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各个批发市场里都可以看到老外淘货。不少老外虽然常住广州,但不可能所有的老外都懂中文(或广州话),也不可能所有的老外都带翻译,市场里的老板或员工的外语水平不可能都很好,而且,老外来自世界各地,老板们也不可能懂很多国家的语言,更不可能请很多个翻译坐店。那么,他们是如何交易的呢?
其实,他们的交易程序非常简单,相互之间的沟通一般不会超过5个英文单词,而且,这几个单词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会说,但不一定说得标准也不一定会写。
有一次,我在一个外贸服装市场转,亲眼目睹几个黑人正和一个四十开外的女店老板讨价还价。这个店经营的是库存牛仔裤,店门口挂了一块写着英文单词Stock的小纸板。店门口还放着一台老式缝纫机。据说,很多服装大老板都是从批发市场闯出来的,老式的缝纫机是他们创业的见证。
只见店老板左手托着一个电子计算器,右手在上面按了几下,对着老外说:“OK?”老外看了看,说:“NO OK!”老外拿过计算器按了按,问:“OK?”“NO OK!”店老板猛摇头,接过计算器又按了几下,声音提高了一点,并配合眼神表现出无奈的情绪,“OK?”“OK!”老外露出满意的笑容,清点货款。老板一边收钱,一边说“三克油”。老外临走时,老板又面带笑容地说“拜拜”。
老外走后,我走进那个店,随便拿起一条牛仔裤问老板什么价钱?老板没有正面回答,问:“你准备销哪里?”我顿了顿,说:“内地。”老板马上说:“你拿的款式不适合内地,只适合销往欧洲。你要销内地,拿这边几款。”拿起老板推荐的牛仔裤,我指着店门口写着英文单词Stock的小纸板问:“那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你写的吗?”“库存啊!”老板笑笑,说话的语气略带一丝腼腆,“别人帮忙写的。我小学都没毕业,自己的名字还写不好!”
女老板突然轻声对我说,“你慢慢看。”一转身,她满脸笑容迎向一个老外,“哈喽!”老外扬扬手:“嗨!”老外话不多说,一打完招呼就去找货。
我在想:她会写“哈喽”的英文单词吗? 她会写“三克油”和“拜拜”的英文单词吗?
我还在想“你准备销哪里?”这句简单问话包含的深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