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说起猪,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脏,笨,懒,可是重庆有一个姑娘却天天喜欢跟猪呆在一起。
20多岁的蒋开平是重庆市永川区孙家口村人,这些可爱的小猪都是猪倌蒋开平最心爱的宝贝。
蒋开平:猪完全不像你想象中的,是很脏很笨而且很丑陋的,其实接触久了才会发现,猪其实也是很有灵性的。
每次我到猪场里去的时候,他们都会露出来一种很热情,然后昂着头,发出那种很亲切,很柔的那种声音跟你打招呼。
蒋开平的猪场占地30多亩,成立至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为了照管这大大小小300多头猪,她甚至常常住在猪舍里。
蒋开平:当你睡在猪中间,因为周围是几百头猪嘛,然后偶尔它们也会爬起来,然后爬在猪圈里东望西望,看你有没有在那里,然后它们就酣然大睡,好象感觉有一种安全感,感觉它们也能保护自己一样。
主持人:蒋开平这么年轻、娇小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喜欢上了养猪,当起了猪倌呢?其实这已经是蒋开平的第三次创业,之所以选择了养猪,是因为不久前她所经历的那次刻骨铭心的失败。
蒋开平曾经是一家拥有500多名员工的服装加工企业老板,在2007年6月份的时候,她给新加坡的一家企业生产了价值80万元的一批服装,发货两个月后,却迟迟没有收到货款。
蒋开平:他一直都很诚信的,从来没有出现过拖款这个事情。
虽然没有及时收到货款,但是蒋开平又按照合同,给对方加工了一批价值150万元的服装,并且按时发货到新加坡。
蒋开平:他说你做好之后发过来我一起把钱算给你们,应该是在10月份就要打给我们了,结果我们等到快12月份的时候,还没打过来。
如此意外的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让资金已经非常紧张的工厂里弥漫着一种不详的气氛。许多人都开始怀疑新加坡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唯独蒋开平不这么去想。
蒋开平:当时我没想太多,因为大家毕竟做生意嘛,谁都会有一点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时候,所以没去往坏处想。
主持人:对远在新加坡的一个客户,蒋开平怎么就会这么信任呢?因为她跟这个合作伙伴不仅已经有了两年的生意往来,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这个人就不可能有她现在这么大规模的服装加工厂,在蒋开平心里一直把对方当作自己的贵人。
蒋开平:因为他出现了之后,让我们的生活,让我们的整个人生改变了很多,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去开工厂,而且厂里可以有几百工人。
2004年,蒋开平开了一个小小的服装加工作坊,专门给广州的一家服装厂代加工晚礼服。有一天,一个40多岁的神秘男子来到了她的作坊。
蒋开平:他就问我,他说你一个月能拿到多少钱。他就问了,那你一件衣服能赚多少钱,我说这可不能告诉你。我还是不肯说嘛,然后他就笑了。
神秘男子其实是一名专程来到重庆考察的新加坡客商。蒋开平并不知道,她所加工的所有晚礼服,都是通过广州的服装厂出口到了这位新加坡客商手里。
他就说假如说如果我有货给你们做,给你450美元你愿意做吗,450美金。
450美金,这个数字着实吓了蒋开平一跳。
哪有可能,因为差距太大了,我们做的话也就是三四百块钱人民币,他跟我们说的是美金,几乎都是整整的差不多十倍了吧。
过去加工一件晚礼服,蒋开平只能赚到几十元。至于这些晚礼服卖到了哪儿,中间有多大的利润,她就从没有想过。
蒋开平:他就摸了我一下头发说,小姑娘,你太傻了。他说我450美金发给你做,而且是长期的,不断的货源发过来给你们做,我还跟他开玩笑,我说那可以啊,如果真的有长期有拿货给我做,到时候请你吃我们这里的豆花饭。
蒋开平的单纯和真诚感动了远道而来的新加坡客商。不久,蒋开平就真的接二连三地受到了来自新加坡的订单,守信的新加坡客商甚至还给她介绍了几个马来西亚和韩国的客户。
蒋开平:那时候开始我还是不太相信吧,我觉得不太可能,干嘛他要帮我们呢,他说看到你们在这样子情况下做觉得太可怜了,而且知道我们付出了那么多辛苦嘛,结果我们的80%的收益都被人家赚去了。
庞泽是蒋开平的初中语文老师,自从蒋开平开办了服装加工作坊,庞老师就一直牵挂着学生的创业之路。
蒋开平老师:有很多次我打电话的时候,她都是在去服装加工厂的路上,我说你怎么去的,她说我坐公共汽车。慢慢慢慢做了一段时间,她跟我说老师我准备买车了,我说那还可以吧,到时候我也坐你的车去兜兜风。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她说我那个厂容不下这么多工人了,我要搬迁了。
短短两年时间,蒋开平的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过去没有窗户的小作坊变成了工业园区的宽敞车间,工人也迅速发展到了500多人,一年的产值能达到500多万元,而她自己也迅速积累了数百万资产。
主持人:蒋开平这样的人生际遇,一定会让许多创业中的年轻朋友羡慕。遇上了一个好人,一个贵人,创业之路就真的是突飞猛进。但是,新加坡商人如此一个好人,为什么会突然间判若两人,先后拖欠了230万元的货款呢?
而此时,蒋开平的服装厂已濒临停产。在尝试了各种联系办法后,蒋开平不得不派人前往新加坡,打探那位商人的情况。三天后,蒋开平得知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
蒋开平: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不敢相信,他说那个厂已经破产了,而且那个厂也被银行抵押了,就是拍卖了。然后觉得怎么说呢,几百万吧,一下子就这样没有了,所以说坐在沙发上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时候。
原来这一切都是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惹的祸。由于受危机的影响,新加坡商人因债务缠身,早已不知去向。
蒋开平: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一个是不敢去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来的这么快,而且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残酷的事情。
两个月后,蒋开平也不得不宣布自己的工厂破产。在清算完所有债务后,蒋开平的手里只剩下了3万元现金。
蒋开平:那时候吧,觉得好像从天堂一下子掉到地狱,因为当自己辛辛苦苦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之后,刚刚才享受着这种带来的喜悦的这种幸福感,然后当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想太多的时候,一下子又把自己打回了原形。
主持人:蒋开平这里所说的"一下子又把自己打回了原形",实际上是特指她现在仅剩的三万元现金。对蒋开平来说,这"三万元"实在是一个充满了戏剧化的数字。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蒋开平的创业之路,其实就是由"三万"这个数字铺就的。
主持人:前面说到,重庆姑娘蒋开平的服装加工厂,因为一个新加坡商人而火,也同样因为这个新加坡商人而败,本来资产百万的蒋开平最终手里只剩下了三万元现金。而在几年前,蒋开平恰恰就是靠三万元钱起步创业的。
1999年,从一所中专学校毕业后,蒋开平跟父母要了三万元,在城里开了一个服装店。
蒋开平:那时候我就豪情万丈的跟他们说,我说这样好了,用不了两年我就成倍的还给你,当时我妈就说成倍是多少,我说十万,绝对十万块,然后我妈就问我你知道十万块是多少钱吗,我说一定的,肯定的,十万块算什么。
父亲:她从小就特别自信,比我们都有经济头脑,觉得让她出去闯闯也好。
但是生意并不如蒋开平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吃了不少苦,但三年下来却并没有赚到什么钱。一次偶然的机会,蒋开平得知广州一家服装厂代加工的消息,于是,蒋开平关掉了服装店,决定开办一个服装加工作坊,专门给广州的服装厂代加工产品。由于缺少资金,她不得不再一次向父母伸手。
蒋开平:然后就说再借三万块吗,以后又成倍的还,然后我妈妈说又成倍的还,那就得20万了,我说可以可以,然后我还是信誓旦旦的跟我妈说了,你看着好了,用不了一年绝对还给你。
父亲:借给她就没有打算让她还。自己的女儿还指望给她要钱吗?我觉得女儿一定能行的。
这次蒋开平果然没有食言。一年后,因为新加坡商人的光顾,使她的第二次创业出现了重大转机。一天,她真的拿了20万元现金回到了家,要给父母兑现自己的诺言。
蒋开平:基本上就是50块一张的嘛,100块的还不是很多,放在我妈面前,
然后我妈就看着那个钱说,一边用那个手去摸,一边在颤抖,她又说你真的有那么多钱啊,反正就是她不敢相信,就一边去数,那个手一边在抖,一边在数。
不久,蒋开平又给父母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还给家里买了一辆小汽车。没想到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就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挫折。服装厂破产后,相恋4年的男朋友也提出了分手。双重打击之下,蒋开平一蹶不振,一气之下,她将所有能唤起自己记忆的东西都付之一炬。
蒋开平:哭也哭不太出来,就是无声的流泪那种,就知道眼泪不停的流,整个脑袋里面就是曾经厂里面的场景,工人做活的场景还有跟男朋友过去甜蜜的场景,就把过去的种种都浮现在脑海里,再想到自己现在一切都没有了,这一切都离自己远去了。就想着选择一种让自己不再痛苦的想法,一了百了的想法。
父亲:她平时就是报喜不抱忧的。怎么问一句话也不说,我跟他妈就觉得不对劲。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是高高兴兴的。
这天下午,蒋开平爬上了老家后面的大山,想纵身一跃,所幸被父母及时发现。
主持人:遭遇这样的挫折,是蒋开平在创业之初绝没有想到的,在她看来,创业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只要有热情、有信心、肯吃苦,这就足够了。但是,如今在本来平坦的路上却意外摔了跟头。看着女儿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蒋开平的父母心急如焚,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女儿回到曾经呢?
蒋开平从小性格活泼开朗,被父母称为"乐百事"。为了让女儿早日走出阴影,父母整天变着法地哄女儿高兴。这天,邻居家的母猪生产了,父母便动员女儿去看刚刚出生的小猪。
蒋开平:我妈说真的好可爱,跟一般的猪不同,你去看你就知道,我50多年了,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好的猪。
其实蒋开平的母亲也知道:这猪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村子就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她实在不知道拿什么可以博女儿开心。
蒋开平:猪是一个很脏很臭的,而且觉得很丑陋,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然后我妈说了之后看到我没什么反应,她就转身了,转身之后我看到我妈又掉眼泪了,知道其实我妈妈在用心良苦。
不忍心看妈妈再为自己落泪,蒋开平勉强跟着父母出了家门。
蒋开平:其实我妈妈跟我爸爸都属于那种很含蓄的,不会把那种爱经常表达在嘴上的,然后走出门口的时候,从我长大之后从来没拉过我的手走路,走出来之后他就捏着我的手我们两个一起从楼上走到养猪那一家嘛。
父亲:就希望她能早点出来,跟人多交往交往。
刚出生的小猪的确很是可爱。看到蒋开平来串门,邻居很是高兴,忙着向蒋开平炫耀起自己的大母猪。
蒋开平:养一头母猪政府会补贴500块钱,然然后那个小猪生了病什么的,兽医站还免费过来给你看病,给你治病,他说养大再卖掉的话,他说我今年也赚了不少,三万块钱。
听到这句话,蒋开平的心不禁动了一下。看到女儿的反应,回家的路上,父亲开始动员起了女儿。
蒋开平:我爸就说怎么样啊,乐百事,养猪,我们一家人都养猪好了,你当董事长,我也不出去打工了,我就在家里,我们一家人都养猪好了,他说养个十头一年挣个十万块钱,然后我们家在四个人一起打麻将。
父亲:反正就是几万块钱,让她有个事情做,慢慢就能好的。时间长了慢慢就想开了。
养猪成本又小,失败了,也不会给女儿带来大的打击。
主持人:本来只是为了哄女儿开心,没曾想却又一次点燃了女儿再次创业的愿望。按照蒋开平父亲最初的想法,就是投资上三五万元,养上十来头猪,能否赚钱倒在其次,关键是让女儿有事做,而忘掉伤心的往事。但是,蒋开平却不愿这么干,她把这有看作了自己第三次创业的机会,要干就要干大的。
主持人:话说蒋开平因为第二次创业失败而心灰意冷,被父母拉去看了一次刚出生的小猪,就决定也要养猪,开始她的第三次创业。
蒋开平的父亲是搞建筑工程的,本想着要亲自动手帮女儿砌猪圈。可蒋开平似乎并不为此着急。她自顾自地到处查资料,还跑到附近一些大的猪场、屠宰厂,以及生猪市场作调查。几天后,蒋开平告诉父亲,她要至少花50万元建一个中等规模的养猪场。
爸爸:虽然都在农村,可是这猪还真是没有养过,一下子养几千头赔了怎么办?
蒋开平:我说少养一点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就跟爸爸分析,讨论了两个多小时。
在市场上转了一圈下来,蒋开平才知道,原来养猪在当地是一件如此热门的生意。由于2007年下半年猪肉价格疯涨,在重庆市,不光有大学生开始养猪,甚至有许多建筑商、房地产商也参与到了这个行业。即使成规模的猪场已达数千家,生猪似乎还是不能满足需要。
蒋开平:每一年的话我们永川得从外面买回来30万头猪才够饱和我们永川的市场,就是说我们养的猪根本就是供不应求,所以说才决定了要去做这个事情。
拗不过女儿,父母只好拿出了全部的积蓄20万元。按照蒋开平的规划,这还远远不够,又从银行贷了30万元。本来想着50万元就可以把猪场建妥,可没想到猪圈只建了半拉子,钱就花完了。无奈之下,蒋开平只好请父母去找亲朋好友借钱。
蒋开平:我爸说不可能,不可能,已经贷了款了,还再去借,万一有什么风险的话,那怎么办呢?
爸爸:活了一辈子,我就从来没有跟人别人开过口呢,一下子借几十万。万一到时候赔了,怎么还啊。
蒋开平:不去借钱的话,现在就完全亏掉了。
看着女儿再次陷入了困境,母亲不得不答应去给女儿借钱。
主持人:听说蒋开平要借钱办猪场,许多亲戚都毫不犹豫地纷纷解囊,少的几千,多的几万,短短几天,竟然就借来了80万元。虽然比预算又增加了一倍还多,蒋开平的猪场总算是建成了。
第一批就抓了700头猪仔,整个猪场顿时就热闹了起来。为了节省开支,蒋开平没有请工人,而是里里外外的活都和父母一起干,喂食、消毒、清洁,每天只能休息4个小时,全家人常常吃住都在猪场里。
爸爸:为了女儿嘛,再辛苦也认了。我相信她还能站起来。
每天夜晚12点,凌晨1点,3点,蒋开平都要起来巡视猪场一次,繁重的工作,让原本98斤的她迅速瘦到了70多斤。得知姐姐如此辛苦,猪场开业不久,弟弟便辞去了在重庆的工作,回家帮姐姐养猪。
弟弟:因为怎么说,毕竟是自己的姐姐,当然是我能帮上多少,那时候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帮到多少,那时候是想能帮上多少就帮多少吧。
蒋开平:这么支持我,然后陪着我一起努力,除了感动之余,更多的是一些愧疚吧,,当自己面临失败以后,还让自己一家人来陪,所以说我一直在努力,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遇到什么难题的情况下,我都会想到我的家人会这么支持我,我一定要克服它。
弟弟几乎承担了猪场所有繁重的体力工作,甚至常常通宵守在猪圈为母猪接生。
蒋开平弟弟:当时觉得我真的心理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来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因为什么都有第一次嘛,没办法,你就想着这个猪场经营好管理好,你肯定各个环节你要懂,不一定你是很好很好的专家,但是最起码你是懂这个。
蒋开平:让我很感动,很惊讶吧,更多的是很惊讶,因为在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他长大了,是一个可以顶天立地,可以撑起一片天空的一个大男人了。其实以前在我心里,觉得弟弟还是个小男孩以外,觉得他没有这么大的承受能力,也没有这么大的毅力可以来支持我。
2009年春节前,蒋开平的700多头猪全部出栏,因为正赶上猪肉价格最好的时候,一次便卖了近80万元。
主持人:这样看来,这养猪的生意还真是不错,那就再接再厉,接着抓小猪养呗。但这次蒋开平却没有这么着急,经过了一个春节的细细琢磨,她决定改变思路,不抓小猪了,而是选择饲养母猪,这其中有什么门道呢?
第一批猪出栏赶上了猪肉市场的旺季,但是蒋开平敏感地感觉到,由于猪场的迅速增加,再加上许多复杂的因素,生猪市场的淡季就将来临。果然不出所料,春节过后不久,生猪市场就出现了供大于求的情况,价格也迅速下降。
蒋开平:从电视上还有报纸上看到了猪价不稳定,会降价什么的,所以我就想着我们不能控制市场嘛,你可以控制自己的成本和效率,所以说就买了母猪,来自繁自养,母猪下的小猪我们再自己养大来卖,这样就降低了成本,减少了风险。
蒋开平一次就买了90头母猪,全都是从国外引进的优良品种。
蒋开平:比如说从外面买进来的小猪到养大之后卖掉的话,可能成本的话得花掉一千块左右,我们自己下下来的小猪养大卖的话,可能我们花掉成本的话,可能八九百块吧。
就在蒋开平饲养的母猪一批一批生产的时候,周围的许多小型养猪场也在一个个地倒闭。因为自己的猪场规模比较大,再加上采取了自繁自养的方式,眼下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应付不了的困难。
蒋开平:我觉得吧,你要居安思危吧,当你做事情做的蛮顺的时候,得想到它不安全的面,就会想到它会市场不好的时候,我觉得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以良好的心态去面对,然后有良好的心态去解决问题。
主持人:在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挫败之后,蒋开平变得比以前从容镇定了许多。目前,她的第三次创业才刚刚开了个头,成功或是失败都还难有定论。但是不管接下来她将面对什么,相信她都能够成熟乐观地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