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将寻呼与网络联系起来发展业务,马化腾早有自己的想法,但对于是否上马ICQ项目,当时腾讯的股东方的确存在过激烈的争论。“最后,对网络技术发展方向的认同感使大家求同存异,我们开始对ICQ技术倾注偏爱。”
“我们曾险些把开发出的ICQ软件以60万元的价格卖给别人。现在有点庆幸当初没有贸然行事。要在互联网上掘金就不能只看到眼前利益。许多很有才华的网络人才往往没有注意这一点而失去了长远机会。”马化腾经常这样告知同行。
在新兴互联网市场中淘金,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当年,这家十几个人的小公司的主要为深圳电信、深圳联通和一些寻呼台做项目,QQ只是公司的副产品。整个公司经常为了一个项目倾巢而出,还要时刻避免露出马脚。为了给客户留下很有实力的印象,那时马化腾的名片上从来不印“总经理”的字样,而只带“工程师”的头衔。如今看来,从一开始,马化腾便未脱离潮汕人的精明本色。
“那个时候还要做别的系统集成、网页设计、网站开发,只要用得着写软件的地方,便宜我们也干。即时通信还算省带宽的,就一个服务器,一个普通PC机就可以撑得起,后面增长太快,就撑不起来,还要买服务器,托管也是求别人的。到1999年感觉开始有点口碑,我们就开始找风险投资了,包括在高交会上,认识了盈科数码、IDG.”直到今天,马化腾依然认为,当年的融资是对腾讯集团影响最大的三件事之一。
与初创业的互联网公司一样,资金和技术是腾讯最大的问题。1999年2月,腾讯开发出第一个“中国风味”的ICQ,即腾讯“QQ” ,受到用户欢迎,注册人数疯长,很短时间内就增加到几万人。
人数增加就要不断扩充服务器,而那时一两千元的服务器托管费对公司都不堪重负。“那时候觉得养不起就卖掉吧”,马化腾提起当时的情形很庆幸地笑了:“但是在卖QQ时我们碰到了麻烦。我跟许多ICP(内容提供商)谈,他们都要求独家买断。”这让本想靠QQ软件多卖几家公司赚钱的马化腾非常犹豫。最悬的是当时与深圳电信数据局的谈判,对方准备出60万元,马化腾坚持要卖100万元,始终谈不拢,只好告吹。
软件卖不掉,但用户增长却很快,运营QQ所需的投入越来越大,马化腾只好四处去筹钱。找银行,银行说没听说过凭“注册用户数量”可以办抵押贷款的;与国内投资商谈,对方关心的大多是腾讯有多少台电脑和其他固定资产。1999年下半年,从美国到中国,互联网开始“发烧”,受昔日老网友丁磊海外融资的启发,马化腾拿着改了6个版本、20多页的商业计划书开始寻找国外风险投资,最后碰到了IDG和盈科数码。
用马化腾的话说,“他们是互相壮胆一起进的,给了QQ220万美元,分别占公司20%的股份。QQ发展到2000万用户时,这笔钱还没用完”。打动他们的原因是ICQ成功地卖了2.87亿美金给AOL.有趣的是,1999年的年初与年底,阿里巴巴与百度先后成立,只是不知当时的马云与李彦宏是否能想到如今彼此的剑拔弩张。
有了这笔资金,公司买了20万兆的IBM服务器。“当时放在桌上,心里别提有多美了。”马化腾回忆当时的情景,还喜不自禁。于是,腾讯以惊人的发展速度崛起,直至2000年4月,QQ的注册用户已经突破了500万大关,5月,同时在线人数超过十万,6月,注册人数便已过千万,同时,移动QQ进入了联通的“移动新生活”。
与此同时,互联网泡沫经济导致了资本市场的寒冬,美国纳斯达克股市下跌了51%,一度网易的股票跌到了64美分,许多互联网公司纷纷倒闭,正在成长中的腾讯却开始寻找冬粮,尽管他的账上还趴着100万美金。“但是我比较稳健,还是想多一点好,股东实力强一点好。”
IDG正盘算着找下家,盈科数码却一直不松口,对马化腾而言,那是一个痛苦而焦灼的漫漫时期,他甚至“找过搜狐、新浪,但均无结果”。当时任职搜狐的古永锵和冯珏都到腾讯谈过,2001年春天,马化腾自己又去新浪见了王志东和汪延,后来都没了消息。6月,盈科在最后一刻松了口,一家南非的美国上市公司MIH以3000万美金持股腾讯,直至今日,仍是腾讯最大的股东。
同时,由于移动梦网的增值服务,救了所有处于寒冬时期的互联网公司,尽管他们后来一直都在淡化这一点,而马化腾却始终坦诚地认为,腾讯开始盈利就是从那时起。2002年3月,腾讯QQ注册用户突破一亿大关。2003年对于马化腾以及腾讯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不仅注册用户升到2亿,且腾讯开始做全面多元化业务转型,门户与网游以及其他的增值服务也正是在这一年开始运营。
谋定而后动的马化腾并没有选择美国的纳斯达克,而是将腾讯送进香港联合交易所主板的大门。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效果不错:2004年6月16日在港上市以来,腾讯的股价一直在稳步上升,直到今日,仍然是中国市值最大的互联网上市公司。
布局,出手
上市前后,马化腾一直致力于基于IM的全面业务布局,这些业务几乎涉及了中国互联网所有成熟模式:即时通讯、网络媒体、无线和固网增值、互动娱乐、互联网增值、电子商务,网络游戏等等。
有人说,五年前,马化腾做门户,现在流量第一。后来做休闲游戏,超越联众成为老大后又抬脚进入大型网游,成长凶猛,自此与陈天桥和丁磊狭路相逢。2005年年中,蓄势已久的腾讯又在网络拍卖和在线支付上出手,开始追赶马云。此后,取得Google支持,冲入多方混战的搜索市场,为自己宣布了一个新的敌人:李彦宏。
其间,QQ平台上繁殖的小业务数不胜数。其实中国互联网横跨多个业务线的企业不在少数,但几乎没有一家互联网公司能在两条以上的业务线同时做到领先,除了腾讯。
腾讯从2003年开始多元化发展,2005年确定在线生活战略,现在回顾起来也有多年了,简单评价下?
其实是慢慢地试,有信心,步子才会逐渐大一点。走了很多弯路,学了很多东西。因为原来确实是不懂,是外行。所以说,要学习能力强。千万不要躺在功劳本上,一定要有兴趣去学。我现在整天在拍拍网上买东西,找感觉。
最近百度的C2C“有啊”正式上线,和拍拍、淘宝正面竞争了。腾讯C2C将来的竞争策略是什么?
我们现在占的比例还是很小,淘宝份额还是很大。但是这就像搜索,还有即时通讯,几家在自己的板块里面都能够到达80%以上的人群,然后互相渗透。这样其实是看谁的综合服务好了,这也是一个全业务竞争。其实最受益的还是网民。我们会竭尽全力把所有的体验做到最好。
腾讯一直视员工为第一财富,你们是用什么方式去进行人才的招聘和培养?
我们的价值观是:正直、尽责、合作、创新。对我们来说,选人品很重要,超级强调这块。这跟我们的文化有关。喜欢简单的,不喜欢搞政治化。包括选干部,先看人品。第二是看专业能力和配合能力、聪明度等等。这是我们选拔人才的几个基本原则。我们现在一部分是外面引入,一部分是内部培养。从毕业生里面培养人才,现在我们很多挑大梁的产品经理是工作3~4年的毕业生,从毕业生培养起来的。今年我们毕业生招700人。
2004年腾讯上市,现在四年过去了,您觉得对您而言腾讯上市的意义有多大?
对腾讯所有员工、我们创始人、股东都非常重要。第一是融资、第二是提高形象,第三是股份流通和期权,有期权这种长期激励手段可以用。对吸引人才,特别是高端人才来说很重要。对我个人来说也很重要,如同完成一个历史阶段。
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对,但压力更大了,但是至少完成了一个阶段,不会说轻松。
很多人都认为短时间内中国互联网领域不再可能出现一家类似QQ的差不多覆盖全网用户的公司。
我始终觉得很担忧,所以还不能放松警惕。
你有安全感吗?
我觉得有危机感。但是这个危机感只要早点发现、早点应对,那还是有胜算的。起码要往前走一步,看清楚情况,你才会决定下一步在哪方面加大、哪方面放,但是会尽量低成本。知道怎么花钱,知道怎么用技术解决问题。这样要求就很高,对商业、全局观、对好的人才需求量很大,所以现在很缺少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