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证券投资市场上呼风唤雨,但肯定不是最有钱的人;而在2009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上,他绝对是花钱最多的人,达到8亿多人民币。有人戏称:比他更豪爽的买家只有乾隆皇帝了。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刘益谦用手机打了大约10分钟电话,遥控正在拍卖场上的助手举牌成功又买下一件作品,3000万元。但更多时候,刘益谦还是喜欢亲自到拍卖场上举牌。他总是习惯坐在第一排,有些懒散地斜靠在椅子上,等到其他竞买人多轮混战过后,纷纷弹尽粮绝,拍卖师即将落槌之际,刘益谦伸手报出最后一口价。这种横刀夺爱式的竞买感觉让刘益谦很享受。
刘益谦最精彩的“表演”发生在北京保利2009年秋拍夜场,当最引人注目的古画《十八应真图卷》经过几轮应价后很快就到达了1亿元,已经超过了刘益谦事先划定的最高限价,他准备放弃了。不料其他人仍在激烈的举牌,从1亿3千万元一路又追到1亿5千万元……拍卖师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木槌,全场一片寂静。“加100万!”,刘益谦的声音响起,他又杀了回来。1亿5千1百万!加上佣金,这件作品的最终成交价为1.69亿元。刘益谦的最后一口价同时也创造了中国绘画拍卖史上的最高成交纪录。
潜规则的破坏者
艺术品拍卖圈历来是水深、潜规则多,以至于很多有钱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介入,生怕一不留神充当了那个最后接盘的“傻瓜”。于是,有的人成捆成捆地往家搬书刻苦学习,企图有朝一日练就火眼金睛;有的人抄近路遍请行内各路知名专家,亦步亦趋指望高手为其掌眼捡漏。刘益谦从不迷信任何一位专家,他认为目前国内“再好的专家也不具备权威性”,所以最终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刘益谦也很少啃大部头的学术专著,他说自己敢花8亿元在拍卖场上,主要原因是“我什么都不懂,所以胆子大,多买了一些东西。”
十几年前,刘益谦第一次进拍卖场的时候,用7万元买了一幅郭沫若书法,至今没有升值;又花费11万元举下来一件李可染作品,但当时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作品的真假。他当时只是对“新鲜的”艺术品感兴趣,不料这个兴趣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在拍卖场上,刘益谦同样经历过“很难选择”的窘境,但他的出牌总是不按常规:“既然无法分辨哪一件拍品最好,那就买最贵的吧。”1997年,在上海朵云轩拍卖场上,刘益谦用200万元买下来吴湖帆的一件册页作品。当时众多行家们的一致观点认为:“东西确实好,但这个价格恐怕100年也翻不了身。”但仅仅12年过后,200万元的价位在中国传统绘画市场上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了。
“只买最贵的”,似乎也成了刘益谦在拍卖场中的不变法宝。他说:“股票可以买便宜的,但艺术品不可以那样做。”因为刘益谦清醒地认识到,艺术品不像股票,每一件都会有成百上千双行家的眼睛盯着它们,你几乎不可能有捡漏的机会。而且,你也不可能像买股票一样买进一大堆艺术品,你只能选择多数行家认为最好、最贵的作品。现在看似“傻”的行为,许多年后即便是作品不升值,也没有亏,至少很多人因为你当年的犯傻还能记住你。
超级买家的个人趣味
刘益谦利用采访间隙用手机指挥买下的3000万元拍品,是一件古琴。之前一个月他在香港苏富比创纪录的用8000多万元竞得一件乾隆紫檀宝座。这两件东西是配套购买的,刘益谦说等到他某一天退休后,就将这把“椅子”搬回家,让他的夫人坐在上面,前面摆上这件古琴,最后再拉上一道帘子。刘益谦站在帘子前面,等待夫人喊“小谦子”,他马上躬身回应“喳—”“那时候应该蛮有意思的”,刘益谦笑着说。
不仅仅是中国字画、古琴和明清古家具,“杂食”口味的刘益谦还钟情于瓷器、缂丝和珠宝。同样为了博得爱妻一笑,这位超级买家还在今年的香港佳士得斥资8000万元,买下了一个5克拉的粉钻作为夫人的生日礼物……
对于当代艺术领域,刘益谦同样有所关注,最近他就在香港买了一件向京的雕塑作品,200万元。但刘益谦更多还是持一种怀疑的态度。他认为从2007年到今天,国内当代艺术圈的人普遍浮躁,买家把艺术作品当股票来炒,艺术家也感觉自己画得太慢了,因为很多人排着队求画。于是,艺术家开始大批量“制作”艺术品,犹如股票市场中常见的“增发”概念;于是,当代艺术市场忽然有一天就崩盘了。
说到中国艺术品市场未来的发展趋势,刘益谦认为,艺术圈与金融圈的联动将会越来越紧密,“5年后,有可能在拍卖场上举牌的人大部分是金融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