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富们“穿着皮尔·卡丹随地吐痰,开着劳斯莱斯闯红灯,用百元大钞耗光收费站的零钱直至返还所交过路费,开铲车将邻居屋子推倒后甩出20万元摆平了事”等等豪举,让人们大开眼界。
山西的煤老板们在北京狂购20辆悍马车和80辆豪华车,悍马的价格超过400万,世爵和迈巴赫各超过600万,都立即付账开走。“大款团”不过顺便照顾了一下最贵的楼盘“观湖国际”,160万以上的房子一下子就买走几十套。可惜,他们花钱蛮洒脱,却活得不自在,居然都处于恐惧之中,怕偷、怕抢、怕绑、怕诈!于是就养狼狗,价格数千上万的狼狗是抢手货;于是就养保安,一养上百名,“武林高手”成了抢手货。 连续11年占据《福布斯》富豪榜之首、身家580亿的富翁比尔·盖茨,生活特豪华。1998年搬进的建了多年的尚未完工的豪宅,在华盛顿湖畔占了30英亩土地和400多英尺湖岸。宅中建有7间主卧室、3间儿童房、6间厨房、24间浴室、一个标准游泳池、一个20座的电影院、一个百人会议室、一个10几米高的透明水族馆、一个藏书1.4万册的图书馆,以及现代化的电脑中心、地下车库、游戏室、高尔夫练习场。 如此豪华称得上奢侈,但盖茨过得却很低调,既不张扬得像小鬼发财、小人得志,也不亏心得像偷了抢了欠了谁,所以他说自己“活着真愉快”。他不像我们大陆上新生的富豪们,一边奢华地铺张着,一边提心吊胆着,没有安全感。 《红楼梦》说大有大的难处,看来不假,富人也有富人的难处。工薪族连中产阶层都够不上,体会不到人家富豪们的恐惧和烦恼。但,超级富翁盖茨先生怎么没有我们身边这些大款们的浮燥、狂妄、恐惧和烦恼呢?仔细一对照,原来盖茨有盖茨的愉快之道。 比尔·盖茨愉快,因为他“一直没有把政府放在心上,他只对科技和市场感兴趣”,甚至在微软公司面临被判分解的危机时,他也没有请哪个至关重要的官员去喝咖啡。咱们的新富豪天生就有和官员交朋友的兴趣,约官员吃喝嫖赌,给官员送礼行贿,让官员投资甚至吃干股,尽管可以像唤狗一样地呼唤官员,但骨子里并没有盖茨不把政府放在心上的底气和坦然。权力就是财源,千方百计寻租权力的商人与有权的官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苍蝇叮坏蛋一样附着贪官的奸商,再黑再铁的心肠也不可能活得坦然,只能越活越不安,越活越恐惧。
比尔·盖茨愉快,因为他没有偷税漏税、假帐假报、送礼行贿等舞弊的伎俩,反而以无与伦比的热情和数额捐出了慈善巨款。咱们的新富豪似乎缺少慈善捐款的基因,患着难以痊愈的“贫税症”和“贫善症”。房地产大亨呼吁取消经济适用房和廉租房,药行业老板呼吁药品少降些价,证券业豪商希望改革的政策向他们倾斜,开发商、投资商希望土地不要钱才好,煤老板们则视关停整顿的命令如儿戏……这般损众利己、损贫肥富,犹如在贫富差距越来越大的创口上再撒盐,怎不令人心愤愤、人言沸沸?一家奢华千家怨,再怎么无所谓的心理,也会七上八下地不安。
比尔·盖茨愉快,因为他最终赢得了那场意欲分拆微软的官司,事实证明他一直在守法经营,他的巨额利润来自高科技和现代化的经营方式,没有赤裸裸的工时盘剥和生命榨夺。中国新富豪们原始积累的丑陋,早在关于原罪的讨论中众所周知,连续的矿难又让人们不断地闻到财富的血腥。当他们享受并炫耀其奢华时,面对井下遇难的冤魂,不管花了多少银子,搞定了什么关系,想不恐惧也不大可能。 顶级的世爵和威风的悍马大概寓意世代当爵爷的富庶和威风吧,然而顶级富翁比尔·盖茨却不买它,因为他只喜欢保时捷和法拉利,那倒不是因为他也有前富豪赖昌星家族用保时捷包小蜜的怜香惜玉症,而是保时捷的速度适合他工作的快节奏,因此自然,他也不会开着豪华车去闯红灯或堵收费站。买车求速度和买车摆威风是两码事,素质低下显富摆阔,恰恰说明了空虚和恐惧,倒像元曲《高祖还乡》唱的,“少我的钱差发内旋拨还,欠我的粟税粮中私准除。只道刘三谁肯把你揪捽住,白什么改了姓更了名、唤做汉高祖!”。 据说养保镖、养狼狗主要是防备针对富人的犯罪,然而敢于绑架富人的歹徒毕竟还是少数,那威风恐怕还是针对据说颇有“仇富心理”的大众的,而越这样闹腾离公众就越远。心有戚戚不必求神拜佛、牵狗携镖,找准自己的病根方是医治恐惧症的治本之策。中国自古就有和气生财的经商之道和“反求诸己”的修身之道,再把盖茨的愉快之道学到手,就不会继续奢侈并恐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