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沪杭高速屠甸出口的菊韵人家董事长邵坤元的办公室里,五六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围着一张长桌,喷云吐雾,高声阔谈,满口桐乡话像机关枪一样又横又楞,我的闯入让他们安静了一两分钟,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眼后,继续谈话。在我接下来的采访时间里,来来往往的桐乡同行络绎不绝,基本上没有消停过。
邵总是哪位啊?无人回应,我只好尴尬地站着说明我的来意,他们旁若无人继续聊天。坐在最里面的一个人,低头拿着我的名片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有人笑着向我示意就是他。不过,邵坤元不点头也不摇头,有那么一刻,我想他很想假装自己不是,以逃过我的追访。听说我从北京来的,菊韵人家的一名经理立马大声问,“北京来的啊,你能帮我找到服务区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重新又斜靠在木椅上,继续与其他人交谈。
耐不住我的厚脸皮,邵坤元默认了他的存在。但他再三强调,不能写他个人,写公司。
他很乐意向我们展示菊韵人家印刷的精美宣传册。但也许是没有想好,也许是不想说,对两个关键问题他始终回避:第一,每条高速公路车流量不同,旅游线路、长途线路的消费群体也全然不同,给连锁品牌的可复制性增加了难度;第二,跨度比较大,距离比较长,统一配送物流成本过高。
菊韵人家现在有50多对服务区。但邵坤元对营收、股份等数字闭口不谈,那名经理才说了四个股东后,邵坤元立马神色大变,用桐乡话大声呵斥住了。而在同鑫,几位创始人不断强调利润变薄、生意难做,想做品牌。“想其他办法?就是这样,很难。要不,前期投入那么多才赚钱,放在银行收利息也得多少钱了?”
一位创始人直言。在这家公司,周四下午的办公时间,这位创始人左手边的电脑上显示的是股市行情,右手还在全神贯注地打QQ游戏,直到我们进去了两三分钟后,他仍然沉浸其中。在他们的办公室里,除了基本的办公桌椅、电脑,别无他物,但每人都有一只高级黑色皮包,不由让人想到了腋下夹着黑色皮包,四处奔波的生意人。
如今,这群曾一起打拼过的同乡好友之间的关系极其微妙,平时偶尔会约出来喝茶聊天,但从不谈生意上的事,“都是商业机密,谈什么谈。”一名老板说。“志不同,道不合,谈不到一起。”另一名老板认为。在外人面前,他们尽量不谈对方好坏,不过言语之中还是透露出对竞争对手的些微不屑。
“他做不成”、“还是个农民”、“某某总就知道泡妞”、“那个人根本就是运气好,说个话都不清不楚的,他能做成个什么?!”
9月12号,我离开桐乡,短信告别并祝同辉的李梅冬生意圆满,他回复我,“谢谢!人有信念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