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几天记者的宣贵琼,不知什么时候改了行,卖起了兔儿脑壳。不消说她卤兔儿头的手艺哪样,单盯到她每天打理出来的那万万子的兔脑壳,就晓得她做啥子像啥子了。担心她的钱咋个用哦,就怕她脑壳一热就整些莫名堂。她奔五的人了还精蹦咋子,起早摸黑身体吃不消嘛?看哪天抽空硬是要好好地劝下她。
灵性相通,她居然也想起了我。不过,是想喊我帮她把个脉,看她那个地塌能否搞个美食文化大观园啥子的。劲仗还不小!当然,答应下来就非得去使劲嚼她一盘。话又说转来,你又啖得到几个嘛?五香、红油、麻辣、豆瓣———有辣子和莫得辣子的,八打八种味道随便海,我肯信你吞得完?还不是眼大肚皮小,整两个就喊饱。
沿着西沿线下三环,不远要穿过铁路,见了第二个红灯口就倒左拐,再直起走个里把里,就到了马家场桥头,有一排琉璃瓦的红房子,挂了个斗大的“宣兔头”招牌,便是宣大姐的窝子。离城远了点,好吃嘴儿找的就是这种感觉———酒好,巷子再深都要飞叉叉地撵起去。何况“宣”与“鲜”字有点音同,来尝鲜的人就越发的多。房子后头还有个大得吓人的院坝,挨清水河,景色舒服。当时宣大姐没想到,成都两河城市森林公园,全生态绿化给它一衬,她就占到了风水宝地更来电了。
宣老姐子时鲜蔬菜也种了不少,还养了一群“海、陆、空”———鸡鸭鱼和菜鸽子,都是吃虫虫长大。随便到菜地头去扯新鲜菜,想吃啥子就讨啥子,不必担心有农药,也不得挨哪个骂。还可以回到童年:到树林中去逮哈儿猫(捉迷藏)、打哈儿泥巴仗,大汗淋漓下来还可以到河头扳哈儿澡。儿娃子放风筝、女娃子采狗尾巴花,老头伙图清净,谈茶、散步、摆老龙门阵。林荫下默默数哈儿佛珠珠儿也是非常愉快的。再摆张方桌,陪老妈哈一下太婆麻将,尽点孝心,更是幸福无比。
该吃香香了,卤得笑眯了的兔脑壳配上几道巴适的农家菜,那才叫安逸得扳:激胡豆、火巴火巴菜、老南瓜、荷香鲫鱼……下饭还有鮓海椒和水豆豉。大吃小喝之后,还有果盘。呵呵,吃高兴哈。
一般人怕麻烦,只把兔儿脸儿上那点肉肉整了就脱手。弄拐了,你好比捡芝麻丢西瓜,本人教你咋个啃兔儿脑壳。眼睛、鼻子、脑花儿,好多旮旮里头的肉才是最香的。要学上海人吃大闸蟹,旮牙齿缝缝的肉都要掏干净。借助工具,兔儿头上自带。先逮着脸逗儿下给它一扳,舌头儿与天堂就分离,吃了舌头儿才吃腮帮子,兔牙齿就用来掏其它地方。耳朵和眼睛决不可放弃,挑出来啃。吃脑花儿,把脑门子敲开,然后慢慢掏。鼻子头的卤水要咀,不然吃不着的哦?给你个啃鲜兔头儿的延伸意思,要像恋爱的人亲嘴哪么把细的啃。嘿嘿,啃起味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