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说:“人性千年不变,并且从不吸取教训。”
在对待金钱问题上,黑老这句话千真万确。麦道夫、斯坦福的风波,八十八年前的记忆突然复活,查尔斯·庞氏的故事频频出现在报刊上。
俄罗斯谚语称,骗子身上必有记号。太阳底下早就没有新鲜事,但各种骗局却一次又一次地发生在古今中外,究其缘由,就是因为人性千年不变。人的内心深处渴望天上掉馅饼、不花大力气就能赚大钱。贪婪和盲从这两种人类本性时常占据上风,无法控制。普通百姓如此,菁英天才亦如此。
骗子们虽然被永远钉在十字架上任人唾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给人留下的印象将逐步模糊,可能只有在损失惨重的投资者才会留下刻骨铭心的回忆。
中国民众羡慕西方式的民主,本期10个西方巨骗的案例恰恰说明了,官商勾结是资本主义永远的弊病,西方政府并不代表普通民众,只是代表大企业,代表利益集团,看看布什家族、切尼家族和跨国巨头的联动就知道了。
“麦道夫骗局”受害者最大特点是受害银行几乎全是外国的,没有一家美国银行。华尔街一位金融衍生品投资顾问发给客户的一条短信无意中说出了答案:美国是一个“庞氏国家”(Ponzi Nation)。
可见骗局无处不在。所以请:珍惜生命,远离骗局。
Game Over。
人生无法重启,所以以史为鉴。
庞兹:臭名昭著的巨骗始祖
“我们没有钱,一切都是旁氏骗局”,面对破门而入的检查人员,骗取500亿美元的前纳斯达克主席麦道夫瘫在地上,无奈地说。
麦道夫的惊人之语,让人们将眼光穿过历史的雾,回顾80年前发生的美国金融史上最大的谜局:庞兹骗局。
查里斯·庞兹(Charles Ponzi),1882年出生于意大利火腿盛产地帕尔玛,曾就读于古老的罗马大学。1903年,没落贵族庞兹搭乘商船温哥华号抵达波士顿,当时身上只有2.5美元。这是家里东移西挪给他筹措的一点“创业资金”,在船上被爱赌的他输得精光。因为庞兹十分相信父亲的话:美国遍地黄金,街道由金砖铺成,只要努力工作,发财十分容易。
上世纪20年代的波士顿,是一个冒险家和骗子横行的世界。而庞兹,就在这里上演了他著名的“庞兹骗局”。他在餐馆做服务生,因多次少给顾客找钱而被辞退。在蒙特里尔当出纳,因假冒签名开支票而在魁北克入狱,他给母亲写信,说当上“狱吏特别助理”。1911年,他出狱没几天便因做人蛇而在亚特兰大坐牢。1917年,庞兹再度出狱,这次他回到波士顿。
一战后欧洲货币集体大贬值,英镑的世界货币地位渐渐被美元取代。战前一美元可购得值四先令的英国“邮汇”,战后不变,但英镑汇价大挫令一美元可购多枚四先令“邮汇”。庞兹看中此中的“商机”,1919年成立一家公司,集资买卖大西洋两岸的“邮汇”。
1920年7月24日,《波士顿邮报》登出了一则不寻常的报道,内容是:“三个月内让你的金钱翻一倍,庞兹在45天内付给投资者50%的利息——吸引了数千名投资者,国际代金券的交易利用低汇率获得利润。”这条消息一出,波士顿的人们都为之疯狂。整个波士顿的人们,争着把钱交给庞兹。传说投资者的投资是如此众多,以至于庞兹不得不雇用数十名员工日以继夜点数堆得像小山似的钞票,不过半年工夫,累积获得的投资就超过了1500万美元。
而庞兹要做的,只是用后来者的钱来支付第一批人的利润,被《波士顿邮报》称为“劫保罗济彼德”。
《华尔街日报》总编辑巴伦作了揭露性的报道,引起旧投资者的恐慌。由于没有新的资金来源去支付前投资者的利息,庞兹只好关掉店门,带着约4万名投资人的毕生积蓄逃之夭夭。当警方抓住庞兹时发现,其筹集的1500万美元,足以购买1.8亿枚“邮汇”,但他总共只有两枚。
庞兹因行骗罪分别被地方及联邦政府判刑9年,但他只坐了2年多牢。逃出监狱的庞兹并没有收山,而是化名在佛罗里达买卖所谓“退潮见土地涨潮土地为水所淹”的地产(水产),结果被判刑1年,他拼死逃往得州,试图乘军舰偷渡意大利被捕,美国政府拒绝他要求“遣返”的诉求,送他回波士顿再次坐牢。
庞兹刑满回老家(他未入美籍),在罗马他忽悠墨索里尼,被委以意航巴西分公司一把手重任。二战时意航关门,已建立了一定人际关系的庞兹在里约热内卢教英文谋生,最后病逝该市贫民医院;他留下七十五元,遗言作为自己的殓葬费!
费古尔罗阿:蕞尔小国的窃国大盗
总统的高级防弹汽车是他送的,总统卫队长的十块金劳力士是他送的,全国最有名的电视台、报社是他的,几乎全国的法官、政客、记者、评论员,甚至是知名模特、选美比赛的皇后,都经常性地得到他的礼物。
他是谁?拉蒙·巴埃斯·费古尔罗阿(Ramón Báez Figueroa)。2003年因制造了多米尼加共和国历史上最大的银行欺诈案而被捕。费古尔罗阿被控利用他与政府高层及媒体的关系,参与洗黑钱和隐瞒政府信息,从银行骗得22亿美元(相当于多米尼加2/3的财政预算)。政府为了填补银行亏空,被迫增发货币,直接导致通货膨胀和比索贬值,另外两家国有银行亦因此陷入困境。政府只好从IMF紧急贷款6亿美元“救火”。
53岁的费古尔罗阿,出生于加勒比岛国最古老、名望最显赫的家族,他的曾祖父Buenaventura Báez在19世纪当过多米尼加5任共和国总统,他的父亲Ramón Báez Romano,被誉为最成功的企业家之一。
费古尔罗阿是一个有着野心的商人,他扩张BANI.T(0.395,0.00,0.00%)ER银行并使该银行成为多国第二大私人银行。他还控制了多国最大的媒体集团,包括《Listín 公报》,这是多国最大、最古老的报纸。这个集团还包括4个电视台、1个有线电视公司和70多个无线电台。
在这个岛国,费古尔罗阿是慷慨的代名词。他解囊的对象,不仅包括商业伙伴和朋友,还包括能影响舆论的记者和评论员,法庭上的法官,知名模特和选美皇后,当然缺不了未来有潜力走上政坛中心的政治家。前任总统梅利亚每天出行的高级防弹SUV是他赠与的,继任者、现任总统费尔兰德斯还接着使用。Pedro Guerrero,前任总统卫队的卫队长,陪着前任总统拜访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的时候,他在美国刷卡购买了10块金劳力士,每块15000美元,信用卡账单到了多国后,费古尔罗阿指示自己的银行里给予了免单。
2002年秋天,传闻BANINTER陷入麻烦,多国储户开始撤回他们的储蓄。多米尼加中央银行介入,给银行提供新的信贷额度来支持它,还对储户表示,储户三分之二的钱“安全”地放在由政府掌控的银行软件里。
2003年4月,政府控制这家由费古尔罗阿家族占80%股份的银行,并请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美洲开发银行给予支持。两家银行尽职调查时发现,BANINTER事实上已经崩溃了。2003年6月5日,费古尔罗阿随后被捕,随后被判处洗钱至10年徒刑。
即使身处监狱,费古尔罗阿仍是多国精英阶层里的核心人物。就在他被逮捕后几天,总统费尔兰德斯和该国最大反对党——多米尼加革命党主席Hatuey Camps先后拜访他。2003年 5月23日,《纽约时报》驻当地记者托尼 史密斯以《倒下的银行家,讨好的牢房》的标题来报道了此事。
里斯:真印钞厂走出假钞之王
和合法印钞厂签约,为私人印刷相当于葡萄牙国民生产总值1%的真实货币,并拿着这些货币在葡萄牙的市场上畅通无阻地消费了几年。
葡萄牙历史上最大的金融诈骗犯阿尔维斯·多斯·里斯(Alves dos Reis)创造了这样的历史。通过伪造公文蒙骗合法印钞厂英国华德路印钞公司,印制大量葡萄牙埃斯库多纸币,由于在技术上不存在任何缺陷,他的诈骗行为一直未被洞察,直至有记者发现他成立银行,提供低息贷款并且无需任何担保之后,里斯才东窗事发。
为了应对这批纸币带来的巨大危害,华德路公司“戴罪立功”为葡萄牙中央银行印制票面价值相当于葡萄牙国内生产总值0.88%的纸币,上面的序号与当时市场上流通的纸币一致。
1916年,里斯移居到葡萄牙海外属地安哥拉。里斯伪造了牛津大学理工工程学院的学历,事实上这所学校并不存在。他在自己的学历上写着:里斯“学习”了工程学、地质、物理、几何、冶金、基础数学、考古学、电气学、机械工程、应用力学。
牛津毕业生在安哥拉很少见,当地政府自然看上了这位“博学多才”的“高材生”,将市政工程尤其是下水道的建设和维修交由他负责。他借此发迹,随后购买安哥拉铁路大部分股票。1922年,他返回葡萄牙首都里斯本。1924年,为收购一家企业,他伪造了10万美元支票,事情败露后被捕。
在监狱的54天,里斯想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用葡萄牙中央银行名义,委托合法印钞厂印葡萄牙纸币。他伪造公文,成功骗取印钞厂印刷了2亿埃斯库多(相当于当时葡萄牙国民生产总值的1%)。事成之后,里斯只收取25%收益,其他给了荷兰财政大臣Karel Marang、德国间谍Adolph Hennies等 “合伙人”。
他变得非常有钱,建立了安哥拉大都会银行,还在葡萄牙股市上投入了大量资金。他买下了3个农场,一个出租车队,为情人荷兰女演员Fie Carelsen购买了珠宝首饰和衣服。里斯的“消费”,掀起了1925年葡萄牙经济发展的一个小高潮。
里斯案件引发货币危机,导致葡萄牙全国民众对政府的不信任。1926年5月28日,军人发动政变建立军人政府。1945年5月,有银行看上里斯“专长”为其提供就业机会但被他拒绝。1955年,里斯死于心脏病。华德路公司遭受信任危机订单大减,1961年出售给他人。印刷厂主席威廉爵士被解雇,只好参政并于1929年当选伦敦市长。
马夫洛蒂:头像上卢布的俄版庞氏
俄罗斯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Gazprom)是俄罗斯最大的公司,市值超过3480亿美元左右。
那么谁是最大股东?总理普京。俄政治学者别尔夫斯基说,普京通过海外非透明信托基金掌握俄3家能源巨头的股份,其中Gazprom有4.5%股份。
舍吉·马夫洛蒂(Sergei Mavrodi)却在挑战普京。他声称其应获得Gazprom近7%的股权,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他通过几次认股权证拍卖购得,目前价值约达200亿美元。
马夫洛蒂何许人也?让我们来看一看著名的1999年俄罗斯“MMM”公司事件。
1994年初,以马夫洛蒂为首的三兄弟,成立了一家以他们名字命名的“MMM投资公司”,声称其目标是将之建成全俄最大的投资基金,专营股票的发行。1999年初,几乎俄罗斯所有著名的广播、电视、报纸、杂志都刊登了MMM公司的集资广告,其中俄罗斯5家著名的电视台平均每30分钟的节目就有一次MMM公司的广告。马夫洛蒂的名字和MMM公司的名字在舆论媒体中出现的频率远远超过了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等政坛要人。一时间,MMM公司成了俄罗斯家喻户晓的大公司,马夫洛蒂成了俄罗斯人心目中的中心人物。
MMM公司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城市开办了大量分支机构发售股票,马夫洛蒂向公众承诺,只要向MMM公司投资100美元,就可在半年内收回500美元,此外还有高达400%的年终回报率。如投资者想撤回投资,可将手中的MMM公司股票,在任何一天拿到该公司的任一销售点兑换。
从1994年2月1日起,一张张印有马夫洛蒂头像,面值为1000卢布的原始股涌向社会,掀起了一场席卷整个俄罗斯的股票投机狂潮。2月1日MMM公司股票每股买入价为1400卢布,收市价为1600卢布。到6月份,MMM公司股票价格每股已达37500卢布,较面值上涨了36.5倍。半年时间,MMM公司吸收了数千亿卢布资金。它在全国60多个城市设有代理处,其交易周转金占全俄罗斯交易周转金的一半,每天出售股票获得的收入高达400亿卢布。
1994年7月22日,一直对MMM公司态度暧昧的俄政府突然公开声明,政府对MMM公司许诺的400%的年回报率持怀疑态度,政府也不保证对MMM公司投资的安全。人们纷纷抛售股票,股票价格暴跌,神话彻底破灭,导致几百万俄罗斯人的积蓄丧失殆尽。
马夫洛蒂很走运,俄罗斯没有反庞氏骗局的法律,检察官只好要以逃税罪来对他定罪,但没有成功。这时,一位国会议员被黑社会枪杀,国会席位出现了空缺。马夫洛蒂宣布竞选议员。赢得选举后,他要求免于起诉。2003年,国家修改法律,马夫洛蒂被捕入狱,2007年释放。
有意思的是,带有马夫洛蒂头像的卢布(原始股),在收藏界还拥有一些粉丝。在台湾露天拍卖网上,5张一组的“马夫洛蒂卢布”,拍卖价格为70新台币呢。
里森:流氓交易员 掀翻百年巴林
1995年2月23日傍晚,已经赔光了整个巴林银行的尼克·里森踏上了惊弓之鸟般的逃亡旅程。1995年2月27日,在德国法兰克福机场,刚刚走下飞机舷梯的尼克·里森被捕了。
1995年11月22日,他在新加坡被送上了审判台。根据新加坡《证券交易法》,里森因欺诈罪被判有期徒刑6年半,从而变成了新加坡塔那梅拉监狱中的阶下囚。
里森是新加坡巴林公司期货经理。1995年1月,日本经济呈现复苏势头,里森看好日本股市,分别在东京和大阪等地买进大量期货合同,希望在日经指数上升时赚取大额利润。但1995年1月17日阪神大地震发生的当天里森就损失了五千万英镑。加上一个他本来用来隐藏损失的账号(很有讽刺意义的一点是,这个账号是88888)里面的损失,到最后损失高达14亿美元。具有233年历史,在全球范围内掌控270多亿英镑资产的巴林银行,于是毁在了一个年龄只有28岁的毛头小子里森的手上。
巴林银行曾经是英国伦敦城内历史最久的商业银行,刚果提炼铜矿、澳大利亚贩运羊毛、开掘巴拿马运河,巴林银行都可以为之提供贷款。1803 年,刚刚诞生的美国从法国手中购买南部的路易斯安纳州时,所用资金就出自巴林银行。19世纪,巴林银行曾为拿破仑战争提供庞大资金。20 世纪初,巴林银行成为英国女王的私人银行,进而获得五个世袭爵位。历史再辉煌,一点小错就让百年老店从地球上消失:1995年巴林银行破产,资产被ING和麦格理瓜分。
在新加坡一间黑帮横行的监狱中。里森坐了六年半的牢,他的妻子离开了他,在狱中还患有结肠癌。但里森冲破重重困难活了下来,癌症完全治愈,利用空闲时间来撰写自传《我如何弄垮巴林银行》,“这在当时是唯一能让我静下来的方法”,他回忆说。
现在他和第二任妻子Leona以及三个孩子幸福地居住在爱尔兰。里森成为欧美炙手可热的演说家,不过演讲的内容是“商学院的反面教员”。在安然和世通倒闭以及法国兴业银行(19.27,-0.60,-3.02%)遭受巨大损失之后,里森对“失败”和“造假”提出独到的看法。
2005年4月,里森终于出任爱尔兰戈尔韦俱乐部经理。2005年6月23日,里森又推出另一本自传《悬崖勒马》。
1999年的一天,原巴林银行CEO彼得·诺里斯经营的小电影院首次放演里森自传电影,放映员告诉彼得,一个长得很像尼克·里森的人坐在电影院里。散场时,彼得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就是尼克·里森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