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生是一个很怪的怪人,他对那些已经被公众所熟悉、所接受的“公理”和“定理”总是要进行一番大刀辟斧的“革新”和“改造”,结果,那些原来听着还挺顺耳的“成语”一经他的“改革”之后,味道就会变得特别地稀奇古怪起来。
他是清华毕业的,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不象一个清华生的样子。人家那些清华毕业的高材生,要不是在研究院里刻苦钻研高新技术,就是在大单位里把关掌舵,周围尽是些金领和白领阶层的高级人士。可他就喜欢与“老农民”和“土八路”扎成一堆,喜欢泡到小商品市场里去滚打,还封自己为:“清华大学毕业后,流落江湖第一人”。当年,我婆婆为了他要下海经商一事,都差点没被他气死。可他偏偏还自以为是,还得意洋洋呢。
与他一起外出时,经常可以听到他的同学老师和亲戚朋友会这样说道他:“某人,你是一个清华高材生,干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就要去做这种谁都能够做的小商品生意呢?你应该去做高科技项目,应该去搞技术研发,或者就到大公司去做高级主管。”
我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总是替他脸红,可他自己却总是笑哈哈地回答道:“难道清华毕业的就一定要从事技术研究工作吗?难道清华毕业的就一定要去从事高新技术项目吗?做什么项目有什么关系呀?就算我今天做炒瓜子、炒花生的生意,又有什么关系呀?只要我能够把这炒瓜子、炒花生的生意做好、做大、做强,做到全国人民过春节时都以能吃上我炒的瓜子和花生为荣的这种地步,那我也是成功的嘛。至于是应该去与金领白领人士相处,还是去与‘老农民’和‘土八路’相处,那就更没有关系了。我从小就不喜欢与同样级别的人一起玩,我一向来都喜欢与那些比我矮、比我小、比我弱的人一起玩,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十拿九稳地坐上第一把交椅,才能做上头头来领导他们呀。听说过‘鹤立鸡群’这成语吧?知道什么叫做‘鹤立鸡群’呀?那就是说,一只‘鹤’要立在‘鸡群’里,才能显得与众不同;假设这只‘鹤’不是立在‘鸡群’里,而是立在‘鹤群’里,那它还能叫‘鹤立鸡群’、还能显得与众不同吗?我认为现在中国的高新技术领域,特别是IT行业,人才不是稀缺,而是太多、太挤了。这与国内的一些陈旧的意识形态有关,因为大家都认为大学生们只有去做这些事情才显得大学没有白读。所以,才造成了九十年代初期、大学生们只要下海,就准是选择这类项目为起步点的恶性竞争局面。而去做营销的大学生却很缺,尤其是在小商品领域,素质高一些的奇才怪人更是特别地稀缺。这也许正是我成功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