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9月16日的杭州是阿里巴巴网商们的盛会,说朱敏是马云邀请嘉宾中最另类的一个,丝毫不为过。
他言辞朴实、直爽,声音洪亮,脸上的沧桑显露了他复杂的从业经历:"文革"期间做农民;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成为硅谷的第一代中国创业者,被盖茨打败又绝地反击;而这一次,他是以创业投资者的身份出现在了会场。
"我不是天生的生意人,但我是天生创新的人,一直在变的人。"会后,在西湖边的一间茶楼里,带有宁波口音的朱敏对理财周报记者说。
与微软短兵相接
"有很多故事"是朱敏颇为得意的一件事情,每当有记者采访,他就慢悠悠地抖出一个,这次也不例外。
朱敏承认,人们对他故事好奇的一大原因是,今年3月,思科以32亿美元溢价收购了他的网讯(Webex),高出当日收盘价23%,从此他被列入硅谷第一代中国创业者中"修成正果"的一员。朱敏说他不赞同一夜成名的故事,他会说杨致远的道路走得过于顺畅,成功得太年轻。
因为就朱敏而言,少年得志的版本离他太遥远,二十多岁的时候,他还在宁波东乡埋头从事体力劳动,生儿育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当时加入乡里的手拉车运输队,宁波有很多陡桥,一个人经常拉不上去,没有人会主动帮忙,就要一直哀求路人,运气好的话有人帮着推一把。"朱敏开始抖出他的第一个故事,"当时就想一定要走出这里,但是出了这里做什么呢?完全没有概念。"
如同那个时代的很多人一样,朱敏是恢复高考之后首批超龄大学生,考入浙江大学后他开始拼命读书,五年之后,没有英文基础、狂背了两万个单词的朱敏,大胆申请去了斯坦福大学念工程经济学硕士。
故事才刚刚开始。
九十年代初,硅谷创业试水是朱敏心中的阵痛,这家Futurelabs(未来实验室),是全球最早开始做多点式资料协同处理软件的公司之一,但随后,微软推出功能相同的免费软件"NetMeeting"。Futurelabs与NetMeeting短兵相接,几年之后,Futurelabs最终以1200万美元卖给Quarterdeck公司作为收场。
用朱敏的话说,创办Futurelabs是他的黑暗时期,他唯一的收获是拐走了Quarterdeck公司的高层领导苏布拉·埃亚(Subrah Iyar),并且又重新开始创业。不久,Quarterdeck公司被微软击溃,朱敏他们又买回了Futurelabs的知识产权。
盖茨说"我打不过你"
朱敏反复说着中国古老的一个寓言,有个人在吃到第七个大饼才吃饱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为什么多买了前六个。在朱敏看来,他的Futurelabs时期, IBM程序员时代,甚至"文革"期间的农民时期……都是他的前六个大饼。
他认为如果没有近10年的务农生涯,也许他会变成更典型的美国CTO,或者是本土一位勤勉的浙商,或是从事地产开发,或者依然赚很多钱。朱敏说他不是"认命的人",却是"一直不断解决问题的人"。
网讯(Webex)成立之初,最初产品是基于服务器的应用系统,终端依附于微软NetMeeting平台,这种模式很快被放弃,逐渐转移到软件开发。当时的朱敏,拉不到投资,因为当他告诉别人他的竞争对手是微软,并且在出售微软免费的服务时,投资方都以为他疯了。直到第一笔700万美元的投资进来,网讯才开始从软件开发转移到服务,从此网讯不再是一种软件,而是相当于一个虚拟会议室提供者,只要有一台能上网的电脑与一部电话,就可以随时随地与任何人演示、修改、共享文件,还可以召开音频与视频会议。
这时的网讯成为美国第一家提出软件服务化的机构,朱敏估算,定位于服务模式所赚取的利润是定位于产品取得利润的五倍多。但2000年上市的网讯并没有走上朱敏预先设定的坦途,遭受了互联网泡沫影响的股价大幅下挫,上市的第二年,网讯再度陷入危机。
此时,朱敏说他不屈不挠的农民精神发挥了作用。即使他的印度合伙人苏布拉绝望地跑到旧金山去喝闷酒,回来劈头就对朱敏说:"敏,我们解散了。"
但朱敏始终相信一定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自己开始接管财务、削减成本,一直撑到第二笔2000万美元的投资跟进,网讯才渡过难关。
2002年,网讯占有了绝对市场份额,微软不得不剔除NetMeeting业务,盖茨说:"敏,我打不过你。"
赛伯乐助推企业上市
2007年思科高价收购网讯之后,回国的朱敏开始专心做自己的VC生意。赛伯乐(中国)创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成立于2006年初,是他和美国老牌创投基金NEA共同创立,各占50%股份,朱敏的好朋友邓峰也同时参股。
此时,距离朱敏创立Futurelabs正好15年。朱敏说他就像一个开快车转弯时不刹车的人,一路都在往前冲。"一直在变,一半是享受变的过程,一半是不得不这样。"
朱敏把赛伯乐的投资方向定在了现代服务业领域,包括教育、医疗、金融和电子商务,目前赛伯乐已经投资了约10个项目,前期投资标准为200万——300万美元,现在多为投资300万美元以上的项目。朱敏说目前为止他最得意的项目是连连科技——一家提供空中支付服务的网络服务商。
他并不否认连连科技有可能成为赛伯乐投资的第一家上市公司。
"以前的自己更多是个理想主义者,不考虑风险问题,现在,90%是生意人,10%才是理想主义者。"朱敏这么评价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