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通动画公司董事长朱佑兰有个“特异功能”:能同时将内线、外线两个话筒捂在耳朵上,两边电话都不误。
朱佑兰,眼睛有点凹,声音有些沙哑,但一头齐耳短发很顺滑,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一幅5年前的照片上,身着白色衬衫的朱佑兰神采奕奕。记者提出刊登这张照片,她“抗议”:那个太年轻,这几年变化几大哟,你看这眼睛……她感叹:“都是江通动画的‘功劳’!”
今年春节的初一到初七,每晚6:05,动画片《天上掉下猪八戒》都会在中央电视台一套节目准时亮相。观众一片叫好,国家广电总局也评价不错:非常民族化,幽默趣味。但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部片子出自武汉。
2000年,江通动画开始筹拍《天上掉下猪八戒》。历经5年,投资近1000万元,终于进入回报期。据介绍,该片被广电总局列为优秀推荐篇目,即将在各地方台二轮播放;图书已出版并进入销售环节,光碟正在授权过程中,衍生产品授权开发也已开始洽谈。就像经过多年苦寒砺练的梅花,朱佑兰终于嗅到花香。
朱佑兰的女儿说,片子首播时,妈妈边看边悄悄抹眼泪,“她为这一天付出了太多辛酸”。
瞄上动画 “摇钱树”看上去很美
朱佑兰进军动画行业,纯属偶然。
她最先从事机械设计行业,上世纪90年代初下海创办广告公司,开展平面制作、印刷排版、广告等业务。
1997年,公司给一家酒厂做贺岁广告片时,喜欢创新的朱佑兰,采用了一只动漫老虎做片头片尾。新鲜活泼的广告样式,令广告主赞不绝口。动画由此激起她的强烈兴趣。
经过调研,朱佑兰发现:“动画业是棵摇钱树。”中国动画产业年制作收入预测为37.5亿元,版权及衍生产品收入过百亿元。而现实是,进口动漫片垄断市场,国产动画片产量严重不足。如能生产自创片,就可收取可观版权费及衍生产品授权费用。
她当时正抱着“门槛高一些”、“竞争对手少一些”的想法找项目,这个发现,让她在2000年发起设立了江通动画公司。
但栽活摇钱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雄心勃勃,准备先以一个自创片投石问路。《天上掉下猪八戒》进入前期策划阶段。但是,在和各电视台的交涉中,她却发现:动画市场看起来很美,其实播放市场已被国外动画片“破坏殆尽”。
国外片子播放价格“低得不成名堂”,有的甚至不要钱白送给电视台播放。国外片源已在本土收回成本,廉价在中国市场销售,期待动画形象得到推广后,赚取大量形象授权费。高昂的制作投入和市场价格严重不对等,让国产片根本无法生存。
担心片子卖不出价,朱佑兰不敢继续投资,准备从天上掉下的“猪八戒”,不得不缩回天上。
养精蓄锐 分公司开到巴黎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面对当头棒喝,朱佑兰信心不改:动画属于意识形态,终有一天政府不会听任国外动画片泛滥,总会引导国产动画片。
在等待中,她主动出击,率江通进入国际加工片市场养精蓄锐,为走上自创之路积累资金和经验。经过融资,江通兼并了有9年历史的成都精锐动画公司,吸收了一批“精锐”力量。
2000年4月,作为国内惟一民营动画公司代表,江通参加了法国每年两次的电视节目交易会。江通展示了“猪八戒”、“小子贱三”等样片,制作质量得到国外同行认可。会上,加拿大一家公司答应,让江通试做系列片《丽莎和她的玩具熊》的部分环节。尽管订单非常少,但公司全力以赴。结果“考试”合格,江通获得大量后续订单。后来,该片还进入了迪斯尼公司的播放平台。
公司先后分别在法国巴黎、加拿大蒙特利尔设立了分公司和办事处,是中国动画产业在境外设立分支机构的第一家企业。
贱卖私宅 给员工发工资
朱佑兰没有想到,她钟爱的动画,却让自己尝到“倾家荡产”的滋味。
国际加工片市场很不稳定,片源短缺,竞争使“手工费”不断摊薄,且预先垫资占用了大量现金,银行对动画行业不看好,融资十分困难。
2002年,国家开始扶持国产动画,出台了一些产业政策。痛感加工片无前途的朱佑兰,借机启动了自创片制作。
“猪八戒”的开发再次沉淀大量资金,不巧正遇加工片回款受阻,公司资金出现断流。为维持江通生存,她只好“东拆西补”。
2002年底,实在筹不到钱发工资,而员工们都等着钱过年。她狠狠心,将东西湖一套400多平方米的私宅,以30万元贱卖。这是她准备留着养老的私房,装修非常漂亮,颇费心血。“留到现在,应该可值100万元。”
艰难守望终到云开雾散时
因故延迟的加工片款项终于回来的时候,在两年艰难守望中,江通从未间断“猪八戒”的制作。
市场环境越来越好。2004年4月底,国家广电总局公布了影视动画业发展规划,规定国产动画片的播出总量不得少于60%——这一年,被称为中国动漫启动年。
朱佑兰对动画产业的执着,引起了省市领导关注。在他们的支持过问下,2004年底,江通与湖北经视台联合改制,经视台参股成为其第二大股东。江通定下3到5年内达到年产动画2万分钟的目标。
鸡年春节前夕,朱佑兰和中央电视台签订“猪八戒”播放合约。该片收视率非常理想,让她充满信心,“2年内,回收1千万元不成问题。”
“猪八戒”相关图书产品和VCD已经推出。朱佑兰邀请武汉商家一起“摘桃”。“动画片热播,实际上是为服装、文具、玩具等衍生产品做了一个大广告。”她非常希望可爱的新“猪八戒”形象登上汉派产品,帮它们开辟市场。
拥有了《天上掉下猪八戒》、《丽沙和玩具熊》等5套动画片版权,朱佑兰又勾画了四幅蓝图:江通今年策划了《小子贱三》等四个系列片,其中一部反映长江流域文化的系列片,公司决定打造成真正的品牌。
创业感言
“三个三”是我的精神支柱
这番话是一个上市公司老总对她说的,令她过耳不忘,成为她度过创业艰难期的精神支柱,及做企业最深刻的体验。
这“三个三”是三个识:知识、见识、胆识;三个力:毅力、意志力、承受力;三个精神:奉献精神、牺牲精神、阿Q精神。
朱佑兰说,这三个三,创业中一个都不能少,一直支撑着自己的事业,让她坚韧不拔地走过山重水复,守得柳暗花明。
(本文时间为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