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豹说,2005年,人民电器集团的目标是将兼并的脚伸长,要伸向国际。
“现在我们正在与国外数家公司洽谈兼并事项,事情尚未确定下来。我们不是兼并小企业,而是兼并大企业;我们不是兼并单个行业,而是兼并多个行业;我们不只在中国完成兼并,而是要兼并国际上的企业。”
“兼并这条路,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因为它适合民营企业的发展,既解决了大众就业,又完成了资源整合。”
兴致勃勃时,举手投足间,他仍像一个武师。
想当年,郑元豹也是一苦孩子出身。出生时赶上大跃进的灾荒,家境贫寒的他,据说是“噙着泪花”离开了学校,13岁习武,17岁打铁……
与大多数中国民营企业家的出身版本一样,都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般老套。可是,郑元豹的兼并思路却一点不老。
郑元豹现在是人民电器集团的董事长,拥有资产50.99亿元,集团下辖10大全资公司、85家控股成员企业、800多家加工协作企业,在国内各大中城市设有销售公司1800多家。
早在1996年,郑元豹就一口气兼并了浙江66家生产企业,创建了浙江人民电器厂;2001年6月,又兼并了位于江西崇仁的老牌国资企业——江西变电设备总厂。人们称他“兼并成瘾”。
兼并“破坏”引资
作为一家私营企业,一口气吃掉那么多国企,他哪来那么大胃口?
“我们是同行,这些生产企业在兼并后,依然生产工用电器,发展情况良好。这就像面前的这只笔,无论是你拿还是我用,只要让它运行起来,发挥作用就行了”郑元豹手指着桌上的一只圆珠笔打起了比方。
中国社科院研究公司法的研究员施晓红分析,完成兼并并非要有一条坚实的资金链在其间运作。一家企业被另一家企业兼并,有时可以通过股权置换,如果被兼并企业呈负资产,那么兼并方甚至都不用出钱。但作为民营企业要兼并国有企业,肯定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同时,也有很多企业被兼并后,并没有延续以前的生产,因为兼并方看中的只是对方的厂房或地皮,“这种现象很普遍,总比他们到别的地方买块地皮要便宜。”“兼并江西变电设备总厂是我所有兼并历程中的最头疼的一次。”
当时,在兼并协议达成以后,江西变电设备总厂的2000多员工听说自己的国企老厂要成为一家私企后,纷纷跑到市政府门口静坐表示抗议,而且一坐就是一个星期。
“市长没有办法,打电话给我,要我去解释一下。”郑元豹摊开了手掌。
“我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他们担心厂子被我这个资本家接管后,工资会没得发,工作会没得作。结果,我一个飞机飞过去后,就对他们说了四句话。第一句话,我们搞兼并,就是为了解决你们的就业、津贴、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第二,我保证员工的工资翻一番;第三,在江西搞兼并,是为了带动江西的第三产业;第四,要让江西政府的收入、这家老厂的收入翻一番,业务从现在起也要翻几番;但是破坏我们制度的一律就地开除。”
“大伙终于回去工作了。试用三个月后,我定了一个工资用人标准,如果个人月工资定位低于1000元的员工,我不用。如果中层干部年工资定位低于5万的,我不用;如果高层干部,年工资定位低于15万的,我不用;我把标准给了你,你如果达不到,只能说你的能力低于我的要求,这样的人我不用。”
“这家工厂原来员工的月工资是200多元,中层干部的月工资是800多元,高层领导年收入还不到2万元,我们整顿管理后,多劳多得,加强每个人的压力,生产力上去了,每个人的口袋也都装满了,全都笑呵呵的了。”他笑起来心满意足。
员工笑了,郑元豹笑了,可是市长又笑不出来了。“他们怪我破坏了招商引资,让当地的劳动力成本上升了。我就对市长说,你别说这些,过去你们三天才生产一个杯,现在一天就能生产三个杯,让大家多得是应该的。”郑元豹说着说着就端起了茶杯。
武师打铁创业
沈阳中旭集团的董事长曾昌飚说郑元豹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但无论多么随和的人,作为拥有庞大资产的企业人士,都会或多或少地有点:偏执、自恋、不按常理出牌。
“什么?你说什么?”生于浙江乐清的他,乡音极重,为了听清他的发音,别人常要竖起双耳,可现在他也因听不清楚对方的话,而瞪圆了双眼,样子挺像他名字中一个字——“豹”。
待弄明白了问题后,郑元豹笑着摇摇手,“我都不具备,我只有自省。”“省”,此刻听上去很像“身”。
在这个自省的人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字:“文武之道”。
“文有文道,武有武德。它贯穿到我们为人处事的每个环节中,一旦遇到问题,我就在这四个字中寻找平衡之道。”郑元豹颇为认真。
道可道,非常道。从13岁开始一直习武到20多岁,几乎拜遍了当地名师,自己也曾当过武师的郑元豹,关于武学总能谈出几分道道。
“学武不仅锻炼了人的吃苦精神,还将人的潜力挖了出来。每当你练到已经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时,如果还能继续逼着自己再练下去,这就突破了自身的极限。”郑元豹不禁握住了拳。
“可习武还不算最苦的。打铁最苦。”
17岁时,他站在铁砧前,抡起了重达20多磅的大铁锤。困在灰暗的堂屋中,一锤下去,火星四溅,溅在皮肉上,掺杂着汗水,总是阵阵灼痛。
“一般人学打铁要学三年,可我打了两个月后就决定单干了。”一年之后,郑元豹和朋友在柳市长虹村合伙开起了铁铺,专为当地人加工农具和五金产品。同时,他还创办了一家武馆,招收了一批学员。这样几年捣腾下来,郑元豹慢慢积攒了一些钱。虽然他没透露到底是多少钱,但他表示“数目不多,却算得上是我创业史上的第一桶金。”1979年,改革风潮率先刮进了乐清柳市,小地方一下涌现出了2000多家低压电器厂,在全国推销代低压电器产品的温州商贩数以万计,而郑元豹正是其中一员。
也就是在那年,郑元豹通过熟人的引见,承包了杭州某部队里的一个做开关柜的小厂,取名为飞鹰机电控制厂。
“他们没市场,我们有市场。我对他们说,让我们承包这家企业,我来投资、我来制造、我来销售,利润出来你一半我一半。”
又过了三、四年,郑元豹拿着赚得的七、八千元钱,在上海创办了上海南汇机电设备厂,即现在的上海人民低压电器厂。
“七、八千元钱在八十年代初就算一笔很大的财富了。最主要的是从那时起,我明白了并购这个概念。”
“关于你在杭州办厂的那段经历,你以前说得并不多。”
“那是我的一个商业秘密。”郑元豹卖起了关子。
给电器配个商场
“办企业这么多年,我明白中国的核心是人民。”郑元豹解释为什么给集团起名“中国·人民”的原因。
“为什么人民集团在排名上不及正泰?”
“1990年,政府在整顿温州市场、打击假冒伪劣商品之后。市场进行产业整合,一下子下马了12家企业。我当时心里有点怕:国家对于非公有制的民企会不会支持到底呢?政策稳定不稳定?所以,我还想继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