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 者 按:“鳄鱼国际”创始人陈贤进三年前退休,慈善爱心却无远弗届,从斯里兰卡到乌干达,都有他伸出的援手。他作风朴实谦逊,除了长途飞行,一律坐经济舱甚至廉价航空出国。
一提到鳄鱼牌,很自然会想到它的创始人陈贤进。他是老一辈的殷实商人,1925年生于中国潮州汕头,幼年举家迁往越南,而后与大哥于1947年移民新加坡,创建了鳄鱼牌,把一个小小的成衣公司,发展成今天的国际企业。
鳄鱼国际现在全球拥有约4000个分销店与零售点,年营业额为3亿5000万美元(约5亿4400万新元)。这是庞大的成衣帝国,但在作风朴实谦逊的陈贤进口中,却是不值得大声嚷嚷的“小工业”。
捐建中学后拒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自1952年起,陈贤进便是鳄鱼国际私人有限公司主席,三年前他宣布退休,公司交给继承人洪文展,自己乐得清闲,经常携眷出游,一年里面有六个月时间“无家可归”。
他偶尔也回公司一趟,非过问业务,而是处理许许多多社会工作,看哪里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陈贤进说:“取诸社会,用诸社会,我们华人有句话说,施比受有福。要一个每天工作16小时的人一下子停下来是不可能的,退休后要找点事情做才不会老得快,做什么呢?社会工作最好,把赚到的钱拿去帮人,多有意思。”
陈贤进刚捐了3600架轮椅给东南亚一些有需要的国家,另外他在斯里兰卡兴建的中学也将在下个月落成。学校要以陈贤进命名,被他一口回拒;要用他夫人的名字,他也不答应。他说:“不张扬也有人知道了,所以更应该尽量低调。”
为乌干达制造大量就业机会
陈贤进的慈善工作无远弗届,连远在非洲的乌干达也有他出资建筑的教堂、学校。此外,他还在那里设厂,为乌干达制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
“乌干达生产世界最好的棉花,却没有纺织工业。”陈贤进说:“单靠出口棉花,经济效益不大,于是我在那里建纺纱厂、织布厂、漂染厂、印刷厂、成衣厂。如果纯粹从生意人角度出发,我其实只须做成衣,因为投资少,利润高,回报快;其他的投资大,回报低,而且要长时间以后才看到成绩。但对我来说,这是社会工作,赚钱不是最大目的。像这样的纺织工业,能带动诸如生产纸盒、钮扣、塑胶袋等其他工业,无形中能增加很多工作,振兴乌干达的经济。“
我富裕在施,不是在钱
身为企业家,陈贤进认为赚钱是他的责任,但赚到的钱须用来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事。
在他看来,个人所能拥有的财富都有一个饱和线,这个线是高是低因人而异。在饱和线以下,钱非常重要,能满足自己的许多需要,但一过了饱和线,钱就变得无意义。
“你住一栋房子是屋主,再买一栋租给人就是屋奴,我个人对物质的要求其实非常低。”
直到今天,陈贤进作风还是非常朴实,除非长途飞行,否则他一律坐经济舱甚至廉价航空。他的私人助理急得嚷嚷:“不可以,不可以。”他却笑着回答:“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81岁的老人,仙风道骨,面容慈祥,看得远也想得透,对人生充满睿智和悟达。他说:“有什么问题?大家不一样抵达终点?做人最重要是知足常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陈贤进在吉隆坡公司的高级经理,出门有保镖,还雇了司机,进出都用280型号的马赛地轿车代步。陈贤进自己却不用保镖也不用司机,驾的是一辆用柴油发动的220型马赛地。他笑说:“他的车能驶到目的地,我的不也一样能到?有分别吗?所以我说钱一过饱和点就对我们无益。我们用不到这个钱,而应该去service(服务)这个钱,把它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广做慈善的陈贤进乐于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财富,真正留在身边的钱反而不多。“我常说,Iam rich in the spirit of giving, not rich in money(在施方面很富裕,不是在钱方面很富裕)。”
鳄鱼江山不传子女传能人
陈贤进有一子二女,他们都各有事业,鳄鱼的江山最后并没有留给他们。他说:“我从小受的是传统教育,但思想相当开明,并没有华人一般的观念,认为非要把事业传给自己的儿女。”
陈老的解释是,假如他的孩子比他强,他们不需要他的钱;假如他们不比他强,把事业留给他们也无用。
现任总裁从普通职员做起
“我从小给他们接受良好教育,鼓励他们用功读书,将来要到公司工作也好,不回来也没有问题。创立一个事业不容易,鳄鱼牌明年步入60年了,要守住它比建立它更难。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我现在把它交给有能力的人,这个事业就可以一代代的传下去。”
鳄鱼国际现任集团总裁是洪文展,跟随陈贤进30年,从一个普通职员做起,一步步升到现在这个位置。陈老笑说:“我姓陈他姓洪,他是福建人我是潮州人,两人一点姻亲关系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敢在我面前提出批评在挑选接班人的时候,陈贤进首先看品格,再来是智慧跟经验。“忠诚最重要。一个和你工作了30年的人,为人怎样我看得清楚。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很有才干,肯定会做得比我好。事实上他应该做得比我好,因为这个事业交给他的时候已经有了根基,要求他做得比我好一点也不过分。我有信心他不会令我失望。”
在陈贤进眼里,洪文展工作勤奋,很肯学习,最重要的是敢在他面前提出批评。“在我旗下工作的人,yes man(什么都说是的人)是没有地位的。他如果不敢批评我,就是胆量没有我大。接班人胆量不比我大怎么可以?当然他的批评不尽然全是对的,但提出来以后,他在学,我也在学,最后得益的是整个事业。”
希望鳄鱼发展成具人文精神企业
三年前退出鳄鱼国际后,陈贤进就完全不过问公司的任何运作。他说:“我是用人不疑,即使一些事情我不是很认同,也不会去干涉。现在公司不归我管,一切由他决定,是对是错让他自己体会,我对他有120%的信任。”
陈贤进只希望,鳄鱼在新的领导之下,会发展成一个具人文精神的企业,除了在经营上具竞争力之外,亦能负起兼顾社会公益与福祉的责任,在追求获利的同时,投入更多的社会关怀。
永远难忘李光前衣服上的补丁
陈贤进和已故大慈善家李光前,有过一段忘年之交,常常一星期有五天聚在一起吃午餐。陈贤进追溯两人交往的情景,有一幕历历在目,叫他永远难忘。
他回忆说,有次吃饭,他发现李光前穿了打着补丁的旧衣裳。“我是做成衣的,很自然给他送上新衣服,可是后来碰面,见他还是穿着原来的那件旧衣,我就问他,是不是我送的衣服尺码不对?他的回答是:‘不是,尺码刚刚好,但我这件衣服还能穿,丢掉可惜。’”
陈贤进说:“李光前是这么有钱的人,却过着如此克俭的生活,这种精神让我非常敬佩。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一生受他影响很大。”
蜕变的鳄鱼要引领消费时尚
洪文展接手鳄鱼国际后,最明显的改变是品牌形象变得年轻化,不仅店面重新装修,公司产品也推陈出新,以考究的布料、剪裁、车工和细节继续倡导服装文化、引领消费时尚,摆脱以往的“老uncle服饰”印象。
陈贤进对此改变表示欣慰。他说:“进步是必然的,尤其是成衣业,更应该与时并进。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是我并不同意这种说法。正确来讲应该是逆水行舟,进得慢也退。水流3公里,进步2.9公里,你还是倒退了100公尺,为此,我们不单要进步,而且要进步得很快,否则就会被抛在后头。”
商标越老越有价值
陈贤进坦言,鳄鱼牌过去比较保守,货品看起来老化。“但这和牌子没有关系,商标是越老越有价值。我完全赞成改变,衣服款式一定要跟得上潮流,但有些地方改得太快了,并不就一定适合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