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柱:一,大部分的质疑都是针对免费游戏模式,不是我一家走免费模式。免费模式是韩国人发明的,热血江湖是一个做的,盛大是第一个宣布。二,人均消费最高的也不是我,一些对手是我们的6倍。我们销售收入高,因为我们人多;三,开箱子也有人骂,某企业一个月靠它赚6千万,大家都开始做的时候,我们才开始做,现在没有一家免费游戏不做开箱子。
我们对自己要求挺高的,要尽一切努力尽我们责任降低这个行业的副作用。比如,在国家推出防沉迷系统之前我们通过技术设置,不允许未成年人进我们游戏。内容上,行业一般是靠打怪兽升级,我们加了几十万个知识题库,效率比打怪高很多。
免费模式难免造成有钱人与无钱人对打时的不公平,我们创造模式让不消费的玩家坐在车里打,三个人就能打赢一个有钱人。没钱人要团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线的人比较多。我们不消费玩家占据80%,真正花钱的玩家只有8%,剩下是花钱很少的,几个月才花十几元。
我看过所有批评的文章,都是没有玩过征途的人在评论。谁说了都没用,最有评判资格的就是玩家。征途上线2年来,玩家人数一直持续上升,这是极其罕见的,这说明我们对玩家、对社会做了大量工作。
记者:您觉得在游戏市场,商业道德底线有没有一个判定的标准?
史玉柱:我看到有人指责我挑战商业道德底线,但没有几点能站住脚的。网游首先是一个娱乐行业,就不能按课堂教育要求,否则整个行业都有问题。对网游应该宽容一些,我给团队明确说两点,一不能违法,二不能违反道德,我们是跟着市场主流在做。
记者:其实不仅产品,您个人也吸引了很多批评的目光,为何他们总喜欢针对你?你自己了解到的外界对你的认识是怎样的,您怎么看待这些眼光?
史玉柱:在通过脑白金完成了资本积累后,我投资了金融,因为不想犯错误。但这块居然也有负面声音,说我们炒股票,搞“投机”。我拿着华夏跟民生股份4、5年了,没卖过,这怎么算投机。从正面可以说是很有眼光,但我做啥事都有人从负面说。当年我还债,也是80%的评论是负面的。
因为我失败过,给大家留的印象根深蒂固,最失败总是想到我。如果我过去一直成功,不会这样,这是中国文化。我在硅谷的时候跟很多人聊过,如果硅谷搬到中国不能成功。硅谷容忍失败,投资人甚至更喜欢失败次数比较多的人,他们再犯错误机率更低。但中国的历史文化对失败者是不宽容,打内心不容忍。
我非常关注我的消费者,他们的一点小事都当成很大事情来做。对于不是我的消费者,尽管骂的狗血喷头,我都很迟钝,不是很关注。
记者:你现在回头看看,保健品市场当初竞争那么激烈,脑白金、黄金搭档的成功有没有偶然因素?
史玉柱:我觉得没有偶然因素,共性是本人带领的团队充分关注目标消费群。知道他们想什么,同一个手法在做。很多时间是与目标消费者在一起的。
记者:您下半辈子都献身网游了,但您过去十几年涉足了那么多领域,肯定也看到了很多诱惑,现在说这个话会不会为时过早?
史玉柱:11年前我胆子却是很大,但今年45岁了,从那次摔跤之后一直没什么冲劲。现在像我们企业这个规模的,哪个不是到处投资。我认识几十个朋友,都在投资。我近年一直反对多元化,这说明我胆小。我有个企业家朋友圈子评胆子最小,我是第一名。
记者:当初拿着4000块钱在深圳闯荡的时候,心里的目标是什么?
史玉柱:当时刚毕业,傻乎乎啥都不懂。一直到1997年,感觉都是糊里糊涂。汉卡成功导致自己信心过度膨胀了,后来几乎找不着自己了。我现在喜欢看《太平天国》,研究它为什么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失败。
记者:我们通过与您同事的交流,发现他们对您的重新崛起有很多感触,您自己在那次失败中主要有什么收获?
史玉柱:那一跤摔的太狠,太刻骨铭心,后来就有了一个信条:宁可错过100个机会,不可投错一个项目。企业家最大挑战在是否能抵挡诱惑。过去十年,我抵挡住了诱惑。失败是我与团队最大的财富,现在做什么都拿那段惨不忍睹的历史做比较,反复考虑会不会失败,失败了怎么办?危机感足了失败机会反而小了。
记者:征途要改名巨人,这是否牵扯到您的一个不舍情结?巨人这名字当年只是学习IBM“蓝色巨人”的一个小创意,为什么能让您如此刻骨铭心?
史玉柱:巨人的名字我在投资领域一直在用,投资民生、华夏银行的上海健特,就是巨人投资公司合资子公司,IT领域一直没有用。当年是在IT起来的,倒下去了,这个情结是有的。现在认为在IT这块初步成功了,所以又可以用“巨人”了。毕竟是人生的第一个公司,有感情在里头。
记者:汉卡的成功从广告开始,后来脑白金、黄金搭档的广告可谓铺天盖地,现在征途好像也差不多。大家都说擅用广告是您成功的一大关键,您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到广告的价值?
史玉柱:征途的广告不多。我没有学过广告,当初拿着汉卡,想让人知道,就只能投广告。当初每个字都是自己写的,第一次广告就成功了,自然会投入更多。后来买过一些广告专业书,发现教科书的都是骗人的,广告的关键是要重视消费者。
记者:有人说您其实不是很在乎钱,甚至对下属也没有提出明确的利润要求,但在外面看来,您所从事的几个成功案例中,总是在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您怎么看这一冲突?
史玉柱:利润肯定是要追求的,主要是当作一个事情来做。作为一个企业,对社会贡献最大的就是创造利润,纳税。企业亏损是要危害社会的,我的企业曾危害过社会,不能再危害,所以利润是很重要的。
记者:您总是穿一身白色运动服或红T恤,您并不讲究排场。我跟分众江南春先生聊过,他每天也用很少的钱,却还在不断努力挣钱,你们是否有一定共性?
史玉柱:大家都是在当事业来做,大家做的差不多。所谓的首富其实都只是一些数字,我个人几乎没有钱,公司的现金也不多,钱主要投入到可变现的优质资产去了。
记者:知道您不再喜欢提目标,但在网游这块,我想知道有没有做过一些大概的规划。比如,您预计什么时候可以把网游跟脑白金一样放手?
史玉柱:还是没有太具体的目标,第一步是先把网游这块巩固,把最大能量在这块发挥。游戏最大的不放心在于,不是所有研发人员都像我一样真正注重玩家。哪天他们真正能做到我这样了,我可以跟脑白金一样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