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几经波折,终于名列富豪之榜,却又让自己从富人变回“穷人”。他说:“从无到有不容易;从有到无,特别是有组织、有准备地从有到无,更难,但这是最大的快乐。”
大起大落人生四十载
1958年,一个出生不足满月的男孩儿,被父母以50元的价格卖给一户牛姓人家。牛姓父亲的职业是养牛,从此,这个由养父和养母抚养的孩子便与牛结下了不解之缘。养父自家未生孩子,期望通过抱养来栽根立后,所以给这个苦命的孩子取名为“根生”。
牛根生从小尝尽世间冷暖,父亲解放前被抓过壮丁,有过一段从警经历,且在国民党逃离大陆前,阴差阳错,文档上给了他一个虚拟的头衔——警长;养母曾是国民党高官的姨太太;两个“特殊”人物,在那样特殊的社会背景下,牛根生的遭遇可想而知。解放战争期间,养母曾把自己的财产广为散发,一部分送了人,一部分是寄存在别人那里。六十年代,由于生活困难,养母领着牛根生试图找回那些寄存的东西,人家不仅不承认,还把母子俩给轰了出去。
河东河西,人情冷暖,对牛根生的财富观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个时候的牛根生初次体会到“财聚人散,财散人聚”的观念。回想年少往事,牛根生说:“母亲嘱咐的两句话让我终生难忘,一句是‘要想知道,打个颠倒’,另一句是‘吃亏是福,占便宜是祸’。我十几岁的时候,父母离开了我,我差点饿死、冻死。是共产党救了我。我对党的认识全是体会的,不是背会的。”牛根生复杂的经历也造就了他一生的优秀品质:容忍、刚强、独立、不屈不挠……
牛根生1978年继承父业,开始养牛。1983年进入伊利的前身——回民奶食品总厂。在伊利,他从一个洗瓶工开始干起,当过班组长、工段长、车间主任、分厂副厂长、分厂厂长,一直做到生产经营副总裁,牛根生在这个位置兢兢业业一干就是八年。1987年,工厂为新出的雪糕搞调研,牛根生拿给儿子尝。不料,儿子才咬一口,就将整支雪糕扔到了地上。他没有怪儿子,而是反思自己的产品:产品做不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理会,更何况消费者了。
从那时起,牛根生发誓要把伊利雪糕做成中国第一!为了做出品牌,他去求教一位非常著名的策划人。“三番五次登门拜访,但是人家一次又一次地推掉我。我跟策划人说,我虽然是卖冰棍的,但是我表哥非常了不起。他问:你表哥是谁?我说:卖汽水的可口可乐。卖冰棍的是卖汽水的孪生兄弟,既然可口可乐可以做品牌,卖冰棍的为什么就不能做品牌?”几年后,牛根生做到了:伊利雪糕风靡全国,销售额由1987年的15万元增长为1997年的7亿元,成为中国冰淇淋第一品牌。牛根生的区域销售额占到伊利总销售额的80%。1998年,牛根生突然被免职。有人称,这是一段充满个人恩怨同时夹杂着体制之痛的“草原公案”。
如今,已是蒙牛集团董事长的牛根生不愿多加评论这段往事,只是感慨:“我在伊利干了16年,我最好的年华,奉献给了伊利,在那里流过的泪、淌过的汗、洒过的血,比在蒙牛多得多!所以,要说感情,我对伊利的感情,实际上不比对蒙牛的少。”98年,被免职的牛根生带着对企业的深厚感情和无限遗憾离开了伊利。
九死一生 “哀兵必胜”
1999年,牛根生卖掉自己和妻子的股份,用100多万元注册了蒙牛。伊利传出话来,“一百万元能干什么!”牛根生对蒙牛的将来也不是有十分的把握。但是令牛根生出乎意料的是,郑俊怀的手下大将,包括液体奶的老总、冰淇淋的老总,纷纷弃大就小,跑到牛根生那边去了。这样先后“哗变”的,大概有三四百人。牛根生曾告诫他们:“你们不要弃明投暗。”但大家坚定地认为他不是“暗”而是“明”。这些忠诚的老部下演出了一幕“哀兵必胜”的悲壮剧:他们或者变卖自己的股份,或者借贷,有的甚至把自己留作养老的钱也倾囊而出……一位中层干部说,“可以说大家连买棺材的钱都拿出来了”。在大家的努力下,凑了一千多万元的“同心钱”。蒙牛终于成立了,然而面对如此信任他的老部下们,牛根生感到肩上的担子无比沉重。
蒙牛仅在诞生第一年,就遭受了6次由同行发动的致命打击。即便到了2003年,依然受到过有计划的新闻诽谤,被牛根生善意称作“竞争队友”的同行,却恶意地斥资600万元企图置蒙牛于死地。2004年也是个多事之秋,这一年,蒙牛先后遭受了新闻诽谤和来自犯罪分子的连环恐吓。身经百战的牛根生回首这些往事时置之一笑:“世上难产的东西有两种,一种是死胎,一种是巨婴。看来我们被逼成了后者。”九死一生的蒙牛集团没有倒下,以品牌和信誉赢得了消费者的青睐。有人说,蒙牛的成功是个奇迹。牛根生否认“奇迹”的说法,无论是从经验还是从能力上,蒙牛的成功的确令人叹为观止,却也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拿国际股民的钱 办中国农民的事
蒙牛成立,牛根生给自己两个定位:在产业链前端,他是“种草养牛的工人农民的儿子”,在产业链后端,他是“全体健康乳制品消费者的仆人”。牛根生心系农民,蒙牛集团一直将发展乳业看作是中国农民的一个“希望工程”。牛根生常说,“城市多喝一杯奶,农村致富一家人”。目前蒙牛集团创造的直接和间接工作岗位达几十万个,每年仅向养牛奶农发放的奶款,都高达数十亿元,蒙牛的崛起被认为是西部大开发以来最大的“造饭碗工程”。牛根生讲究“三民”,他说:“产品市场是亿万公民,资本市场是千万股民,原料市场是百万农民。”农民,是牛根生“三民情结”中最敏感的一结。
牛根生讲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年,他去内蒙古巴盟的蒙牛分厂,途中下车买瓜,瓜农看过电视,认出他是老牛,连钱也不要了。瓜农说自从来了蒙牛,他们家怎么养了牛,怎么挣了钱,怎么盖了房……牛根生颇有感慨地说:“一个不认识的人,看见你就像看见自己的亲人,这让我特别感慨。让认识你的人受益,还不能算好;让不认识你的人也受益,那才是真好。”牛根生这种情系农民的想法真正让地方农民富了起来,也带动了一方经济的发展。有资料显示,蒙牛创立以来,新增奶牛80多万头,产业链条辐射200多万农牧民;仅2004年,就收奶150万吨,发放奶款约30亿元,已成为中国乳界收奶量最大的农业产业化“第一龙头”。牛根生说:“发达国家,中国的农民,同在一个市场竞争,是他们的对手吗?中国最可怜的是农民。好多农牧民,连城市都没去过,怎么打市场呢?带领数百万农民闯市场,你就是他的市场,你的作为决定他的市场地位。”2004年6月,蒙牛集团在香港上市,不仅代表了蒙牛人的成功,也可以说是蒙牛集团“代表中国120万奶农走向国际市场。”牛根生终于能带领蒙牛人“拿国际股民的钱,办中国农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