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媒体评为中国最英俊、最富有绅士风度的经济学家。他出生在中国内地,风华正茂时求学海外,顶着洋学位,在财富500强企业中搏击多年,拥有令人艳羡的收入。更重要的是,在中国人迎接全球化的努力中,他以跨国企业中国代表的身份成就了自己……
哈佛里的苦读
胡祖六出生在湖南的湘阴,湖南是中国近现代史上一个风起云涌的省份,清末明初的郭松焘也是湘阴人,他给小时候的胡祖六留下了神秘感。县志载,郭松焘早年海外留学,是中国人在英法公司里工作的第一人。他非常有远见,从当时日本明治维新就断言日本将成为中国的大敌。郭松焘可能为胡播下了今天生命轨迹的种子。
17岁时,胡祖六的第一个机遇降临,那一年中国恢复高考,他说,当时不知道有经济学,那时科学救国很流行,于是他就报考了力学,天资聪颖的他一下考中清华大学,并在清华获得了工学硕士。在北京开阔了眼界之后,胡逐渐认识到现代市场经济管理的重要性。那时候,中国向美国公派了几位留学生,学习宏观经济,就学美国哈佛大学。胡祖六从百里挑一的选秀中脱颖而出。那一班博士中,有一串当今中国经济学界响亮的名字,包括许成钢、李稻葵、樊钢、王一江等人。
在胡祖六看来,枯燥的经济学很有意思,仿佛大而无当,却是和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汇率和利率的计算也非常有趣。尽管如此,胡祖六还是感到巨大的压力。首先是语言关非常难过,因为他以前学的是工科英语,而经济学对英语的要求特别高,不仅专业性强,而且要求非常能言善辩;其次是文化传统的障碍,当时从中国出来的他们是完全没有市场的概念。而同班的犹太学生有着语言的天然优势,加上感性的直觉非常好,给他们几个中国同学很大的压力。
“非常难得的是,我们几个都非常玩命,互相激励。”胡祖六回忆起当时的学习情况时说,几乎每天晚上都是两三点,甚至四点睡觉。
严格的经济学训练,哈佛几大经济学家的弟子身份,博士毕业的胡祖六已很自然地进入世界经济管理的核心圈子。
入主高盛
1996年,胡祖六已经是瑞士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首席经济学家,在此之前,1991年至1996年间,他担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官员,先后供职于亚太局、财政事务局和研究局,从事经济研究,参与对许多成员国政府的宏观经济政策磋商与技术援助工作。
但胡祖六觉得非常寂寞。欧洲太安静了,而他的故土中国、亚洲却热闹非凡,当时“亚洲模式”正风光无限。深受导师萨莫斯入世风格影响的胡祖六,怎可能拒绝如此诱惑。恰在此时,一位在高盛工作的同学向公司推荐了他。正欲开拓亚太,特别是中国市场的高盛投资银行对他非常感兴趣。
高盛在世界十大投行中名列前茅,而这些投行是世界经济生态链中接近顶端者。在这个生态系中,为跨国公司OEM加工产品者在最底端,其上是一般传统的跨国公司,再上是高新技术产业的工业垄断巨头(比如INTEL和IBM),而高盛等投行又是在他们之前,每年都要对这些公司进行财务资本等级,对经济预期进行评定。金字塔顶的是标准普尔,它则来评价高盛们。
在投行模式中,高级经理人的经济学功力和话语权至关重要。只有你有足够的话语权,才能让别人听到你的声音,让别人坐下倾听你的声音,然后被你说服,让你替他在资本市场服务,然后收取佣金。而在高盛的眼中,胡显然已经是拥有一定话语权的人,而且年轻、精力充沛——投行是一个超级高负荷的工作,还是中国人,这显然非常理想。双方几乎是一见钟情。
1997年,刚赴任的胡祖六几乎立刻遭遇亚洲金融危机的狂风暴雨。东南亚各国汇率极度动荡,金融危机导致经济危机,有的国家经济甚至在一夜之间被称为倒退十年。正值世人震惊困惑之时,各种经济学纷纷抛出假说,展开了异常激烈的辩论。这正是一个乱世出英豪的时期,胡祖六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机遇。
亚洲金融多米诺骨牌一个个倒下之后,世界经济界自然产生下一个猜想,即人民币会不会贬值,中国会不会发生金融危机。西方的经济学家大多预言中国难逃此劫,但胡祖六却根据自己的研究分析断言,人民币不会贬值。在对中国的很多不利分析的背景下,胡祖六的良好预期给中国高层留下了初步印象。事后,市场证明了胡祖六的正确,胡祖六在国际资本市场也开始具有话语权。
身在曹营心在“汉”
在有些中国人看来,爱国和为跨国公司服务是一对矛盾。胡祖六说,我在国外投资者面前,更多讲中国的前景,而在国内,更多讲问题,讲差距。“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也许是胡祖六最坦诚的内心独白。
“经济学不同于数学,需要一种直觉,靠经验的累积,你越是参与现实中的各种思考和讨论,你的悟性会越好。”胡祖六喜欢拉里·萨默斯这样的行动型的经济学家,他既可以成为哈佛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也可以和格林斯潘、罗伯特·鲁宾一起被《时代》称为“他们拯救了世界”。
于是除了每日繁忙的工作,胡祖六喜欢写作,虽然并未如愿成为作家,却保持了写作的热情与才华,“我在《金融时报》与《华尔街日报》上写的东西使人很少相信我是个中国人”,在《关于中国与世界的五大神话》报告中他还流露出自己的审美趣味,这份报告以此引语开始:“真相总是杂乱无章、支离破碎、漫无目的、乏味的……真相永远不会有趣,因此我们需要艺术。”这也许就是“中国经济奇迹”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