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炽热的阳光下,眼前这座4层建筑还是显得有些灰暗;大厅里除了几幅字画,没有其他任何摆设和装饰,也更谈不上金壁辉煌。然而,这里就是目前我国最大的金银首饰制造企业——日月集团的心脏。
17年前,位于绍兴福全的浙江日月首饰集团仅仅是上海老凤祥的OEM(原始设备制造商)。然而他们并不甘心总是当OEM。通过不断地创新,他们成功摆脱了原来的东家,并一举超越了老东家,成了首饰行业惟一进入中国工业500强的企业。
在我们等待采访的过程中,公司营销部的邵勇江就不停地向记者讲述日月集团的故事。
突然,眼前走来一位身着跟这幢建筑一样显得有些灰暗的格子衬衫,配一条灰色的裤子的中年男子。如此穿着,再配上那正统而规矩的长相,如果没有介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以引领时尚潮流为己任的日月集团第二代掌门人虞兔良。
从倒闭厂长到首饰之王
记者(以下简称记):在来日月集团之前就听说大家一直称呼你“兔老板”,是这样吗?而且大家都觉得你的名字挺有意思,这中间肯定有故事吧?
虞兔良(以下简称虞):呵呵(笑得有些憨厚),是的。大家都叫我“兔老板”,可能主要是为了跟我父亲区分开来吧。
至于名字那是父亲取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一来我是属兔的,二来那时候他们都希望我身体好吧。不过这个名字在我谈生意的时候可帮了不少忙。每当我递上名片,对方总觉得我的名字很有意思,话题就拉开了,气氛也融洽了。
记:听说你从学校出来后并没有直接进入你父亲的企业,而是自己独立创业。为什么这样?
虞:当我走出校园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是三个小工厂的老板了。那时大家都认为我很自然会到父亲的工厂。可是为了积累更多的经验,我决定先自己出来闯一闯,因此我选择了当地的一家纺织企业当起了普通员工。后来跟几个人一起把纺织厂承包了下来,我也当上了厂长。
记:你是哪年进入日月集团的?现在那家纺织厂怎么样了?
虞:我是1988年底进入父亲的企业的。刚来的时候也是从普通的管理员做起。一年之后,为了更快熟悉首饰行业,我主动要求搞销售。由于多种原因,那家纺织厂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倒闭了。
记:那你进入日月集团后,背后有没有人说你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虞:没有。当初大家都知道那家纺织厂并不是因为我个人原因而倒闭的。而且,我进入日月集团也是从底层做起,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上来的。这里大家都信得过我,我也是靠大家共同的协助才能走到今天。
记:你现在是集团的总经理,你父亲才是董事长。那现在还是你父亲说了算?
虞:无论是总经理还是董事长,对于我们来说都仅仅是个名头。其实,早在1995年我就基本上开始负责打理公司的一切事务了。这些年来,公司的主要决策最终基本上都由我来定夺。我父亲现在只是对企业发展方向这类特别重大的问题给出他的建议。
记:那你父亲所建立的基业对你来说是一种压力吗?
虞:父亲对于我来说肯定是一种压力。我现在的压力远远大于自己创业的压力。因为,我现在把企业搞好了,大家都会认为是应该的,那是父亲给我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如果企业搞不好了,那肯定就是我的能力不行。因此,现在我惟一能做的就是把企业做得更好。
结缘老凤祥成为OEM
记:每一个白手起家而掌握了财富的企业,都有自己的故事。说了这么多关于你的故事,能给我们说说日月集团的故事吗?
虞:1987年,上海老凤祥的前身——上海远东金银饰品厂与北京有色金属工艺学院花三年时间研制的亚金首饰生产技术,在寻找合作伙伴。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乘火车直奔上海洽谈。这一年日月集团的前身——上海远东金银饰品厂绍兴分厂成立。
在做亚金首饰生产的同时,父亲还把目光投向黄金生产。然而,当时国家对黄金生产经营控制严格,乡镇企业制造黄金制品更无先例。父亲以自己在亚金生产上的经验,在绍兴和北京之间来回跑了50多趟,终于说服了中国人民银行到公司实地考察。结果专家对我们企业非常满意,1990年黄金经营许可证也顺利拿到。
这段日子后来被称为我们日月集团的“嫁接发展”阶段。
记:不过据我了解,日月集团闯出自己天地的主要还是铂金产品,这方面情况如何?虞:我们上马铂金项目是在1994年,到了1999年,我们铂金的产量就达到8吨,位居亚洲第一位。这些年来铂金的销售额一直占公司总销售额的一半以上。
不过这中间也经历了很多的曲折。1993年我到日本考察回国之后,我就把日本铂金市场的情况向董事会作了报告。当时我就认为中国与日本同属东方国家,文化价值观都很相似。既然铂金在日本有那么大的市场,我想在中国更有市场潜力。毕竟中国有10多亿人口,并且老百姓的消费水平也在不断提高。
可一开始董事会把我的提案否决了。理由是铂金当时在中国无销路,没有技术,而且还要占用黄金生产的资金。捧着好端端的西瓜不吃,难道去捡芝麻?后来还是我向董事会立下了军令状,他们才勉强同意的。
告别OEM超越老凤祥
记:日月集团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是一个OEM,那么集团是什么时候摆脱上海老凤祥的?明牌首饰又是怎样走向消费者的?
虞:1995年,公司正式更名为现在的浙江日月首饰集团有限公司。但是我们的产品却一直用别人的牌子。不但每年要向老凤祥交纳一大笔商标使用费,同时也让我自己感觉不舒服。因此,从那时起我们就开始逐步推出自己的品牌。
有了自己的品牌后,我们的销售额上升很快。1997年,我们的销售额达到了11.8亿元,在行业内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地位。这时候我们决定跟老凤祥说分手。
记:现在很多的OEM都怕跟东家分手后无法生存。日月集团当初有没有考虑到风险?有阻力吗?
虞:风险当然考虑到了,但是我们做事就是有一种必胜的信念。不然总是寄人篱下,何时是个头啊?当初我们放弃“老凤祥”打自己的品牌,就遇上了不少阻力。但是,我一定要坚持,新开发出来的铂金产品一定要用自己的牌子,而至于老产品可以在两年内同时使用老凤祥的牌子。
由于自己的品牌给企业带来了明显的效益,在两年后整个公司摆脱老凤祥所受到的阻力也就小多了。
记:摆脱老凤祥后,公司的发展情况如何?
虞:告别了老凤祥,我们更加坚定了做大自己品牌的决心。1998年,首家明牌银楼“南京日月珠宝金行”在南京开业,之后公司又斥资1亿元在上海南京路开起了“明牌银楼”。目前,公司销售网络遍布全国各地及部分海外市场,在全国设有1200多家特许经营店。
去年,中国黄金交易中心调查显示,在消费者10大认知品牌中,明牌超过了老凤祥排名第二,第一名是香港的周大福。
高科技让日月永葆时尚
记:现在杭州的大街上总是可以看到黄金加工店铺,可里面的设备都非常简陋。那我们这个行业除了原材料,其他成本是不是很低啊?
虞:不是这样的。日月集团的生产设备和制作工艺是从日本、意大利、瑞士等工艺发达国家引进的,目前已累计投入资金2亿多元。1994年刚刚投入铂金项目的时候,光机器设备投入就达几千万元。而且还要到日本、意大利请师傅,他们一个月的工资就要五六万,而那时我们员工的工资还不到1000元。
目前,我们还建立了专门的首饰研究所,不断加大科技资金的投入,每年的投资占到公司产品年销售额的5%,以确保研究开发能力不断增强。
记:那相对于工艺,首饰行业的款型设计是不是更耗费企业资源?
虞:的确,在首饰行业,它的产品周期短,更新换代快,没有强大设计和开发能力是无法立足市场的。为此我们在1998年先后成立了日月集团电脑设计中心和香港设计中心,其软硬件设备的先进性在国内首屈一指。设计中心荟萃国内首饰设计名师,以“缔造经典与时尚”为己任。至今,日月集团已累计申请和获得产品外观专利210项、实用新型设备专利2项。
首饰皆外在,时尚在心中
记:我发现你的身上没有戴一件首饰,为什么?在公共场合难道也不戴自己的产品吗?
虞:呵呵(又一次有些憨厚地笑了)。现在我无论是在什么场合都不戴饰品。这主要是因为我的手戴上戒指不好看,另外我也觉得我自己已经过了戴戒指的时期。现代人总是越来越追求回归自然。
记:这么说来,那以后明牌首饰不是没有市场了?
虞:怎么会?回归自然说的是男人,而女人的市场则是潜力巨大。据我了解,国外的女人一般都有10套首饰,中国女人目前跟这个还有很大的差距。
记:据我们了解你们的使命就是,永远站在生活潮流的前沿,不断向消费者提供最具价值的饰品。而首饰给我们的感觉也是时尚的表征,那么你认为自己是时尚的人吗?
虞:我这个人,大家看起来好像比较正统,不是很时尚,但我的骨子里还是很时尚的。我的脑袋天天都在捉摸着怎样的饰品更时尚。我觉得脑子时尚才是最大时尚。
记:那么你是怎样保持你自己这种时尚头脑的?
虞:就是通过看、听、想,通过媒体了解世界各地的时尚潮流,同时自己也常参加世界各地的展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