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钢:从石佳冲到中行董事长

 肖钢:从石佳冲到中行董事长


“这40名学生同吃同住,情同手足,亲如一家,演绎不少趣闻轶事。虽时隔三十年,往事如烟,但一些故事堪称经典,仍历历在目,今仙逝一拈,略表于此,作湖南财经学院金融系78级野史一篇。”三十年后,肖钢如此回忆在湖南财经学院的三年大学生活。

  在这样的总结中,似乎没有任何征兆和痕迹可以拿来与其当前“中国银行董事长”的职位相联系。这一点,就像是湖南财经学院——向中国输送了一千位大小行长、足以执掌中国金融产业三分之一的天下,但是偏偏坐落在岳麓山后石佳冲——一个在地图上都无从找到的地方。

  如此看来,“低调”,这个人们描述肖钢时使用的高频词汇,倒是同样可以用在他的母校湖南财经学院上。

  1978年,作为恢复高考之后首届大学生,20岁的肖钢进入湖南财经学院的金融系。当时,可能还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届将诞生出多位在国内金融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在肖钢的记忆中,石佳冲的三年(1978-1981年),“人们就像刚从一场封闭的影院中看了一场沉闷漫长的电影,终于散场出来,身心感到彻底放松。”

  毕业后,和很多优秀的毕业生一样,肖钢进入中国人民银行总行。从中国人民银行老行长吕培俭的秘书,到计划统计司,再到政策研究室,直至主管金融监管的央行副行长、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36岁时,他就成为中国人民银行系统内最年轻的正局级干部。40岁时,即担任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

  “年轻”、“稳健”、“沉着”、“为人谦和”,与肖钢打过交道的人通常以此形容他的性格。2003年3月21日,在中国人民银行系统度过了二十年职业生涯的肖钢接管中行行长“帅印”。

  由央行副行长出任国有商业银行行长的例子在中国银行业中并不少见,其前任刘明康及现任中国证监会的尚福林都是出自这样的路径。因为国有银行是副部级机构,行长由国务院直接任命,所以从国有银行行长到央行副行长属于“平级调动”。但是,肖钢的上任显得更为引人关注。

  当时,一个大背景是国有银行正在或者即将进行股改,而中行于2003年被国务院确定为国有独资商业银行股份制改造试点银行之一。中行是国有四大银行之一,也是最具国际特色和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因此,中行股改所肩负的特殊使命被专家称为“背水一战”。

  也就是说中行在股改之初迎来新掌门。这位低调的掌门人曾在上世纪90年代广东国投事件后,上任中国人民银行广州分行行长,因其对广东省金融业重创后的修复工作成就显著而闻名。

  出任中行行长,对肖钢来说可谓是另一次的“临危受命”。

  2003年底中行获得国家225亿美元的注资。2004年夏,伴随中行股份公司的诞生,质疑声不绝于耳,外界担忧注资难见改革效果。

  早有前车之鉴,1998年财政部发行2700亿元特别国债对四大银行补充资本金,但是当它们的资本充足率基本达到8%后,有银行出于增大分母、稀释不良贷款比率而狂发贷款,导致资本充足率又很快下降。

  对此,肖钢明确,国家向银行注入资本金非剥离不良资产,该资本金不能用来核销银行资产损失,也绝不是“免费的午餐”,中行必须确保其安全和增值。可通过购买国际债券等取得225亿美元原本作为国家外汇储备时的同等收益,解决中行资本金不足问题,为股份改铺平道路。

  落实上述想法,肖钢采取三大措施:以资本充足率的管理来制约资产业务的发展;实行不良贷款的实际拨备制;新增公司贷款原则上从二级分行的授权集中审批上收到省分行和总行两级来集中评审。

  2004年8月,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挂牌成立。用肖钢的话来说,这是一次“全新实践和深刻变革”,触及国有银行产权制度改革这个核心问题,引入机构投资者、战略投资者及社会公众投资者将打破国有独资单一产权结构。

  首家战略投资者苏格兰银行在股份公司成立一年之后浮出水面,其后的3家(新加坡淡马锡控股(私人)有限公司、瑞士银行集团和亚洲开发银行)在几个月后曝光。

  然而,一波暂平一波又起。中行卖给战略投资者的股份价格为1.1港元左右,与最终2.95港元的招股价相差较大,由此,中行陷入“贱卖门”。

  肖钢则直接回应道,引进战略投资者和公开发行上市是国有商业银行改革的两个环节,两种情况很难直接比较。考虑到战略投资者所带来的无形资产价值,一般认购价格都要低于上市股价。

  显然,肖钢远远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这一点,从湖南财经学院毕业时起就注定如此,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

  在石佳冲的岁月,有一位被肖钢描述为“最客气的老师”(梁特猷师是著名作家韩少功的老丈人)。第一堂课,梁老师娓娓道来,“我们的课打着计算技术的招聘,学的是珠算……”

  学校的珠算技能分八级,第八级为起点,五级及格,毕业要求达到四级,这让同学们费了不少心血。最后学校放宽毕业要求,允许出现少量错误,部分同学才得以通过。在肖钢眼中,“这可能是唯一一件荒唐事,难道银行账务允许出现一分钱差错吗?”

  的确,谁都不会、谁也给不起他这样的机会。当然,他也不会出这样的差错。

  刘明康在谈到肖钢时曾说,“既有中央国家机关工作经验,又有丰富的地方工作经验。他来中国银行工作,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不过,有些问题是肖钢必须面对的,这一点刘明康在在总结中行问题时也明确提及,“体制和机制上的一些重大问题尚未根本解决。”

  肖钢自然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中国银行过去发生一些重大案件,教训深刻”(原董事长王雪冰受贿、原副董事长刘金宝伪造会计记录等)。

  重组中,肖钢调整风险管理组织架构,实施风险政策分层管理,将风险管理政策分为董事会、管理层、业务操作层面分别管理,不同层次的授信政策有相应的批准程序。在改革的“深水区”,铁腕肖钢也因此得名。

  低调也好、铁腕也罢,肖钢已从捧场者变身镁光灯下众人瞩目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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