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苏省新沂市窑湾镇,有一个名气很大的人,当地很多人提起他都很佩服,这个人就是赵永。赵永曾是村里的一名医生,人们并不是佩服他的医术,而是他做的另外一件事。
当了18年村医生的赵永,现在是一个黑鱼养殖户,当地养殖的绝大部分黑鱼,都由他掌控。他每年往扬州市场卖4000多吨黑鱼,占整个扬州市场销售量的70%以上,他不仅自己一年赚到300多万,还带动了400多户村民发家致富。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医生,变成当地养殖界的风云人物,赵永只用了不到3年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完成这么大的人生转变呢?
2005年,赵永还在村里的卫生服务站当医生,一个月800多元钱,日子过得顺顺当当。临近春节的一天,赵永到老同学蒋继军家串门,却看到一件令他很惊讶的事。这次串门,也彻底改变了赵永的人生走向。
赵永的同学蒋继军:他到我这儿来玩,看我这里喂鱼喂黑鱼,比较好,当时行情是卖11元钱一斤。当时我养了有一亩多地黑鱼,放有5000条黑鱼。4个多月就收入2万多元钱。
赵永虽然早就知道蒋继军在家门口一亩多大的池塘里养黑鱼,但没想到能赚这么多钱。赵永随即萌生了一个想法。
赵永:我想我的家门前也有一个塘子,我就回来我也搞一下试试。
赵永家门口的这个池塘有三分地左右,蒋继军帮着他从外地买了1600多条鱼苗,又教他怎么养,当年就生产了5000多斤黑鱼,赚了一万多元钱。3分大小的池塘,只养4个多月,赚的钱比自己一年的工资还要多。这是赵永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他不再满足家门口的小池塘。2006年春节刚过,赵永承包了村里的8亩池塘,干脆停薪留职专门养黑鱼。
赵永:当年挣了有七八万元钱。这样我就是干得一发而不可收,接着又买了第二个鱼塘,第三个鱼塘,第四个鱼塘。
当时,黑鱼养殖正处在上升期。到2007年,当地养黑鱼的由十几家猛增到400多家,养殖面积也由原来的100多亩,增加到2000多亩。赵永和当地所有的养殖户一样,养殖黑鱼顺风顺水。而此时,一个原先谁都没有料到的可怕隐患,却悄然向他们逼近。
新沂市窑湾镇的骆马湖,是我国八大淡水湖之一,也是当地黑鱼养殖户最关注的地方,因为家家户户喂黑鱼的口粮,都从这湖里来。黑鱼是肉食性鱼类,骆马湖里的小杂鱼就成了黑鱼的最佳饵料。
赵永的同学蒋继军:这个黑鱼吃食量比较大。100斤的黑鱼一顿得吃到7斤小鱼。
黑鱼越养越多,湖里的小杂鱼自然就越捕捞越少,许多养殖户的黑鱼面临着断炊的威胁。
新沂市窑湾镇养殖户姚舜生:每一个人在这个湖边上也只能买二三百斤小杂鱼,只够喂两到三天黑鱼。
新沂市窑湾镇养殖户王彩兰:它十成饱只能吃半成饱。黑鱼吃不饱它就挨饿,它就长不起来。
不仅如此,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严峻,为了保持骆马湖的生态平衡,当地湖区管理部门开始实行禁渔,这就意味着有几个月黑鱼要断炊。
赵永的同学蒋继军:它是3月1日到6月1日是属于禁捕期间,骆马湖逮上不来鱼。
赵永:光我自己一年就要喂到30吨小杂鱼。加上其他养殖户的话一年就要喂到200多吨小杂鱼。
骆马湖不再是养殖户们的饲料库,当地不少养殖户都放弃了养黑鱼。这个时候,赵永受到的影响最大。就在村民们都认为赵永也要放弃养殖黑鱼时,他却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又承包了村里的20多亩鱼塘,将黑鱼养殖面积扩大到30多亩。赵永为什么还要扩大规模呢?
在众多黑鱼养殖户因饲料鱼匮缺一筹莫展的时候,赵永却开车上路了。多方考察后,赵永在200多公里外的海滨城市日照,找到了饲喂黑鱼的替代饵料—海鲜饲料鱼。赵永:像这样的一板都是在30斤重,有的还30多斤,这是船冻的货,这个质量很好的你看很鲜的。适口性也好,海鲜,人都喜欢吃对吧。
赵永感到,400多家黑鱼养殖户,200多吨小杂鱼的需求,是个不小的市场!这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商机。2007年5月,赵永通过贷款,共投资100多万元,建起了一个500吨级的冷库,用于储存购进的饲料鱼,除了自己用,还卖给其他养殖户,怎么看都是一个赚钱的买卖,没想到赵永却做赔了。一天,赵永从日照市拉回10吨加工好的冷冻饲料鱼,上午卖给养殖户后,下午却有很多人找上门来,要求退款。
赵永的同学蒋继军:它是30斤一板,他说能解到26斤,我们回到家一解才解16斤。当时是25元钱一板。划到几毛钱一斤。一解出来呢,就合到1元多钱一斤。
赵永买饲料鱼的时候,那家加工厂许诺过,一包30斤的冷冻饲料鱼,解冻后能解二十八九斤鱼,最低也不会低于二十五斤。怎么又会不够斤数呢?
赵永:我当时问了也不相信,后来我就从库房里搬了两盘出来也化开,化开以后结果也是这样。才只化了16斤。关键一个就是他们加水太多了。
事实面前,赵永无话可说,只有按一板16斤的价格,给大家退了款。莫非是对方发错了货?赵永找到那家加工厂要求换货或者退钱时,对方的回答却差点把赵永气个半死。
赵永:他们说水货水货吗,那你找我们干什么。但是因为我们没有签协议吗,就是买完货,我们装上车给他钱我们就走了,所以再找他们,他们不承认。
这批饲料鱼,让赵永赔了2万多元钱。一个月后,赵永在日照市找到了这个叫胡建波的人。胡建波经营海产品加工生意,每年能加工4000多吨冷冻饲料鱼。缜密考察后,赵永与胡建波初步达成合作协议。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赵永分外小心。看过货后他还多次对冷冻饲料鱼抽样检查。
山东省日照市海产品经销商胡建波:比如说我说20斤吧,化货看看是不是20斤下重的,他防止我骗他。
赵永:第一次我们看了他的货,就是化了盘和他说的斤重是一样的。
最终,赵永与胡建波签订了常年的供货合同。有了充足的饵料,养殖户喂养的黑鱼,也长势良好。仅卖饲料鱼,赵永就赚了60多万元钱。
2007年10月初,黑鱼到了捕捞上市的季节。早些时候,当地养殖黑鱼的量少,在本地以及周边的市场就能卖掉。现在,大量的黑鱼集中上市,仅靠这些市场卖不掉了,必须寻找新的销售渠道,这是很多养殖户都犯愁的事。
这个时候的赵永却走出新沂市,开始寻找新的黑鱼市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迈出的这一步,却让他成了黑鱼市场的风云人物。2007年国庆节期间,当赵永来到扬州市水产批发市场时,如同发现了新大陆,异常兴奋。这是苏北最大的水产批发市场,周边10多个县市,都来这里批发水产品,光黑鱼一天就销售6万多斤。
但到了扬州市场后,赵永却高兴不起来。当时,他和几个养殖户,各自拉了几千斤黑鱼来这里销售。王俊是扬州水产批发市场的黑鱼经销大户,掌控着这里所有的黑鱼销售,赵永跟王俊达成了合作。但在卖鱼过程中,赵永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让他很受刺激。
赵永:我就发现他们对浙江和山东的人特别热情,对我们就不行了。你看你卖不了了,明天晚上再卖明天晚上卖不了后天晚上接着卖。
有时候,赵永拉来一车鱼,要卖四五天,吃饭、住宿,既费钱又麻烦,有些黑鱼还会因时间长死掉。但他发现,浙江和山东的黑鱼拉来后,却有人帮着卸车、帮着卖,当天卖不完,卸下鱼就能回去。
赵永:这样好,这样也不耽搁你时间。等再鱼拉过来的话这个鱼就卖了,像我们要拉去的话。就是有时三天有时五天,卖完了黑鱼以后我们才能回来再搞鱼。
赵永既苦闷又难以理解,同样是卖黑鱼,同样是卖一斤黑鱼给市场提成5分钱,但为什么却受到不同的待遇呢?最终,赵永找到了其中的端倪。赵永细心观察后发现,浙江和山东卖黑鱼的都是大户,一次拉一万多斤,还几乎每星期都去,一年四季都有黑鱼卖。
赵永:我们去的话就是一家一户的,都去比较散。你看今天我去卖一车,明天他去卖一车,后天他去卖一车。一车只能拉个5000到8000斤。走了这一次,下一次说不定要过一段时间再去。
扬州市水产批发商王俊:因为你是比较小的户,今天有了明天没有,那市场相对调节就比较难,价格波动也比较大。作为我们跟他合作经营,也不希望这样,因为你要准备资料准备工人,他如果说明天黑鱼多了你工人不够用了,明天少了工人闲着没事干也不行成本也会高你没办法提供服务,最好的服务不能提供。
那怎样才能保证一年四季都能往扬州市场卖黑鱼呢?2007年11月,在赵永推动下,成立了新沂市黑鱼养殖专业合作社,赵永被推荐为会长。当地黑鱼养殖户,都可以免费加入协会。随后,赵永又做出了一个承诺,这个承诺,实现了他一年四季都能给扬州市场卖黑鱼的愿望。
赵永:我有冷库,我就供鱼饲料料。我把料供给你。不跟你要钱,但是到你卖鱼的时候,你的鱼在同等价格,你要卖给我不能卖给别人。先赊给他,最后到卖鱼的时候,我们从鱼款里面把饲料钱扣下来了。
一般来说,喂3斤左右饵料,能长1斤黑鱼。购买饵料,是养殖黑鱼较大的一笔开销。一亩鱼塘,一年要花5万多元钱购买饲料鱼。赵永赊饵料的做法,缓解了养殖户资金周转不开的压力,得到绝大多数人的拥护。
新沂市窑湾镇养殖户李增军:我就这几个塘。一共12亩地,一共养就算2万多条黑鱼,高峰的时候像7、8月份的时候,鱼吃大食的时候。一天三四千块钱,三天就一万元三天一万资金跟不上。我今天喂这个饲料鱼都是赊的。
货源充足了,可以大批量卖到扬州市场。市场饱和时,赵永就把收来的黑鱼,储存到备用池塘里,等到缺鱼的时候再卖。记者采访的时候,赵永正从储存池塘里逮3000多斤黑鱼去卖。
赵永:7元多钱收的,现在我们到市场上批发价要在10元多11元了。这个时候价格最好,除非我们库存的鱼,不库存的话基本上都卖完了。
现在,赵永每年往扬州水产批发市场供应4000多吨黑鱼,占到整个批发市场黑鱼销售量的70%以上。
赵永:5000多斤黑鱼,拉过来卖了不到一个小时,基本上卖完了再过几分钟全部卖完了。价格还可以,小的一斤9.2元大的一斤9.8、9.9元。
赵永拉来黑鱼后,即便当天卖不完,市场上的批发商不仅帮着卖还提前把钱给他。
扬州市水产批发商王俊:还要特殊的照顾,他们吃饭我们要替他安排好,住宿安排好,另外鱼要帮他们卸下来要保养好,不能有死亡。
稳坐新沂市黑鱼养殖头把交椅的赵永,除了养殖经营黑鱼,还承包了一家酒厂和一家调料厂,生产当地特产—绿豆烧酒和甜面酱。下一步,赵永准备繁育黑鱼苗,除了自己养殖,还卖给其他养殖户,这又是一个赚钱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