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次专利博览会上,我已经展示过这种玩具枪了,很多人看到,也都留下了名片、地址和联系方式,甚至有人当场提出要买。我说:全世界只有一把,我怎么卖?这些年,知道我的人,找我要货的人很多,新疆、四川、北京、上海,这些地方都有人要求做我的地区代理。”
袁小明,沈阳人,五十三岁。按说,过了知天命之年的人,该安守本份过太平日子,可他像个廿岁出头、初出茅庐的小青年一般冲劲十足,“傻气”十足,立誓“动手发明一种既安全又吓人的玩具手枪,要和美国的芭比娃娃一争高下!”话虽“吓人”,说话的人却是慢条斯理、淡定从容。
纯高科技没有市场
“这个念头绝不是我的忽发奇想,更不是一时冲动,是我多年观察后精心选择的创业道路。”袁小明说话从来都是有条不紊,一问,1993年他曾同时管理五家工厂,原来是训练有素。那段辉煌还带给他一个基本认识:纯高科技的项目是没有市场的。
“我是机械系科班出身,当年选择的项目都是和科技有关,有些是高科技,还有创新的小商品,可坚持做了两年,没想到靠巧克力脆皮雪糕赚了钱。”当年,他的工厂是东北地区第一家生产这种雪糕的,全省的零售商都开着大货车到厂里提货,效益好极了。可惜好景不长,到了第三年,他的第一百零六家雪糕厂才在辽阳开张,就遭遇了恶性竞争:同类产品纷纷上市,多家大型外企也参与其中,任袁小明打广告、建分销公司,使出浑身解数,销量仍旧一蹶不振,慢慢走了下坡路。
“我从中得出的教训是,要想控制和垄断市场,必须要持有专利。”此时的袁小明已经目光锁定在小商品市场,对一种“违禁”的玩具手枪更是情有独锺。那种射弹仿真枪具有相当强的杀伤力,子弹出膛后可以射穿十层报纸,是许多少儿伤害案中的罪魁祸首。
一般人见“枪”避之不及,袁小明却刻意迎合,“玩具市场是庞大的,其中的支柱产业就是玩具枪,因为每个男孩子都喜欢玩它。”1998年参加朋友的婚礼时,他灵光一现:宾客们踩踏气球发出的“嘭嘭”声和玩具枪的枪声很接近,既然固态子弹太危险,液态子弹又打不出声响,为什么不考虑为玩具枪配备气态子弹呢?
两年后,袁小明正式投入了玩具枪的研发工作。
要和“芭比”争高下
自始至终,袁小明都是孤军奋战、闭门造“枪”,前后花了将近三年时间。“研制过程相当艰难,很多配件买都买不到,只能自己动手做。”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是很费劲。”
比如制作“子弹”用的胶皮带,长度起码得在五米以上,可市场上根本找不到这类超长品种,袁小明只能亲自动手,将不同长度的胶皮带收集起来,再逐一粘合。每做一颗“子弹”需要花费两小时的纯手工。好在,后来有家乳胶厂出手相助,愿意为他提供十米长的胶皮带,单价不过三元。曾让袁小明头疼不已的“技术难题”迎刃而解。
研究过半,能让袁小明发愁的不再是材料、人手的匮乏,而是他人的冷漠和不理解。老母亲见他“没日没夜的玩枪”,总是泼他冷水,说:“你这个是啥高技术啊,玩具也能算技术?”袁小明为了找到合用的气泵,私拆了母亲的电子血压计,老人家发现后嘀咕了好久:“那可是卖七八百块一个的!”
今年6月,袁小明已经在余姚找到一家工厂,开始做玩具枪的模具和塑料件了,正式推向市场似乎已在眼前。可家人一贯的冷漠甚至反对的态度并没有丝毫改变。“他们觉得,你这个东西肯定是卖不出去的,怎么努力干也是没用的!”他也是同样的固执:“我自己有信心,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听!”研发前期,资金吃紧,他硬是不向家里伸手,从沈阳一路游说到大连,这才找到一个合作伙伴。
孤军奋战、闭门造“枪”
在玩具枪投入大批生产前,袁小明还做了一件事:申报六项专利。“第一项叫气爆玩具装置,可以放在婚礼庆典上使用,由此派生出电动的气爆玩具枪和手动的气爆玩具枪,以及电动挤泡枪和手动挤泡枪,还有挤泡气爆枪……”他如数家珍,接连报出许多专用名词。
去年11月,这些专利已经获得PCT(国际知识产权组织)的审查认定,并发布了通知和公告。由于目前全球范围内尚无相似专利,他还可以在除中国外的九十四个国家和地区继续申请专利。于是在今年上半年,袁小明花费十万余元申请了美国、日本、欧盟等国家和地区的专利,可由于资金有限,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这个专利应该属于中国,为此,我在网上登了一则免费赠送专利的信息。我是没钱了,可其他有钱的人还可以继续申请专利啊,反正都是中国人。可有人说我是骗子、别有用心,我公开了我的专利号码,让他们去查,可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就是不信,就是不理解我一番好心,有些论坛的版主还把我的账户封了,真把我气得够呛。”正当袁小明灰心丧气时,峰回路转,有家香港公司主动与他联系,表示愿意资助他的申报。
申请专利和单挑‘芭比’好像是两码子事儿啊,你凭什么敢这么说?记者依然好奇。“其实,这是我的想法和目标。我们国家是玩具产品第一出口国,在广州就有‘芭比’的加工基地,一年加工三千五百万个,光加工费就能赚进两个亿。那家厂的老板接受采访时开心得很,可我看了只觉得悲哀——为什么我们总是出大力、挣小钱,没有自主的知识产权,没有自主的品牌?我的目标就是想打破现状,要变‘中国制造’为‘中国创造’。”
“芭比”每年要推出上百种新款,在袁小明嘴里,他的玩具枪也可以千变万化。“光是按‘枪膛’的长短不同,就可以变出十多种造型,‘枪’口如果选用动物造型,不也是变化无穷嘛。”
今年9月,首批三千支“气爆玩具枪”即将上市。袁小明说,他会带着自己的专利参加10月份的广交会和在上海举办的“中国国际玩具博览会”。“我认为,就我目前的条件来讲,已经比初创时期的‘芭比’强多了,因为我是受专利保护的,在国外‘保护期’一般都是廿年,我不信在这廿年里比不过它!”
袁小明PK
【芭比娃娃(Barbie)】,全球最为畅销的玩偶品牌,迄今已有十亿多个“芭比”在一百五十个国家被销售一空,最高纪录是每秒售出两个。在美国三到十一岁的女孩中,人均拥有十个“芭比”,其品牌知名度仅次于《华尔街日报》、星巴克、亚曼尼、帮宝适及西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