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26日,扬州市陆琴开办的脚艺培训学校里来了两个身份特殊的学员。
陆琴:“这两位学生是新来的学员,是四川绵竹灾区来的学生,给大家介绍一下是新学员,一个是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他们,在生活上和工作上多给与指导,给与帮助好吗。”
李万强和妻子龙小英在绵竹做修脚生意,地震后他们没了生意,就想趁这个机会出来再学习一下,这次从四川千里迢迢赶到扬州,就是要找陆琴学习修脚。
四川省绵竹市富新镇五里墩村村民李万强:“我以前搓背、按摩、修脚都做过,陆琴老师在这一行名气很大,我们都知道。”
陆琴是有名的修脚师傅,已经为全国各地、特别是农村地区培训了一万多名修脚师。得知小两口的意图后,陆琴当即决定免掉全部费用,而且亲自为他们上第一堂课。
陆琴:“最主要的动作时先把他脚的姿势摆好,这只手这样托着就行,比如说他趾甲厚,甲根比较薄,这时候用力拉,有可能把整个趾甲带下来,所以手腕七寸这一定要灵活,要靠七寸这摇慢慢把趾甲打薄了。”
修脚往往是被人看不起的行当,可很多人想不到的是,陆琴就是靠手上的这把修脚刀创造了她的传奇人生,6年的时间,在全国开了50多家修脚店,每年靠给人修脚能赚回500多万元,陆琴也成为扬州修脚界的第一把刀,可是在二十年前,她和这些徒弟们一样,也是一个刚刚从农村走出来的小姑娘。
厨刀、理发刀、修脚刀素称扬州三把刀闻名遐迩。 “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说的是扬州人习惯早上喝茶晚上泡澡,扬州人的泡澡和修脚往往是连在一起的,修脚被当地人称作“肉上雕花”,修脚师傅也有等级之分,讲究刀法准确、灵活,破口光洁。
1988年,一个叫陆琴的小姑娘来澡堂子学习修脚,哪有姑娘家给男人们修剪脚丫的,浴室里因为她的到来顿时变得热闹起来,甚至有人给这个叫陆琴的小姑娘编了一段顺口溜。
江苏省扬州市沐浴协会常务理事陆松林:“商场里面的交际花,理发店里搬西瓜,还从来没见过女孩子修脚丫,过去修脚的都是男的,女的还是第一次,还没见过。”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来自扬州乡下,当时只有17岁的小姑娘,4年后在当地一举成名,把这个本来就引人关注的修脚妹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1992年,扬州市为了弘扬三把刀的传统文化,举办了一次修脚比赛,也是全国第一次大型的修脚专业大赛,吸引了全国各地200名修脚师,在这些选手中,陆琴是唯一一个年纪最小的女修脚师,陆松林是当时这场比赛的评委。
江苏省扬州市沐浴协会常务理事陆松林:“把这干的棉花撕一撕,然后在这趾甲上刮一刮,走一走,如果把这棉花粘上去,这个修脚的标准就不够,真正趾甲修的好,就是平、圆、光、净,棉花都刮不上,一丝不粘。”
最终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刚刚出道4年的陆琴夺得了这场比赛的第一名,已经修了十几年脚的陆松林老师一时都难以置信。
江苏省扬州市沐浴协会常务理事陆松林:“基本上是众口皆碑,当时第一名是6个人,她是6个人当中的第一名。”
这件事在修脚行业中一时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各大媒体的介入,使本来就受宠若惊的陆琴反倒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陆琴:“媒体当时报道是什么,出生牛犊不怕虎,敢于师傅拼高低,当时这个行业不被人认为是好行业,这一宣传不是等于把我的丑事往外宣传,给人心里是这种感觉。”
本来就因为修脚不好意思见人的陆琴,经过媒体的大量报道,找她修脚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甚至有人专程从上海和浙江来看而闹的,吓得陆琴躲在浴室的工作间里不敢出来。然而,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财富已经悄悄的向陆琴敞开了大门。
1993年,在修脚的客人中有一个叫陆宝林的客人引起了陆琴的注意,他似乎并不在意修脚,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落到了陆琴的身上,直到有一天,他向陆琴提出了一个大胆要求。
陆琴:“当时陆宝林找到我以后,就说邀请我到他那去,说收入比较高,我说可以就跟他走了。”
原来,这个叫陆宝林的男人是扬州市一家大型洗浴中心老板,陆琴身上发生一连串的事让他预见了其中的商业价值,他把陆琴请到自己的洗浴中心做修脚挂牌大师,收入两人四六分成。
洗浴中心原总经理陆宝林:“那个时候她一个月大约四五千吧,和一般修脚师傅比价格高吗,肯定高,高出多少,一般修脚师傅那个时候大约一两千元钱吧。”
原本每个月只2000元工资的陆琴,收入一下子翻了一番。陆琴
效应也很快使这家洗浴中心的生意盈门,有时客人为了能拿到陆琴的号,不惜等上几个小时,当时和陆琴在一个洗浴中心修脚的陆建现在还记忆犹新。
修脚技师陆建:“一定要陆琴去给她服务一次,甚至一些老板请一些重要的的客人,都是邀请陆琴出场,想办法找各种关系。”
修脚技师房炳鑫:“陆老师修脚她人长得小,手特纤细,拿刀很轻很稳,趾甲肿了、流脓了,然后陆老师的刀轻轻进去,在客人不知道疼的情况下,就把病治好了。”
陆琴迅速成为扬州各大洗浴中心老板眼中的红人,纷纷开出高价钱邀请她做修脚挂牌大师,1994年5月,陆琴接到了一家洗浴城开业请柬,没想到,庆典上发生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儿。
陆琴:“没有经过我同意,也没和我商量的情况下,突然在开业仪式上宣布了,我是他浴场挂牌大师,这样一弄就让我很被动。”
修脚技师陆建:“可能也是老板迫切需要她到店里面为他撑门面,所以当时也就不通过她的同意,直接当众宣布,告诉所有的人我的店里面有个陆琴。”
然而类似这样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2001年,扬州一家由香港人投资的皇朝休闲会所开业,为了能邀请到陆琴,开出的价钱把陆琴都吓了一跳。
休闲会所原总经理:“我们开出一个月一万元钱的保底月薪,她每个星期只要来两次。”
江苏省扬州市沐浴协会常务理事陆松林:“她去了以后一帮人跟着她,这帮人什么人呢,就是她的顾客,最忠实的顾客。”
每个月只上8天班,月薪1万元,陆琴成为扬州薪水最高的修脚师。清闲的工作,高额的收入,很多人羡慕不已,可陆琴反倒觉得如果自己当老板,赚得钱还远远不止这些。
陆琴:“各大浴室请我的时候,由于我陆琴在扬州的名气,所以他们也是想借用我的名气进行他们店里的炒作,所以我当时在想,与其他们在用的名气炒作,我为什么不能用自己的名气开个店,也许我的客户能跟着我走。”
一般的修脚师为客人做一套脚只要60元钱,而陆琴的价格却要600到1000元钱,尽管价格不菲,排队找陆秦修脚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这让陆琴更加坚定了自己开店的想法。2002年7月,陆琴的脚艺中心开张了,因为资金有限,店面选择在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里,装修也很简单,但是陆琴并不担心没有客人,为了招揽生意,特意在店名中用上了自己的名字。
陆琴:“因为我经常在浴场挂牌,名气也比较大,然后这些客人来了以后,到我们店里来了以后觉得环境太差。”
陆琴徒弟陈俊花:“每天最差的时候,可能一天就10元钱,来一个客人就修个脚。”
残酷的现实,陆琴欲哭无泪,店里每天的花销要五六百元,入不敷出的生意陆琴撑不下去了,无奈之下,她只好重新又回到洗浴中心为人修脚。到别人的浴场,找她修脚的人还是源源不断,每天晚上要忙到凌晨两三点钟。可是自己的生意却是冷清的可怜,在这来来回回的变化中,陆琴慢慢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陆琴:“当时觉得自己名气大,会吸引很多客户来,但是吸引的客户都是高层次的,人家觉得我的环境有问题,普通百姓他们觉得陆琴觉得陆琴名气很大了,价位是不是很高,不敢进我的店。”
定位的错误,陆琴蒙受了不少经济损失,2003年,在朋友的帮助下,陆琴的另一家装修高档的脚艺店开张了,为了偿还朋友的借款,陆琴同时开办了一所培训学校,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的学员找陆琴学习修脚手艺。
有了上次开店失败的经验教训,陆琴觉得一味靠自己的名气不行,要想长久稳定客源必须要有自己的经营特色,可是从哪入手呢?
修脚界有句流传了多年的行话:“三分手艺,七分刀,所以修脚师的刀具特别讲究,但是无论给谁修脚都用一套刀具的做法顾客很是反感。
顾客:“心理作用你知道吧,怕人家有脚气。”
陆琴:“我跟客人进行解释,刀具是进行消毒的,客人会追问我们,你们用什么消毒,什么药水,是一客一换吗,会问很多这样疑问的问题。”
为了解决客人的这种疑虑,陆琴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她觉得一人一把刀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打磨一套刀具差不多要一天的时间,因为没有充足的人力,一人一套刀对于一般的店家来说几乎是不可能,而陆琴却具备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陆琴:“学生来了以后首先要练习基本功和磨刀的技能,所以这样我们就把客户的刀具拿给学生来,这样既保证了客人的刀具的锋利度,学生又提高了磨刀技能。”
从此,在陆琴的修脚店顾客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实现每人一套刀具,为了让顾客放心,陆琴特意在刀具上刻上顾客的名字,这一做法成为很多顾客找陆琴修脚的重要原因。
顾客:“觉得自己有自己的一把刀蛮好的,自己的专用的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了。”
在刀法的使用上,陆琴也有作出一个重大调整,这也成为他的修脚店迅速扩张全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修脚师手上都要有一套绝活,其中一刀圆是修脚界传承多年的手法,往往是衡量一个修脚师水平高低的标准,也是很多修脚店向客人炫耀的资本。
修脚技师朱才林:“这个刀不能朝下去,要挑着走,这个就是一刀圆,这叫一刀圆,现在摸上去趾甲基本就是平的,一刀下来以后,趾甲既短了又平了,不用第二刀了,不用,这是很多年传下来的手法。”
一刀圆的刀法要有一定得功力,稍出差错很容易把客人的脚割伤,像朱才林和陆琴这样的修脚大师,用起一刀圆的手法干净利落、得心应手,可是对于那些刚刚入行的新手来说,失败的风险和代价却转移到了顾客的身上。
陆琴:“我们既然是做服务行业的,我就就觉得应该首先考虑的是顾客的感受,把趾甲先削薄,然后就不用一下全部推掉了。这样的好处就是客人不会紧张,然后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把趾甲修薄了或者脚病去除了。”
如今,在陆琴的修脚店里,不再是以能否做出一刀圆作为衡量员工水平高低的标准,顾客的感受是最重要的。修脚没有痛苦和恐惧成为陆琴脚艺店的另一个过人之处。
顾客:“现在修脚行业很多,但是我不认他的技能,我只认他带来的这种感受,我的脚受到舒服就行。”
2008年,陆琴已经修了20年的脚,当初就是这个被人看不起的修脚妹,如今已经在全国开了50几家连锁店,成为资产过千万的老板,带动了大量农村劳动力的转移,先后培训修脚师一万多名。更让她引以自豪的是,从2003年到现在,已经连续两次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而这一却都是从修脚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