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南安仁县的田间地头,记者看到,去年收割的晚稻草存进了大棚里,村子的房前屋后,大量囤积的稻草也都被塑料膜精心覆盖了起来。
记者:“这稻草什么时候收的?”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张起柏:“去年收的,去年收晚稻谷收的。”
按照当地的习惯,收割的稻草除囤积一部分用来喂牛外,其余的都还田作了肥料,但安仁县的猪、牛存栏量都很少,根本用了那么多稻草,那么村民们为什么要储存这么多稻草呢?
湖南省茶陵县柏州村村民 陈柏苟:“卖100元钱200元钱就是钱啊,再不可能扔了。”
湖南省安仁县竹塘村村民 袁少华:“可以卖3000多元钱一年。”
这里的稻草能卖钱,这还得从坪上村一位名叫袁王苟的村民说起。
1998年4月的一天,袁王苟在田边散步,田埂上一堆没有来得及扔掉的稻草引起了他的注意。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王苟:“我突然看见那个草堆里面有一堆腐烂的、 农民没有烧掉、没有烧得干净的稻草,里面长出了好像草菇一样的菇,这期间我就有了一个启发了。”
原来,袁王苟早年在外学习过种菇技术,当时刚回到村里准备种平菇,可种菇需要的棉籽壳却要去湖南岳阳和湖北购买,价钱也在年年上涨。这一次的意外发现,给正在寻找原料的老袁以新的灵感。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王苟:“这个东西既然能长草菇,看能不能生产那个平菇用一下,我就琢磨了一段时间,好久好久。”
袁王苟尝试着往棉壳和木屑里加入了少量稻草,让他惊喜的是,平菇不但长了出来,质量和口感也明显有了不同。试验的成功意味着大规模生产食用菌有了便利的原料,因为安仁县是全国商品粮生产基地,全县有着34万亩优质稻,稻草资源十分丰富。
湖南省安仁县政府副县长 李久南:“我县每一年能够提供的稻草30万吨左右, 再加上木屑、还有秸杆之类的,可以达到80万吨。”
那时,村民收完稻谷后常常把稻草就地焚烧或者随意扔掉,可老袁却把这些废料当宝贝一样收走,这让村民十分好奇。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张起柏:“我们这里的稻草没人要啊,做饲料做不完就烧掉了,他收稻草是干什么的,我们都不懂。”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王苟:“他们说这个东西你要,我送给你,反正多得是。”
老袁收走稻草有着自己的算盘。由于平菇属于低档菇,市场卖价不高,当时他听说有一种姬菇在广州市场卖得很好,价格比平菇贵出了一倍,老袁很想用稻草这种新原料试种一下。却没想到,由于没有掌握好消毒时间,稻草里的细菌自然孳生出了有毒的杂菌,1万多料包白白浪费掉了。后来,老袁把消毒时间从15分钟延长到了半小时,这一次,姬菇终于长了出来。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王苟:“一般的一个包就是1斤菇左右,现在加了稻草过后,现在能够产1.4斤菇了,产量上提高了,而且那个成本,以前是0.9元,现在是0.75元左右。”
由于稻草的比例增加到了40%,成本减少,产量提高,每斤菇增加了0.5元效益。在广州市场上,和四川空运过去的姬菇相比,湖南安仁的姬菇运输成本较低,更有价格优势,很快就占领了广州市场,旺季时每天生产50吨也供不应求。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天扶物流公司总经理 袁小洪:“广州市场的需求量达到200吨左右,远远满足不了广州的市场。”
老袁种菇赚了钱的消息在当地传开了,很多人也都动了种菇的心思,经常来向他咨询种菇的技术,正打算进一步扩大规模的老袁乐坏了,他拿出了多年积蓄的240万元新建了200多个大棚,免费提供给村民种植,由他指导生产,然后统一收购、统一销售。见老袁掏钱给大家建大棚还包销售,村民们越发认定跟着老袁种菇准能发财,于是,一些在外地打工的人也回家加入了种菇的队伍。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谭新女:“家里有人说能够赚到钱,我们就回来了。”
湖南省安仁县农业局党委书记 谭湘豫:“他投入1元钱他可以赚到1.2元钱,农民就自发地种菌,又促进了那些能人回来种菌,所以产生了一个良性循环。”
坪上乡逐渐发展了100多个种菇专业户,这时,稻草种菇的秘密也很快传开了。再收稻草时,种田的农户也开始坐地起价了。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张起柏:“5元100斤。”
记者:“你当时卖了多少?”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张起柏:“当时卖了100多元,我有10亩多田。”
种了几十年水稻的张起柏没有想到,以前当废料的稻草竟然能换钱,而且找他收稻草的人还越来越多,价格也翻了一倍。随着稻草越来越紧俏,附近几个村常常被抢购一空,让种菇农户犯愁的是,收草的范围越来越远。
湖南省茶陵县贺铺村村民 彭晚泽:“现在越来越难收了,我收购就去枣市、 安仁,我们界首,收了几个县。”
彭晚泽是种菇大户,每年生产200多吨蘑菇,需要大量稻草,有时为了去远处收草,甚至影响了种菇。一天,他找到了坪上村跑运输的袁三乃,请他帮忙收草。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三乃:“他说,我们搞这个生产比较辛苦,如果自己到外面去收草的话,就更加辛苦了,所以他就找到我。”
那一次,袁三乃帮彭晚泽收了5吨稻草,赚了700多元。回家后他算了一笔账,按每生产1公斤蘑菇需要1。2公斤稻草来算的话,全县年产6万吨蘑菇,稻草的需求量十分惊人。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三乃:“我利用这个机会,我就自己到田里面去收,送给他,我一般一亩地的草赚个20元钱,30元钱。”
由于稻草用来种菇还需要粉碎加工,费时费力,袁三乃在送草时,一些客户又提出了加工稻草的新要求。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三乃:“我说可是可以,但是那个草的价格就要高一点。”
袁三乃从河南订购了一台稻草粉碎机,开始专门加工稻草进行配送,这样加工后的稻草从原来每吨200元可以卖到400多元。现在单靠卖稻草和加工稻草,袁三乃每年就能赚20多万元。今年,他还打算新建几个大棚,专门用来储存稻草。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三乃:“一个就是存那个草,在旺季的时候,双抢割禾的时候存起来,二一个就是旺季来加工后,再做个仓库存起来,预备冬季生产,冬季那些专业户生产。”
随着全县越来越多农户都种起了蘑菇,稻草越来越紧俏,为了能顺利收到稻草,袁三乃想出了提前预定的办法。记者在当地采访时,早稻秧才刚刚插完,袁三乃就急着出门预定稻草去了。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三乃:“今年的地,草全部收了,全部给我啊。”
湖南省安仁县竹塘村村民 袁少华:“去年他们说涨价了要9元钱100斤,是不是多给一点啊。”
袁三乃:“那好说,反正市场价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袁少华是袁三乃的远房表亲,也是帮袁三乃收稻草的经纪人。每年他都要替袁三乃把本村几千亩稻草提前预定下来。
湖南省安仁县竹塘村村民 袁少华:“你拿点押金给我就可以了,我就订给你,以后人家收就不好收。”
湖南省安仁县坪上村村民 袁三乃:“押金好说,我就想要你帮我,把你们村子里面的其他人种的地那些草,帮我也可以订起来。”
现在,种田的农户除了像往常一样收获稻谷,每亩地还能卖500多公斤稻草,单靠卖稻草全县种田农民一年就能增收1100多万元。现在安仁县有9个乡镇都在利用稻草种菇,并辐射带动了相邻的几个县市。
湖南省安仁县农业局党委书记 谭湘豫:“茶陵县有不少农户也跟着种起来了, 现在还提出要加入我们安仁县食用菌协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