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春节前后,是重庆市璧山县丁家镇农户最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地里砍儿菜。
记者:菜砍下来叶子怎么办?
刘代国:叶子把它掰下来。
记者:这菜的叶子都不要了?
刘代国:不要,下地做肥料。把它剔地干干净净,中间那个主要的是妈,周围的是儿,所以叫儿菜。
儿菜学名抱子芥,是芥菜的一种。每年8月,收完最后一茬水稻,正好种儿菜,不用额外犁地浇水,种植也简单,春节前后就能上市。
收购商:我白天晚上不间断的电话,给他们联系,我们一天就要销30几吨,销到广州、上海,还有俄罗斯,我们儿菜,连俄罗斯都拉去了。
记者:都拉到俄罗斯去了?
收购商:都拉到俄罗斯去了。
收购商:爸爸。我们时间来不及,要到那边去装车。
这样紧张的收购从12月一直持续到2月底。丁家镇种的3万多亩儿菜,年产量60多万吨,这些儿菜有百分之八十都运到了广东和江浙等省。原本是利用冬闲田种的自家吃的菜,现在种一亩儿就能赚4000多元,这全都是因一次的大胆尝试。
在四川、重庆等地有春节杀年猪的传统,猪肉吃得多了,儿菜便成了家家户户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
记者:这个好吃吗?
农户:好吃,就是在年关,刮油最好,这个吃了病痛都要少一点。
记者:病痛都要少一点?
农户:油吃多了,这个最刮油。
白煮、清炒、凉拌,春节前后吃儿菜成了当地人的习惯。可由于季节性地域性强,在外地就很难吃到了。
重庆市丁家镇的肖洪在外地做生意,也吃过了不少特色菜,可他的心里总有个遗憾。
肖洪:多久没有吃到这个菜了,要回到老家的时候才能吃到。
而肖洪也发现身边有不少老乡在抱怨,想吃儿菜可就是没处买,这让他有了一个想法——把儿菜运出去。2005年 1月,儿菜一上市,肖洪就收购了几吨,发到广州、杭州,试试销路。一开始四川、重庆籍的务工人员是儿菜的最大买家,慢慢地儿菜奇特的外形、适中的价格也吸引了外地消费者。
记者:广州人爱吃这个东西吗?
李家勇经销商:现在要吃了,原来只有四川人吃。
记者:原来是在当地的四川人买?
李家勇经销商:现在广州人也要吃了。
运输司机:这车能装十七八吨,三万五六千斤的样子。
记者:一天能装多少?
运输司机:他们一天能装一车吧。
一公斤儿菜的种植成本两角左右,行情好时能卖到一元左右。丁家镇的儿菜种植面积很快就达到2万多亩。
2006年春节前,经销商们又开始收购儿菜发往广州、杭州等地。第一批货刚发出,就又赶紧到处抢收第二批。可没过两天,市场传回了消息,说是遇到了竞争对手。
李家勇经销商:竞争非常激烈。
记者:哪的竞争?
李家勇经销商:就是整个丁家镇和成都,去的有好多家的。
成都出产的儿菜也大量涌向市场,为了争夺客户,经销商们打起了价格战。要降价甚至赔本卖儿菜,这是丁家镇人没有想到的。怎么能赢过外地的儿菜呢?
2006年7月,离种植儿菜还有两个月,肖洪早早地来到儿菜种植户家做工作,想让他们试种一些早熟品种,打时间差来赚钱,可谁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张士富儿菜种植户:没看到还是不敢种,还是有点怕。
肖洪:看我的,如果种地出来,你们就照我这么种。
肖洪找来专人培育了早熟儿菜种苗,试种了10亩,不到三个月就成熟了,这批儿菜在外地市场打了头炮,卖出了好价钱。
肖洪:在12月初砍出来的,当时要卖一元多两元,现在的价格只能卖到几角。
种早熟品种,一亩儿菜起码多赚两三倍,大家都找到肖洪卖早熟种子来种植。
2007年9月,种植户张士富种上了5亩的早熟儿菜,盼着12月初能卖到三四元一公斤。可到了收购季节,经销商李家勇竟给出了一公斤一元二角的价格。张士富想找他理论,可李家勇也是一肚子委屈。
李家勇经销商:一斤才卖7角,收成6角,亏本嘛。真的是亏本,就是多了就不好卖了。
在市场上转了一圈李家勇才发现,卖早熟儿菜的远不止自己一家,丁家镇经销们商带来了大量的早熟儿菜,本来是稀罕物,这一下又成了大路货。
一股脑地都种早熟品种,也只是把集中上市的时间整个提前了,本想用早熟儿菜和外地竞争,没想到自家兄弟先斗了起来。
李家勇经销商:竞争很激烈,卖得人多,卖得多了就自然掉价。
肖洪:本来一天就卖40车,现在多了20车,就卖不了了。
早熟儿菜提前上市一个月,肖洪算了算,一个月市场的儿菜销量在八九万吨,而当年发出的早熟儿菜就有20多万吨,超出了一倍多,自然卖不上价。怎么能控制早熟儿菜的上市量呢?肖洪想到,自己掌握着大多数早熟儿菜种子,如果把种子的销售量减半,产量不也就相应地减少了吗?肖洪根据上一年早熟儿菜种子的销售记录,把每户的种子量都减一半。
2008年9月,张士富又来找肖洪买早熟儿菜种子,但只买到前一年一半的量,虽说打了多年交道,可也不讲情面,这让张士富心里很不满。
张士富儿菜种植户:早熟一个月肯定要先进一点嘛,都想要种早熟的。
张士富怕种得少赚得也少,种儿菜的时候心里直犯嘀咕,没想到三个月后,张士富的儿菜果真卖出了满意的价格。
张士富儿菜种植户:最早开始进入的时候,一元三角,一四角,中途一元五六角,最后一两天,一元七八。
经过调配,早熟儿菜的上市量比上年减了一半,拉到市场上又成了抢手货,种得少了,可收入却更多了。现在,丁家镇政府也把经销商掌握的市场信息作为指导儿菜种植的重要指标。
政府同期:就是通过他们每年销售的情况,就是他们到北方或者南方的一些城市,他们估计能销多少,来指导我们生产。
早熟品种抢占市场,为普通品种打通了渠道,保证了销量,现在,经销商们又用冷库延长儿菜的销售期,从11月下旬到3月下旬不断茬,丁家镇儿菜越卖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