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能创办公司,并且把它发展到深圳同行业的二强之一,得益于不停地上当受骗。
1995年8月,深圳一位堂兄向我热情地描述深圳之现状和前景,极力邀我来深,还承诺一定为我找份工作。当时我在家乡一家造纸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着这么年轻的生命无声地耗着,心里很恐慌,午睡也会天真地担心自己从此长眠,与窗外七彩阳光隔绝。于是,以辞职的方式告别故土,带着梦想投奔南中国海滨这片充满传奇色彩的土地。
来到深圳,住进堂兄的出租屋,总问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堂兄说要耐心等待。一晃就是一个多月,带来的一千多元只剩下几十元时,堂兄对我说:“明天开始你不要住在这里了”,没有理由,只留下冰冷的神情和回音。这一切犹如晴天霹雳令人晕眩,一直对亲人充满信心的我,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我拖着皮箱走在深南大道上,边走边想;什么都想,就是没想要回去。我有诸多理由留在深圳:第一,没有回家的路费;第二,深圳太美了,我既已来之,哪怕道路再漫长,也要昂首挺胸、绝不言退——20岁的我这样对自己说。
我很快在一家贸易公司找了一份业务员的工作,老板说月工资300元,不与业务挂钩,还包吃包祝我兴冲冲从一老乡那里借来300元,按老板的意思交了押金,有模有样地当上了都市白领。三天后老板突然失踪,我才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音乐科班出身的我,如果找不到与专业相关的工作,不可能一步进入白领阶层。但这里人人钱字当头,哪有人有心搞音乐?想明白以后,重新给自己定位:放下架子,从最底层认真地干,先保住饭碗。我先后做过太阳能热水器的推销员、家具公司的业务员、建材公司的业务员,每一份工作都只有微薄的底薪,我毫无怨言地四处奔波、埋头苦干。鞋子两三天就破了,后来不得不到批发市场去成打地买,别人还以为我开鞋店呢。1997年3月又一次受骗。那时我还在广告公司上班,并兼做办公家私推销。刚满22岁的我雄心勃勃,梦想十年后成为深圳的李嘉诚。有一天,我无意中得到一份“商业机密”,淮南某矿务局要100万元的大班台和文件柜。私下一算,如果这笔生意能做成,可净赚几十万。第二天我就坐飞机赶去淮南,接头人安排我和所谓的采购部、财会部领导一起去酒店吃饭,并商议回扣问题。当我们点菜时,服务员微笑地对我说,酒店没点菜服务,只有2800元至5800元的全席套餐,吃饱玩够之后轻易地把合同签下了。没想到对方是这家酒店的托,仅仅为了骗取一顿3800元的饭钱。
2000年我第四次受骗,当时我已经成立公司。某天获悉一个“商机”,一位自称是湖北长江实业公司的李总,专门经营特制防化布,已经在周边城市开始投放广告,希望我作为他们的经销商,并把我公司的联系方式印上宣传单,如此抛了一块诱饵过来。
一个月后,当我还在诱饵边游看时,竟陆续接到不少电话咨询,有一位自称是广东阳江的渔民需要13万元防化布,签订合同注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李总知道后说既然这是我的第一笔生意,可以免费为我供货。在他们放长线钓大鱼的时候,又出现一个自称是茂名某部队的军官,说部队养殖场急需27万元防化布。再次与李总联系时,对方说没有这么多货了,只能把另外发向广州的货调过来过我,但这次必须支付货款。通过讨价还价,商定先支付10万元,我这条笨鱼就这样张口咬住藏有“鱼钩”的诱饵。可我把仅值几千元的货拉回深圳,两位“买主”随之杳无音讯,无影无踪,别说来提货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社会还挺残酷。上学时候老师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在创业的过程中我越来越发现,其实在很多人那里,这扇窗户已经安上了毛玻璃。
黎明前的黑暗
深圳这片中国改革开放的试验田里,公司就像雨后春笋,一觉醒来就冒出了一大片。
1998年5月,我注册了自己的公司,与友人合租一间办公室,摆上几张办公桌,踌躇满志做起了办公家具贸易。凭借原有的客源和个人关系网,公司略有盈利。但深圳家具业巨头众多,我只不过是大鱼缸里的一条小鱼。我想做大鱼,哪怕是在小鱼缸里。
同年8月,一位朋友说做卫生间隔板这个项目很赚钱。通过简单的市场调查,让我意外地发现这是个几乎找不到竞争对手的冷门小项目,即使是走在经济前沿的深圳也只有两三家小作坊。我没多加考虑就把辛苦积赚的钱全投进去,抱定了十年不行就干二十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