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炒房团”、“温商千亿游资”……为什么偏于一隅的温州,却在当今中国经济地理中占据独特的位置?同样是民间资本发达的珠三角、长三角,为什么只有温州游资如此炙手可热?同样是以灵活和狼性出名的粤商、苏商和浙商,为什么偏偏是作为浙商重要分支的温商最引人瞩目?
虎年伊始,年味未淡。进入温州,进入温商资本的根据地,我们尝试以粤商的眼光去重新打量这一商群,以解剖麻雀的方式,希望给读者以更多的启示。
陈志远:向迪拜出发
“去迪拜抄底”是温州中小企业商会会长周德文在2010年春节之前发出的呼吁。只是,有人行动更快———商人陈志远已经提前出发了。与一般在迪拜经商的温州人相比,陈志远的身份更特殊———阿联酋温州商会会长。在迪拜市场打拼了十多年,他对此行信心十足。
陈志远带着拥有数亿元资金的温州企业家团已于2月初回国,虽未购买一套房产,但“此行有额外斩获”———已经圈定当地最大的两三家房企,希望通过商谈得到一个较好的价格;与之同时,经过前期商谈,此行中他们签下了当地一个商贸城数千平方米商铺的经营权,准备提供给“浙江制造”的一线品牌作为专柜。
做商铺是陈志远的强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正是迪拜的商铺经营,改变了陈志远的命运———
带着强烈的愿望去迪拜翻身
1998年只身出发去迪拜之前,陈志远正处于经商的低谷。“当时在温州挣钱挺难的,人才济济,竞争激烈,所以我想去国外重新开始,”现在说起来,这个开始依然是一个沉重的话题,陈志远已经甚少提起:“温州人都爱面子,为了面子挣钱不容易。”
作为第一批淘金商人,陈志远的唯一目标就是“翻身”,只带着仅有的小资本,他在40多摄氏度的高温下走街串巷摆地摊,“我只有一种想法———挣钱,”不懂阿拉伯语、不懂英语的他,每天都要走上15个小时,特别投入,“因为我有着强烈的翻身愿望,我要走出低谷。”
以温州商人的坚韧和精明,陈志远摸索前行。那时候翻译价格特别贵,一天要花100美元,陈志远就把10天需要办的事情,集中在一天里,然后请翻译来处理:“钱要用在刀刃上。”仅仅是初中毕业的他,凭着商人的直觉在打拼。
半年之后,陈志远对迪拜的街道了若指掌,几乎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中国商人在迪拜没有自己的商场,都是要在外国人投资的商场里开店,为什么我们自己不能开商场?”
一方面,他发挥温州商人灵活的特色,用低价从外国人的手中租来了房子;另一方面,他马上回温州,通过自己的人际关系大力招商,很快地,他就把商场做起来了。
温州商业原则迪拜重新定位
陈志远是第一个在迪拜做商场生意的中国人,但是,很快地,他就遇到了问题:温州人刚出去,大家都不熟悉市场,看到同行卖什么火热,自己也跟着卖,产品同类化严重。“这是产品的二次竞争问题,”陈志远担忧地说:“眼看着大家的价格越压越低,利润越来越少,齐齐亏损,东西都卖不出去,已经出现了恶性循环。”
尽管不愿意再提,但当时的恶性竞争,一下子就让从低谷刚翻身的陈志远又欠下了200万元债务。“坦白说,我也曾想到一走了之,”陈志远的思想进入了激烈的斗争,“但是走了,我的诚信也砸了。人是我们带出去的,他们没搞好,我也有责任。”看着自己从温州招来的商人,陈志远一咬牙,把温州的房子都卖了,再加上父母的多年存款,才把债还了。
这一来,陈志远吸取了经验:“在我的商场里做销售,必须要有自己的品牌、样式,但凡重复别人的样品,我就把他们请出去。”又用了半年时间,陈志远终于成功地把商场做了起来。
“抱团”再战迪拜市场
有了第一个,陈志远很快将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大。短短11年间,他已经在迪拜拥有了3座商业城:中国商品城、中国轻工城、中国志远鞋城,他也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商人成为了阿联酋温州商会的会长。
“金融危机是世界性的,迪拜也在其中,”回忆过去的一年,陈志远很坦然:“影响不小,但是复原得很快,根本没有外界说得那么夸张。”当他听说国内媒体纷纷报道温商折戟迪拜、炒楼亏损超过20亿元的时候,他哈哈笑着说:“其实温州人在迪拜大部分从事贸易,我们温州资源多,有经商头脑,看到商机就去做,但不是盲目的。”他特意针对“炒房”二字进行解释:“大概只有5%左右的人在那里购房,大概几百人吧,也是用闲钱去买房。”
2002年迪拜开放房地产市场可供境外人士购买,温州人开始在迪拜“置家”,“中国人都讲究有自己的房子,而不是寄人篱下,所以才买房的,”陈志远也是,“这么多年来,房价涨得很快,到金融危机跌下来的时候,大家的房子没亏损多少。”
春节期间发动迪拜攻势
温商对迪拜似乎情有独钟,据上海商务国际旅行社透露,最近,去迪拜的机票比去年同期增长了近两倍;今年春节期间去迪拜的旅客数量已经达到150人,而这其中近40%的人都来自温州,“现在我们不得不推掉去迪拜的业务,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机票了。”
根据迪拜中国城房地产交易中心的数据显示,这几年迪拜房地产投资回报率从2006年的100%,到2007年的50%,再到2008年的10%—20%,一路下跌。从2008年10月金融危机影响以来,迪拜房价更是下跌50%以上。对于目前房价是否已至谷底,业内尚有很大争论。
虎年春节,陈志远是回到迪拜过的。“现在的迪拜到处是商机,”他信心十足:“迪拜是不会垮的,这里不是小打小闹的市场,我看好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