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傍晚时分,在长虹技术中心一楼门口,刚刚开完长虹公司干部大会的四川省和绵阳市的相关领导各自乘专车离去。已经身着长虹黄色职工服的赵勇在送行后回转身来,由他主持召开的长虹集团董事会又将开始,当晚8点,会议仍在挑灯夜谈……
在之前刚结束的“领导班子调整会议”上——四川省委、省政府决定,长虹公司组建新的四川长虹电子集团有限公司董事会,赵勇担任四川长虹电子集团公司董事、董事长、总经理……41岁的赵勇重回长虹—不无巧合的是—当年的倪润峰也正是这个年纪出任当时的长虹厂厂长。 然而赵已不复是4年前那位“家电少帅”,那个4年前在央视对话栏目中曾高调宣布“长虹会给你一个惊喜”的股份公司总经理,此刻婉拒了所有的采访,刻意低调且含蓄。 搞模具的“手艺人” 外表文质彬彬的赵勇来自绵阳三台县,那里热卖太安鲢鱼和球溪河鲢鱼等特色菜肴。 这个从西南小城走出去的绵阳人经历原也很简单:1979年9月,16岁的赵勇进入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学习。从本科到硕士到博士,再到热能与动力工程博士后流动站的博士后,赵勇在清华园里一呆就是14年。1993年3月开始,赵勇成为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的一名教师。按照惯常的轨迹,他即将踏上的是一条学者之路。就在这年8月,赵回到绵阳为已在北京的爱人办理调动手续,礼节性拜访长虹公司领导。当时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倪润峰与赵长谈之后,倪盛意相邀赵勇加盟,并陪同他考察了公司的模具中心。 赵勇后来对媒体解释,“到大企业去,这是我惟一的选择。”当年10月,年满30岁的赵勇正式告别7个月的教书生涯回到绵阳。 1994年2月赵勇担任彩电机壳模具攻关组组长,赵为小组在技术上定下了“超昌(台湾地区昌帝)赶日”的目标,这是一个国际化的标准。这位年轻的博士后在不到一年时间内将彩电模具试模成功,功能与日本等知名模具接近。
当时,赵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搞模具的人,有点像手艺人。手艺人对自己做出的东西很自豪,这种精神上的满足绝非其他物质所能比拟。”在几吨重的大模具旁,赵一身工作服,满手油腻或在数控铣床前操作,或与钳工一起装配……赵甚至还在短期内学会了数控铣床的操作,通过考核获得上岗证。
在长虹强烈的技术诉求背景下,赵勇于1995年成为长虹的副总工程师,次年进入公司决策层,33岁成为长虹最年轻的总工程师,成为长虹公司称为“明天的太阳”的“红太阳1号工程”的项目决策人。 从此,直到2000年5月以前,赵一直处于长虹的技术前沿,可以说在技术领域和产业领域的拓展上,赵已深谙长虹的优劣。 “十月少帅” 2000年5月,是赵勇在长虹的转折点。长虹由倪润峰出任CEO,与一直在倪身后的袁邦伟、以及技术出身的赵勇共同组成长虹的“三驾马车”。年仅37岁的赵勇出任了长虹股份公司的总经理。 顶着“中国第一位博士后总经理”头衔,赵满面春风亮相于长虹的新闻发布会以及CCTV等多个公共场合。这也是赵首次抛开技术以外的标签正式亮相。 这次被业界称为长虹“一分为二”的调整,是在1999年长虹对包括市场营销体制、开发方面的体制调整完成之后开始的人事调整。是时,长虹已从市场高峰向下滑落。 对于这次任命,赵在CCTV接受采访时的解释是“我是政府任命的,但是是以一种程序性的行动来合法化”。面对咄咄逼人的采访者,赵强调“政府作为出资人的意志,是完全可以体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固然,赵勇是政府选择的人选。但一定程度上,赵亦获得倪的认可。这个在长虹高管通道上飞速提升的年轻人,是最早搬进长虹专家楼受到公司器重的人。 赵勇上任后,寄托的一大希望是长虹在“整机”(彩电、空调都是所谓的“整机”)上的优势能够全球化。在赵勇任内,长虹出口业务从电视本部独立出来,成立国际业务拓展部。到现在,此部门更拓展为两个部,分别为海外营销部和国际拓展部。据长虹2002年报显示,出口已经成为长虹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占比例达到44%。但这一切却只是始于赵勇,结果在其离任之后。
其次是激励机制的调整。在赵任职期间里,对大量普通技术员工工资约有500多元以上的提升,这意味着工资提高了30%。同时在赵任上,长虹推行双休日制,一方面修养生息,一方面也调控产能、消化库存。但赵单方面强调对技术员工的激励机制,却间接打破了企业内部的薪酬平衡。
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2001年1月,倪润峰重回帅位。在其后的5个月中,赵虽然仍然担当着长虹股份公司副董事长以及执行总裁,但已经从前场退到后场。 倪润峰后来对媒体评价:赵勇作为一个公司总经理,从学历上是够的;但从经验上讲,作为一个总经理该走过的环节,他并没有走,所以一下子(挑起)这么重的担子,确实压力也太大了。 为了聚会的告别 当倪润峰开始为长虹寻找新的出路时,谁也不知道这期间赵真正思考了什么。但外界对赵勇还是动足了心思—据说多家彩电厂家向赵伸出了橄榄枝。然而赵的去留与否不可能限于职业经理人层面。 2001年6月,赵勇出任绵阳市副市长。时至今日,绵阳市政府网站上的“市长之窗”中,这位在副市长排序居五的赵勇名下,还有其专门的介绍,赵负责计划、工业、经贸、统计、物价、招商引资、外事、对外开放、经济合作、台侨、安全生产、科技城建设等方面的工作。 在西门子(中国)执行副总裁来绵考察、攀钢成功重组长钢、沃尔玛落户绵阳等各种政务中,赵都有出席。赵的语言开始简洁,激情的语言变得格式化。 “这样的经历,对赵勇今后的发展可以说提供了全面的培养。”按照四川省组织部一位内部人士的说法,赵即使将来不在长虹,其未来的发展也是受人关注的。 现在看起来,赵勇远离长虹出任副市长倒像是“为了聚会的告别”。当长虹在业绩、改制的泥淖里打转徘徊、而60岁已降临在倪润峰头上之时,大股东已迫不及待了,赵勇成为各方面都能够接受的、最恰当的选择。在7月8日四川省国资委宣布的对赵勇任命中,有这样的评价:“赵勇具有较强的企业发展战略研究和决策能力;工作思路清晰,勇于开拓创新,组织协调能力较强,对长虹公司的全面情况比较熟悉。”熟悉长虹内部的人称:赵至少要涉险过三关,一是海外市场,一是技术创新,一是股权改革。
不论怎样,他首先需要面对的是解决市场出路问题,在此基础上赵才有可能腾出时间谋划技术的未来。来自长虹内部的消息:目前的赵勇最先动员的是库管人员,这意味着清理库存、整顿产品线即将拉开。长虹将再一次告别以产定销的“倪润峰时代”。 但是未来呢,赵勇还将面对另一个难题就是倪润峰未完的大事—长虹改制。正如一位已退休的长虹高层所言:“长虹的改制还会继续,即使功劳、强势如倪氏退场时亦未分杯羹,其他人有何资格和能力去强势推进呢?” 赵能有更佳的破解之道吗?但接力棒已经交到他的手上。 赵勇的职业经历单纯而不乏戏剧性 ● 1993年3月-1993年10月 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教师 ● 1993年10月-1996年7月 国营长虹机器厂、长虹电器股份公司副总工程师兼工艺技术所所长 ● 1996年7月-2000年5月 国营长虹机器厂、长虹电器股份公司总工程师 ● 2000年5月-2001年1月 长虹电子集团公司副董事长、党委常委,长虹电器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 ● 2001年1月-2001年6月 长虹电子集团公司副董事长、党委常委,长虹电器股份公司副董事长、执行总裁 ● 2001年6月-2004年7月 绵阳市人民政府副市长 ● 2004年7月 出任长虹电子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