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方著名教师、网络名人、牛博网创始人,罗永浩逐渐从这些身份中走出来,步入一个陌生的商业世界。
文|CBN记者骆轶航
尽管离开新东方三年多了,罗永浩还是经常收到一些自称“铁杆粉丝”的来信:“我这个假期准备上新东方的课,请问您教哪个班?”
“好多所谓的粉丝都不知道我离开新东方了,那些半粉不粉的估计更不清楚了”,罗永浩对《第一财经周刊》笑称。2008年9月,罗永浩创办了“老罗英语培训机构”—“老罗”,是他的粉丝和熟人们对他最平常和随便的称谓。2003年,几段网上流传甚广的新东方授课现场录音,让身为主讲教师的老罗不知不觉地就“红”了;2006年夏天,老罗从新东方辞职创办了“牛博网”,旋即聚集了一群志趣相投的博客写手。
“在起始阶段,让人知道你的存在,本身就很有价值了”,老罗对《第一财经周刊》说。作为“网络名人”,老罗善于把牛博网、个人博客、视频网站、校内网和开心网等各种互联网工具灵活组合在一起推广他的英语培训机构—这可比当年新东方的俞敏洪只能在电线杆上“投放”广告要有效多了。
他也试着端起青年导师的范儿,带着旗下一干各有“卖点”的教师到高校去做巡讲。“我当然是为了推广这所新机构的知名度,我这么腼腆的一个人,现在到处抛头露面难道是因为满世界吹牛有瘾吗?”
校园巡讲的效果也被互联网放大。2009年5月在吉林大学的巡讲结束后,这场掺杂着东北话、哄笑、谐谑、调侃、真情告白和吉他弹唱表演的推广秀被放到了各大视频网站上,不到一周点击率就超过了10万。对这所新兴培训机构的招生自然是个积极的信号。根据老罗英语培训机构市场部的统计,目前超过20%的生源来自包括培训机构官方网站、牛博网、老罗个人博客,以及视频网站的病毒式推广。
“学生们还是理性的”,老罗认为报名的学生显然不仅仅是冲着他的人气。“我在新东方主要是教TOFEL和GRE这些北美出国项目的,所以大家主要报名的就是这些项目的课程”。2008年“秋季班”招生,TOFEL和GRE课程总共招收了2个班,每个班有40多名学生;2009年初寒假班招生规模也维持在70多人,暑假班也超过了100人。一些英语培训机构的负责人开始坐不住了—在这以前,除了新东方,还没有哪家英语培训机构的TOFEL和GRE的阶段性招生能实现这个规模。尽管它还没能真正撼动新东方的“垄断”地位,但它至少成了在新东方之外一支独立的培训力量—或者说,对那些有着个人偏好的学员是一个新的选择机会。“我们曾开玩笑说要打广告‘做行业老二’”,老罗说。至少在TOFEL和GRE领域,它用10个月做到了“老二”。
如果说这都是个人魅力和网络人气使然的话,那也太浪漫了。如何用实惠“勾引”更多的学员报名也让他们花了不少功夫:起初他们把每个项目的课程价格都设置得比其它培训机构低一点,这固然有一些效果,但很快发现很多学员并不买账—你一个“新兴机构”把价格定得那么低,是不是因为信心不足?
他们又开始推行“整个培训行业只有我们敢这么做”的“全程退班”承诺—大部分培训机构在开始的几节课后就不再允许退班。“我觉得我们已经做了很厚道的行业承诺”,老罗说。但他也发现,在信誓旦旦“假一罚十”,但拒不兑现的商业环境里,很多人不再愿意相信“全程退班”这种承诺。老罗透露,今年秋天开始他们将试行“一元钱课程”的推广—前8次课总共收取每名学员1元的费用,接下来的课程再按照制定的价格收费。“1/3想看看罗胖子听听相声的,1/3承受不了价格但想听免费辅导的,1/3留下来的”,他预计至少能招来300名学员,留下的不会少于100人。
即便不考虑到有点鸡贼的“价格战”,比起一些大型的培训机构,目前的招生规模还足够让老罗英语培训机构对学员们更“呵护”一点。所谓“笑眯眯的态度加上牛哄哄的水准”。对培训教师,老罗并不要求他们像客服人员一样笑容可掬地面对学生。但老罗英语培训确保每个班的四名教师都是资深的优秀教师。“我们的教师不超过10名,全部是资深的优秀教师,也能应付招生规模”,老罗对《第一财经周刊》说。目前旗下的教师平均收入是每节课1700元,是同行业的最高平均收入。他声称如果教师资源稀缺的话,将考虑缩减招生规模确保教学质量。为了保证即将开始的雅思培训水平,教师们还公费去参加雅思考试。一些曾在新东方工作的教师加盟了老罗的学校。“挣钱多很容易,挣钱多挣得舒心的人却很少”,老罗说。他认为让优秀教师“全员持股”,而并非由行政管理者拿走大多数利润显然能更好地留住优秀的教师。
但他很无奈的是在英语培训业找到一个兼具教学水平和师德的老师并不容易。老罗正在试着把身边一些英语好、人格健全和知识结构合理的朋友拉进他的英语培训教师圈子,“比如科普作者,比如媒体工作者,还有牛博网的作者,现在已经开始试讲和备课了”。
作为一家培训机构的经营者,他必须为了“应付”一些不得不做的事而让步—比如接受个别合作共事者的人格瑕疵和价值观差异,比如在聚光灯下接受摄影师的摆布,还比如像职业演讲家一样巡回演讲。老罗承认正在让自己慢慢接受这些。当然,他还必须得乖乖地听着董事和同事对他“缺乏成本意识”的指责,以及在经营和管理上的修正。他说自己正在试图学习这些东西,只不过“基础太差,远没达到要求”。
至今他仍然靠“发小”投资给他的几百万元,维持着这家自己定位“老二”的培训机构。他喜欢这样一个甚至连财务报表都不看一眼的投资者—因为他迄今不能适应正襟危坐在衣冠楚楚的风险投资经理的对面,用他痛恨的PowerPoint文档来游说投资的过程。但是,他也并不拒绝更多商业和资本上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