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专题:胡润百富榜
记得是在1990年代初,有一天,我和我的一位中国同学走在北京的大街上,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非常惹人眼的奔驰车。我的这位同学学习成绩很优秀的,于是我对他说:“你以后功成名就,也能开上‘大奔’的。”
谁知这位同学马上变得非常严肃起来,很郑重地对我说:“我的工作国家会分配,如果不是红(红顶商人)、绿(军方)、蓝(海关)、黑(走私)、白(贩毒),我肯定做不到。”
多少年之后,我的这位同学早已不把奔驰放眼里了,连大学校园里都有大学生开着豪华车。近20年间,中国社会发生的巨大变迁,可见一斑。
最主要的其实是观念的变革。10年前我做的第一份富豪榜发布后,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引起那么大的波澜,以至于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很多时候,有的事情发生了,你根本不知道它的沉重,或是分量。就像做第一份榜单时就出现了第一位落马富豪牟其中,没想到“落马”竟然成为一种有中国特色的商业生态。
我粗略数了数,十年间,登上胡润百富榜的内地富豪有近1400位,落马者有近40位,牵涉到的相关人员共有140多位。自然,这些数字是“保守数字”。
可以说,百富榜是不是“杀猪榜”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好多猪没长大就死了,或者说一些肥猪到底吃的什么饲料,往往到最后是如此脆弱不堪。
有人常问我:你胡润能不能上你自己的榜单?百富榜的门槛也就5个多亿吧,说白了就是含蓄地问,“你的个人资产有没有几个亿?”我的朋友知道我没这么多钱,不过我想,问题的重心在于,我从来没有想过腰缠万贯就一定意味着幸福。可能仍是价值观的不同吧,我崇尚自由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还做得不赖,有空的时候陪老婆孩子出去度假,这比什么都强。
我看到好多中国富人都信佛,尽管有人信得很勉强,但我知道他们在找自己的信仰和精神港湾;在中国做生意不容易,最不容易的是,很多时候你有苦难言、有口难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