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药物制度在各省实质推进缓慢,公立医院改革仍停留于试点,这是2010年1月底的新医改现状。再过1个月,到2月底就是国务院医改领导小组提出“在全国30%的基层医疗机构顺利实施基本药物制度”的基本要求;而公立医院改革正式全面启动,则还有较长一段路要走,有资深业界人士表示“至少需要三到五年”。
“公立医院改革关键在于政府的决心,抓手在于补偿与监管。公立医院补偿机制改革难以落实,公立医院又如何改呢?”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坦言。建立公立医院的补偿机制迫在眉睫。那么,公立医院该如何补偿?从目前各地试点来看,医保补偿和财政补助是目前主要的两种思路。
基层医院:财政补偿为主?
国务院医改领导小组办公室1月21日表示,要在2月底前在全国30%的基层医疗机构顺利实施基本药物制度。这是实行新医改方案以来,国务院医改领导小组就“30%”这一标准首次明确了时间进程表。
距离基本药物制度正式实施的最后期限已然不远,从基本药物制度在各省的推进来看,目前大部分省份30%的试点区都没有完全铺开。由于基本药物在二级以下医疗机构(基层医院)要进行零差价销售,基层医院60%以上的收入来源于药品收入,其在药品零差价之后的收入来源问题需要政府制定补偿机制,而缺乏相关补偿机制恰是基本药物制度在各省实施进展缓慢的主要原因所在。
不过,基本药物制度实施也不是毫无实质进展——江苏省1月初就出台了基本药物制度实施的财政补偿办法,该办法原则规定,试行基本药物制度的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其药品收入补偿由地方财政兑现,人员经费与工资参照当地事业单位平均水平发放。
但是,这仅仅是一纸文件。具体的补偿仍由地方财政兑现,但即便是经济水平较发达的江苏省各市,对此并不一定能照单全收。卫生部社区卫生服务专家、上海交大公共卫生学院教授鲍勇就透露,连无锡这样的城市也觉得问题有点棘手。鲍勇刚刚接了无锡市的相关课题准备进行调研。
1月6日上午,上海卫生系统有关人士就此问题会同发改委等部门协商之后发现,一年要补偿9个亿,而2009年上海市医保基金对这一块的补偿仅为1.65亿元,公共财政的相应投入就更是微不足道。
对此有专家称,基层医院实施零差价后的补偿应该主要由公共财政来投入,因为相比于公立医院改革大医院的补偿,基本药物制度实施基层医院的补偿只是“小头”。公共财政应该把这部分“小头”承担起来,通过基本药物制度的实施先解决公立医院改革中基层医院补偿的问题。
大医院:医保补偿加大?
相形之下,大医院的补偿机制问题比基层医院更为棘手。一方面,大医院缺乏有力的财政补偿支撑,SFDA南方医药经济研究所曾算过一笔账,2009~2011年政府为新医改投入8500亿元,就算全部到位,但仅有1/3补供方,就是2833亿元,平均每年仅有不到1000亿元,而且财政投入供方的资金大部分用在疾病预防控制机构、社区卫生以及乡镇卫生院建设和发展,县级以上公立医院获得的财政补助占比可能只有很小的一部分。由于财政投入少,县级以上医院平均90%的支出靠医疗机构创收解决,其中很大一块是靠药品加成收入来解决。另一方面,大医院来源于医保的收入也不高,2008年全国城镇基本医疗保险基金支出2084亿元,但当年使用率为70%即1459亿元,2008年新农合基金筹资总额为710亿元,以使用率为85%来计算,即当年使用新农合基金为604亿元,也就是说2008年医疗机构从医保中获取的收入仅有2000亿元出头。
新医改方案提出,逐步将公立医院补偿由服务收费、药品加成收入和财政补助三个渠道改为服务收费和财政补助两个渠道。加大政府财政投入,落实和完善财政补助政策,已是公立医院改革启动的前提。
北京市今年将率先启动公立医院财政补偿机制改革,制订针对医疗机构的财政补偿方案,并将在朝阳医院开始试点。据了解,新型财政补偿机制对医院的补偿分为经常性补偿、鼓励性补偿和专项补偿。经常性补偿,包括维持医院正常运营的项目,如离退休人员的补偿以及亏损及无保本点的医疗项目补贴;专项补偿,包括设备更新和重点学科建设支持等;鼓励性补偿,包括对成本效率优化显著的医院进行补偿。
不过,这种补偿机制一方面有待细化,另一方面也不具可推广性。北京大学教授、新医改市场派代表顾昕认为,此次对公立医院的财政补偿依然延续着传统的方式养“供方”,即政府不仅要出资兴办公立医疗机构,而且还要支付公立医疗机构所有职工的工资。“如此长期补偿下去,政府财力必然不堪重负。” 顾昕指出。
记者了解到,在广东等政府财力较强的省份,对于公立医院改革的财政补偿机制建立都尚存难度,更何况在西部等经济不发达省份。
在顾昕看来,医院通过日常的诊疗行为来获取业务收入是正常的,而随着基本医疗保障体系的健全,公立医疗机构基本医药服务的收入将主要来自公立医保机构,少量来自患者自费;非基本医疗服务的收入主要来自患者自费和商业性医疗保险机构。
因此,以顾昕为代表的市场派专家认为,对于公立医院改革,是需要建立相关财政补偿机制,包括医院发展需要的基建项目所需资金、大型医疗器械采购所需资金。
“但是,鼓励医院通过正常的技术性收入来获取医保等收入才是最重要的。”在采访中,广东某专家强调,提高公立医院的医疗服务项目收费价格,并通过医保报销来补偿,这种改革思路是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