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金融危机的尘烟还未散尽,金田阳光投资集团的董事长金位海却有了不少新的商业计划。他一口气定下了3个小商品市场项目:一个在重庆,预计投资8亿元,目前已经开工建设;另两个分别在青岛和长春,将于近几年内投资建设。之前,他共投资13亿元在山东一连“干”了3个市场。
尽管最初的定位是复制“义乌模式”,但金位海现在的目标是要做自己的市场品牌,最终打造出连锁专业市场中的“国美”。
金位海从他的银色跑车中下来,离约好的采访时间不早不晚。
他穿着深色的西装,一副中规中矩的打扮,跟他“酷毙”了的跑车有些不搭调。这样的不搭调在他的老家浙江义乌比比皆是。很多人都在以各种论调描述中国这30多年发生了什么,而县级城市义乌则是最精彩的诠释。
“最早它是义乌的义乌,后来成为浙江的义乌、中国的义乌,现在,它是全球的义乌。”金位海这样谈他的故乡。
他所指的是义乌发达的商贸流通业,著名的小商品城。现在,金位海和他的不少老乡们,把义乌的商业意识带到了全中国的每个角落——在许多内地城市,都有冠名为“义乌商贸城”或者“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商城、街区。
金位海则在山东建立了自己的领地,威海、东营、济南等地的“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皆出自他的手笔。如今,尽管金融危机的尘烟还未散尽,他却有了不少新的商业计划。
接下来新开三个小商品市场
“我很激动。”金位海直白地表达着内心的感受,“金融海啸给了我们很大的机会,现在政府对我们这些做市场、搞流通的企业特别重视。6000多亿元的产品积压,就等着我们这些人去帮助消化。”
虽然身价早已过20亿元,但如今这种兴奋与激情不是单单用赚钱可以衡量的。“三产(第三产业)的春天来了,商贸流通业的春天来了。以前政府更重视二产,现在,经过了金融危机,人们的观念在变化,在革新。”天气很冷,金位海的话语里却是热腾腾的。
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和鼓励,他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学生读书受了老师的表扬,越表扬越上进,越努力”。
他一口气定下了3个小商品市场项目:一个在重庆,预计投资8亿元,建筑面积35万平方米,目前已经开工建设,计划明年底开业;另两个分别在青岛和长春,将于近几年内投资建设。
很多类似金位海这样的商人都有种天分。他们学历不高,早期几乎是凭直觉做生意,却对市场的脉搏有着天然的熟悉。
“金融海啸令出口大大萎缩,加上今年以来西方国家总是对我们进行贸易制裁,接下来中国的发展就要靠内需拉动,要靠我们做三产的来带动了。”金位海认为。
中国改革开放的发展轨迹到目前可以分为两段:最初的供不应求阶段,市场经济刚刚开始,做什么产品都能卖得掉,几乎办任何市场都能成功;从1998年开始,整个国家战略调整为出口导向,出口退税政策刺激着制造业发展,鼓励出口。
在10年后的今天,拉动内需则被放在了空前重要的位置。13亿人口,突破15万亿元人民币的居民储蓄余额,伴随着国家各项鼓励消费的政策出台,国内市场的黄金时代或许正在到来。
“我们说干就干,”金位海的语气里有种义不容辞的坚决,“重庆市场去年年末定下来,今年就有了实质性动作,目前地下室两层已经完工。而青岛项目我们也规划了1300亩用地,其中一期老百姓回迁有150-200亩,市场则接近300亩。”他停了一下,又像是在做某种解释:“这些市场建起来以后,我们当然首先要把浙江的产品放在首位,有针对性地引导商户到浙江来进货。例如我们会有一些专门的客户班车,发往一些产品的生产基地。”
他的表述很跳跃,急切地想要寻找一种认同——来自政府和社会的。“拉动内需是国家的大方向,光靠民生和基础建设是不够的。权威统计,上海到北京的高铁整个投入要两千多亿元,真正能解决就业的也就10多万人,都是高科技机械化了。而我们市场,从就业来讲也是一个产业链,除了管理人员,下面每个业户至少需要3到4个员工,3000个摊位能解决1万多人的就业问题。这个是直接的,如果算上间接的,例如餐饮、娱乐等,那更不得了。就业问题是现在许多国家领导最头疼的问题,包括美国的奥巴马。”
金融海啸中的金位海干劲十足。他说,许多政府领导看到了他们的贡献,在过去,他们从义乌出去在外面办市场,感觉义乌的地方官员对他们还有些排挤,觉得他们在外面发展市场可能会造成对义乌小商品城的冲击。但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却恰恰相反。
“现在义乌也在走出去,主动跟我们在外面的市场对接、合作。整个观念在改变,这个非常非常重要。”
从“练摊”到办市场
金位海身材高大,一张圆脸搭配两道剑眉。他不善言辞,说话的语速偏快,带着典型的义乌腔调,口头禅是“说实在话”。
由于家境贫寒,金位海13岁起就不得不出去闯荡,这影响了他继续接受学校教育——据说,如今他上台发表讲话,讲话稿上时常还需要用同音字标注一些他不认识的汉字。
从18岁开始,他在义乌小商品市场“练摊”。这段“练摊”的生涯延续了10年。
“我算是义乌市场上最早摆摊的,那时候整个市场只有几百个摊位,而我就是这几百分之一。”
如今的义乌小商品城则有6万多个摊位,有种说法,如果在每个摊位停留3分钟,一年时间都转不过来。
这位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元老”级“摊贩”之后开办了自己的实体工厂——一间小服装厂。随着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发展,他的工厂也越做越大。
这样的轨迹令金位海对市场有种独特的情怀,这种情怀也是不少第一代义乌商人所共有的。
“就像想找个漂亮媳妇一样,那时候义乌每个老板做梦都在想,自己能不能有这么一个市场。最终我们这些老板都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而且我们不止一个市场,我们有这么多个市场,连物业都是自己的了。”
他们实现梦想的方式也很“直接”。“当时工厂做大了,就考虑搬到其他一些发展成本低的地方。一些地方政府想引我们过去,我们就摆开了跟政府谈判,把企业搬过来可以,但你要给我一块地,让我来建这么一个市场。”
当然,除了梦想之外,从二产转到三产,金位海也有一些很现实的考虑,而这些因素是如今的他不愿意多谈的——
“最初计划经济转变到市场经济,傻瓜都有钱赚。然后通过几年发展,开始有知识产权保护、商标保护(最早做的时候大家都用上海的商标)——这样我们就必须创立自己的品牌。到后来制造业竞争越来越激烈,供过于求,我那时候就考虑想进入一个竞争不这么白热化的行业,于是想到了做市场。做市场我们跟当地政府都有约定,一个区域只能有我这一家,具有唯一性。”
第一次在外省做市场,金位海选择了山东威海。理由很简单:那个时候威海经常在中央电视台打广告,招商引资,名声很大。那是2002年,金位海已经在杭州成功地投资兴建了九莲市场。
“去了威海,发现那边投资环境和氛围很好。更重要的,那里有大海。我喜欢大海,第一次看到海就心动了。义乌没有海,杭州也没有海,而威海有很蓝的大海。”金位海谈起大海,就像是在谈自己的初恋。他如今安在香港的家正对着维多利亚港,推窗就是海湾。
兴奋的金位海在山东一连“干”了3个市场,分别是2002年在山东威海投资兴建的文登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2004年在山东东营投资兴建的广饶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2006年在山东济南投资兴建的济南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
三大市场总共投资13亿元,总面积76万平方米,年交易量逾50亿元。
做自己的市场品牌
金位海热衷于四处商务旅行。这种夹着公文包的旅行方式并不休闲,虽然他很喜欢大自然的美景,但几乎没有纯粹为了风景的出游。
每年出国四五次,而国内除了西藏和青海他都跑遍了。他喜欢大海,于是在威海投资;他又看上了长白山的蓝天,于是签下了吉林长春的投资计划。
他似乎没有完全放松的时候,但他又的确乐在其中。谈及自己最大的爱好,他想了半天,最后说了两个字:创业。
“很多人爱打高尔夫球,可我不喜欢,因为那小球不听我指挥,我练了很久也打不好,就没了兴趣。我觉得自己还是做市场成功率高,就喜欢做市场。”
爱听表扬,喜欢被鼓励,47岁的金位海身上有股孩子气。
“其实我后来选择做市场,难度也是很大的,不亚于做制造业。跟地方政府合作,一般人家会有三个担心,第一个担心你这家公司有没有钱,有没有实力,能不能把市场建起来?第二个担心你招商能不能招起来,能不能正常开业?第三个担心开业之后业主有没有钱赚,能不能扎根?”
他认为解决这三个担心,最关键的是要有一种理念,“有钱大家赚,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赚一票就走”。正因为有这样一种想法,金位海从做第一个市场起,就没有想过卖掉摊位当甩手掌柜的做法。他只出租摊位,保留产权。
“其实卖掉也是很不划算的。很多义乌人、温州人聪明就聪明在知道以后就是‘吃’这个租金。假如产权卖掉,市场一般办不成功,这是有很多反面例子的。产权留着,后续经营跟上去,市场好了,一年租金下来,收入也是可持续的。”
金位海很赞赏的同行是百荣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蒋柏荣,据他估算,这位在北京做市场的萧山老板一年租金能收5个亿,“他请的职业经理人年薪都有300万元”。
舒舒服服地收租金过日子大概是所有中国人梦寐以求的美事。这样的美事降临的前提是这个市场得足够红火。
“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市场,对怎么做市场也有一些研究。首先在选址上,假如某一区域已经有比较成功的市场,我就要考虑该市场辐射范围有多大,我们在选址上,尽量要避开。”接下来,他讲了几个反面例子,在这些案例中,不少市场的失败首先就是选址出现了问题。“例如义乌已经有非常好的小商品城,辐射范围很大,假如再在旁边搞一个商贸城,看起来似乎可以受惠于义乌的客流,但实际上效果很差,最终分享一块蛋糕的想法往往成了一厢情愿。”
除了选址,金位海还会考虑很多市场硬件和软件方面的细节问题。这些细节细微到停车位设置多少个?车位该如何分类?“一个摊位的业户就有好几辆车,老板自己的小车、工作用车、拉货的车。前来购物的人有零售,有批发,用车也不一样。在市场的规划中,这些都是该研究的。”
他还特别提到在北方城市做市场,“一定要有屋顶,能供暖”。“我了解到有些市场建在偏北的城市,但设施却还是上世纪80年代末的水平,是一条条街道那种,没法供暖。我们的市场建得跟商场一样,甚至比商场的硬件设施还要好。”
金位海认为,就像现在发展二产强调新技术和新流通渠道一样,三产的发展也需要不断革新,“尤其是这一轮发展,我们的使命会很大,不能停下来。”
“我们做三产的,要做出自己的品牌。”金位海强调,“我们现在有自己的企业标志,有自己的商标。以后我们做小商品市场,也要朝着国美、苏宁这样的方向去做,最终要获得消费者认可。而我们在软硬件设施上的努力,也是对自己品牌的一种保证。”
金位海基本面
企业名称:金田阳光投资集团
主营业务:商贸流通
注册资金:5亿元
企业总资产:20亿元
员工人数:5000多人
最大的爱好:商务旅行
最喜欢的地方:所有自然风景好的地方
放松方式:游泳
人生格言:以大德铸就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