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社会螺旋上升的观点来看企业发展的话,企业与社会同理,在表面上的起起落落中循环前进。
易峥很少谈及1997年前的事。
两年是很短的时间,但从核新成立到1997年年底的两年里,他与核新已走过了一个大起伏。
易峥说:"在某个时候,你会突然觉得自己悟通了。"
悟通了的易峥在更多的时候选择沉默,所以在这个行业里很少有人了解核新。
这是易峥与媒体的第一次交流,我坐在170个平方米左右的办公室里的一个"简易"版的"会客室".易峥饶有兴致地与我谈着核新即将搬入的新的1500平方米的新办公室。
那是核新用自己赚来的钱买的。
挣钱是一种游戏
易峥读的是电机工程系工业自动化控制专业,这不是个热门的专业,但那个时候易峥并不在意。哪个大学毕业生在他最初的阶段中一年就能挣上个几十万,他会有同样的感觉。让易峥找到打开"藏宝洞"感觉的不是"芝麻开门",而是"期货".
90年代初,期货刚刚热起来,一时间吸引了众多手头已积累了大批资金的各种类型的人。易峥的朋友中有一些这样的人,他们每天热衷的就是如何增加赢钱的把握。
那段时间,每天晚上易峥都会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话。想起来还是件让他很骄傲的事,"多的帮他们赚了几百万,少的也帮忙赚了几十万。"
做期货如同打牌,要想提高赢钱的把握,其中一种有效的方法就是了解其他人手中的底牌。期货交易的信息有部分通过卫星传输,取得卫星传送的信号,再转换到数字信息,通过软件以具体形象的方式表现出来,软件的使用者就有了对其他交易者的了解,增加了赢面。易峥带队做出来的这个软件因此被命名为"龙虎榜",很多老一辈做期货的人至今对这个软件感念至深。
客观地说,使用"龙虎榜"的人未必个个都能在期货上挣到钱,但它却为易峥们打开了最早的财富之门。装在软盘里的"龙虎榜"价值不菲,一套12万元,许多人用塑料袋提着钱过来买。
那个时候易峥很牛,觉得"挣钱实际上是件很容易的事,就玩呗!"
跌出"龙虎榜"
"龙虎榜"的影响流传至今,时下仍有同样原理的软件在证券圈隐秘地荡漾着,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希望籍此随时搞清楚不同席位的身份、持仓情况等等。这种软件尽管与核新没有关系,仍被命名为"龙虎榜".
1995年2月,易峥与几个同伴开办了核新,前景在他们的面前显得格外亮丽,"实际上我们到1995年的时候还是很能挣钱的。1995年的时候,我记得我们4个人就挣了100多万。"觉得"挣钱实际上是件很容易的事,就玩呗!"的几位年轻人非常自信,相信有更多的钱等在他们的前方。
"龙虎榜"带来的喜悦没有维系太久,在核新创立几个月之后,由于期货市场宏观环境的变化以及其它一些因素,很快这只"现金奶牛"断奶了。
一边是收入开始停滞,另一边是费用持续产生,核新现金流告急。到1995年年底,情况没有变化;1996年仍旧如此,这过程中易峥面临着最难熬的一段时间,投资人不愿在公司营收持续赤字下投钱支援,创业伙伴相互指责,矛头指向在他身上最为集中,主要的拍挡离心日盛,一些人离开核新另奔前程。眼看核新"玩"不下去了。
1997年,易峥在上海泡了大半年,希望找一个新的方向。有一个产品引起他的注意,这个软件的功能是实现证券的远程交易,对当时的易峥来说,这个软件做得非常棒,给他一个很大的震撼。11月,核新开始研发证券网上交易系统,"当时国内做网上交易的公司都很多,那个时候看起来也有十几家、二十几家左右。我们公司在里面,无论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最弱的一家。"
这是1997年的冬天,核新剩下将近十个人,易峥只能把这一小队人马分成研发和销售两块。研发出了初步的产品之后,很快销售也带来了消息,好消息是江苏省证券交易系统正在招标,项目金额在150万元,坏消息是此时介入这个项目已晚,当时这个项目招标单位找了很多公司来投标,已将近定标了。死缠烂打下,招标方终于同意让核新的销售员过去做一次产品演示。
"当时公司非常非常的穷,笔记本电脑总共只有两台。我让我们现在管市场的杨德洪去,杨德洪带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去了,"当时的软件还只是一个雏形,很不稳定,临行前开发人员跟杨德洪一再叮嘱,提醒他注意绕开一些容易出问题的操作,尽管如此,结果"杨德洪做演示时,软件还是问题频出,5分钟的演示做了13次。客户问你们来干吗?我们这里已经够乱的了。" 杨德洪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
"蘑菇房"里的交易
尽管江苏受挫,但核新的"天网网上证券分析交易系统"的设计在思路和方向上却是当时的同类软件中走在最前头的。
盛润也看到了这套软件,觉得和他们的思路非常接近,提出用20万元买用户端软件的源代码。核新1997年全部的产品销售额仅30万元,现金随时紧缺,一笔20万元的收入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同时盛润方还表示,他们不会插手做该类软件的销售,于是易峥爽快地同意了这笔买卖。杨德洪去江苏时,易峥带着于浩淼和剩下的惟一一台笔记本电脑奔到深圳。呆在深圳的十余天里,于浩淼从软件里挖出来六、七十个BUG,软件稳定性增强了许多。
深圳完工之后,由于3月14日北京还有一个有关证券行业的展览,两人小分队没有停顿,直冲北京。巧的是核新赴京参加展览时,江苏招标单位的代表也参加了展览会。展览会为期三天,他在核新的台前看了两天半。其实在深圳挖了BUG之后的软件里面还是有问题,但是很难发现,"那个人说,你们不老实,你给我们看一个特别破的,展览用一个特别好的,"他补充道,"其实我们当时看你们软件的时候,那个版的方向是我们想要的,不过太不稳定了,所以我根本不能选择你们,但是现在好像好了。"已近触礁的单子,开始出现转机。
江苏省证券的投标由券商与电信两方共同确定,各有一家心仪的中标单位,一为杭州核新,一为深圳思八达。在最后的选择上,两个"考官"意见有些分歧,为解决争执,最后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分别给两家企业一个修改的意见,两家同时改,观后效而定。核新倾入了全部的技术力量进行修改,不但修改了他们看到的问题,连他们没有发现的也全部改好。
与此同时的是对两家公司的实地考察。思八达的办公环境很不错,但据称另有开发的基地,因此考察队只见到了总经理和总工。核新的办公室只有百来平方米,而且地基下沉,房子开裂,墙壁上都长出蘑菇来了,券商看了也傻眼了。虽然办公条件相当于危房,但如火似荼的工作场景很让考察者感动。
易峥对这笔重要的交易记忆犹新,"券商跟我们说,在我们身上赌一把,能起来也就起来。当时这个单子本来是150万元,但看公司这个情况,最多100万。100万也不值,就98万元吧。"
"蘑菇房"里终于签下第一笔"巨额"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