宇控股集团的许多员工眼里也是一个陌生的形象。该公司企划部经理吴时华对记者谈起了对董事长俞巧仙的印象变化。他说,刚来森宇的时候感觉,董事长就是一个女强人。然而去年3月15日的一次经历改变了他最初的认识。那天公司赞助了一家媒体的3·15晚会。晚会结束,返回义乌时已经快深夜10点钟了,当途中路过蒋母塘时,他看到明显身心疲惫的俞巧仙仍驱车到她的家乡看望父母,他当时感到很惭愧,回到办公室给家中的双亲打了电话。吴时华说:“这时我才深刻感悟到了需要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这样的感恩心态最终在去年铁皮石斛行业面临危机的时候演化成公司的一次与消费者之间的感恩行动。”“这才是真实的俞巧仙。我不愿意隐瞒什么,我希望在人们的眼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而不仅仅是一个所谓的女强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俞巧仙注视着记者的眼睛,显然她希望记者能够理解她的真诚。
虽然走入社会时,俞巧仙只是初中毕业。但是这似乎并没有成为她好学不倦的障碍。每天下午5点钟下班后到深夜11点就成了她的读书时间。在她的办公室,记者发现她阅读的书非常广泛,并非局限于商业经营,小说、散文,甚至是国学大师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都在她的藏书之列。“最近我在读两本书,一本是关于蒙牛的,一本是于丹的《论语心得》。”俞巧仙说。记者问,你钦佩蒙牛的牛根生吗?你希望森宇能够像蒙牛那样狂飙突进吗?她笑笑说,蒙牛是一个了不起的企业,我读关于它的书籍只是希望从中得到借鉴。我更钦佩娃哈哈的宗庆后。在用批判的眼光来审视榜样的同时,她审视到自己的不足。“这些年森宇发展很快,我不是那种自信心爆棚的人,我不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我有能力极限,未来的森宇肯定不是我所能驾驭的。因此,我给自己的期限是50岁,那时候因为能力所限的我可能就是森宇发展的绊脚石!”她告诉记者。为了表示她的决定的不容置疑,她向记者强调了此前职业生涯中的言出必践的风格。
随着采访的深入,记者感觉到,正是出于对自身能力的清醒认识,才促使俞巧仙不断地学习。据了解,她可能是义乌小商品经营户中最早提出学习英语的人。尽管她告诉记者,自己的英语水平并不好,希望将来好好学学。她也是义乌民营企业主中最早进中央党校学习的人。这样的学习不仅提升了她的商业智慧,同时也给了她许多人生感悟。她告诉记者,于丹的《论语心得》就读了七遍。翻开于丹的《论语心得》,记者发现了关于“五十知天命”的论述。对此于丹的解释是:五十知天命,也就是说到了这个时候人已经有了一种内心的定力,基本能够做到不怨天、不尤人,不为外物所动。记者没有向俞巧仙求证这是否也是她对“五十知天命”的理解,从她对将来的叙述中似乎已经隐约捕捉到答案。她说,未来她并不希望持有森宇最多的股份,这样做并不是对森宇的未来没有信心。相反,在自己股权不断稀释的背景下恰恰预示着外来资本和智力的不断融入,那时候的森宇可能才真正的强大,即使那时她的股权连1%都没有。“当森宇真正成为百年企业的时候,你又何必在乎是否真正拥有或者掌控它。”她说。
森宇的现状与未来
就是这个50岁后,为自己一手创办的企业加一天班甚至一小时班都不愿意的人,却在50岁前为公司几乎每天忙碌到深夜、没有星期天概念只有工作而感到甘之如饴。公司总裁叶智根自嘲说,我们经常会在周末打电话给公司聘请的专家请教问题。当对方告之现在是周末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打扰人家的私人时间。事实上,在尊重他人私人时间的同时,他们已忘了自己的私人时间。常年的、无休止的工作似乎并没有减弱他们创业的乐趣。
如果说,他们完全没有休息的概念显然是对他们的误解。每年俞巧仙都会选择在春节给自己5~10天假期,去旅游,抛开一切,忘掉工作。即便是这样的休整,俞巧仙也决定取消,她希望明年不再这样“奢侈”。她所说的“奢侈”并非去旅游的花费,而是对时间的“奢侈”。在她看来,距离50岁交班的临近,留给她全盘梳理并规范森宇的时间并不多。尽管她早已不是那个当年卖皮蛋的女孩,但是森宇的发展显然也远远超越了她最初的商业想象。这是一家涉足工业、农业、商业、地产、金融投资等多个行业的大型企业,年销售额已经达到了数亿元。在金华、义乌、杭州、深圳甚至香港都有企业或者基地的跨区域集团企业。
“如果你仅仅凭借媒体的报道的话,你无法想象森宇的规模和产业格局。”公司副总经理周文跃介绍说。3月14日,在周文跃的陪同下,记者参观了森宇在金华、义乌的产业和种植基地。这家以铁皮石斛种植及其制品而闻名国内甚至海外的企业,其背后潜行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行业。比如,在金东开发区兴建的房产以及工业地产;还有正在招兵买马的药业;还有许多保健品。据介绍围绕打造中国第一养生品牌,他们注册了50多个品牌,生产的休闲食品有二三百种。事实上,用潜行或者不为人知来形容森宇在铁皮石斛之外的行业中的地位可能并不恰当。据介绍,森宇生产的阿胶产品已经进入了国内同行业的第一阵营,其他的不少产品均在国内具有广阔的销路。在俞巧仙的案头,记者还发现了一份关于森宇将面市饮料产品的营销方案,其目标直接指向国内某著名饮料品牌,大有一较长短的态势。
显然,产业、行业的多元格局对任何一个掌舵者来说,都是一个艰难而极具挑战的任务。对在铁皮石斛行业几乎无往不胜,甚至被注解为创造奇迹的俞巧仙来说同样是挑战。她坦言,每天上班的时间基本都在听取各分公司、部门的汇报,并且通过网络了解公司运作的数据。这几乎是工作时间的全部内容。而她下班后在办公室独处的时候才是她最沉静的时候。如何对企业进行判断和把握?在经历着快速发展的时候,能够冷静并洞察森宇高速背后是否存在隐患?这是她这几年经常思考的问题。在对自己的未来生活作出规划之后,她还需要对森宇的未来作出判断!这的确是一个难以把握的问题。“森宇未来会做什么?铁皮石斛?房产?或者是电子产品?”她反问记者。反问之后她抛出了自己对森宇的规划,打造中国第一养生品牌。确切地说,这是她对森宇的一个中期规划。或许是出于这样的判断,她冒出了一句让记者意外的话:“其实我没有目标,我的目标就是每天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这个自称没有目标的人,却在深夜对照蒙牛、对照娃哈哈,在思索森宇的目标。于是她那句没有目标的说法或许可以理解为对现状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
认清未来之后,她需要解决的是品牌的单一化还是多元化的抉择。在记者看来,森宇目前最具市场竞争力的品牌无疑是“森山”牌铁皮枫斗。事实上,这也是许多局外人的判断,甚至是美国、加拿大等一些风险投资机构的判断。只要森宇愿意,他们愿意真金白银地投入到森宇的铁皮石斛产业。“国际资本已经对中国中医药产业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们对森宇发出了信号。目前,我们正在和美国花旗银行接触。”叶智根告诉记者。森宇为什么不集中力量或者在外力的帮助下快速扩大在国内外铁皮石斛行业的领先优势,而走向相对多元化?俞巧仙解释说,铁皮石斛行业的确已经展现出一个诱人的前景,而现实的市场环境是该产品基本消费市场还局限在浙江及周边等几个地区,市场容量需要拓展。而快速的疾行意味着大量的投入,既包括市场拓展费用,还有品牌维护的费用等。如果仅仅依靠森宇来自铁皮石斛的收益是远远不够的。当然,随着市场空间的不断扩展,“森山”品牌和铁皮石斛种植及其制品将成为森宇的主导产业。
在一手创办的这家企业面前,俞巧仙经常试图换一个角度来审视它。比如把自己当作一个外人,像医生一般来解剖它的肢体甚至内脏,希望从中割出病变的部位或者发现可能出现的病变。当然“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局限不足以让她足够的客观冷静。然而身处其中,她又具有外人无法体味的对公司运作中的不畅时切肤的感受。“我们的目标是规范上市,一家规范的公司未来交给任何人都将正常运转。”于是,她请来一个空降兵,一个在企业规范运作方面具有经验的职业经理人。她没有给他明确的工作任务,只是让他在一两年内尽可能地去熟悉公司的每一个环节,最终从规范运作的角度提出建议。
这就是现在的俞巧仙,一个在耀眼的光芒背后,认真而执着地完善自己,带领公司逼近成功的真实的俞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