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狂热的淘金者怀着一夜暴富的梦想奔向金矿时,等待他们的下场往往是两手空空
当下的黄金热重新唤起了人们对一部1948年拍摄的老影片——《碧血金沙》(The Treasure of the Sierra Madre)的回忆。这部由约翰.休斯顿(John Huston)编导、由汉弗莱.博加特(Humphrey Bogart)领衔主演的影片,讲述了淘金者寻找财富,几乎成功但最终因为贪婪而丧命的故事,无疑最能触发人们的深思。
而随着美国梦摇摇欲坠,加州这个被称为“黄金之州”的地方经济也昏昏欲睡,似乎是时候回到内华达山脉山脚下的矿脉,那个梦想起源的地方了。160年前,这里的淘金热使得许多人一夜暴富,并极大地刺激了世界经济。
新的淘金热
马克.吐温笔下1849年淘金热时的人们,是“一个狂热、自由、混乱且怪诞的群体,人人都带着不可言喻的快乐”。他们在此地以西,行程两个半小时的旧金山购买子弹、腌肉和里维斯牛仔裤之类的补给品。相比之下我的补给则先进许多:一条撕破的牛仔裤、一杯脱脂拿铁咖啡、一部GPS(全球定位系统)、一部手机以及一台可随时跟踪黄金价格走势的手提电脑。由于美元贬值以及金融机构遭受冷遇,相比朝不保夕的金融衍生品,一块含有金子的矿石怎么说都显得安全许多(黄金目前的交易价格是每盎司880美元)。
全美各地的新闻媒体都在报道着这场新的淘金热。千疮百孔的美国经济导致10.5%的人失业,这些有着充裕时间的人们与贬值的美元一同推高了黄金价格,加州的各条河流的河床边再度出现了金矿勘探者的身影。
淘金者们夜以继日地找寻着黄金,这种被印加人称为“太阳的汗珠”的金属。与此同时,加州各地的勘探俱乐部会员资质售价,以及采矿补给品专柜的销售额也随之水涨船高。一位来自东海岸的勘探者向全美广播电台(NBC)吹嘘每日找寻到的黄金价值高达1万美元。
一次冒险经历
我的这次冒险经历更像是一次时间旅行,到达优胜美地(Yosemite)附近时,GPS警告“正进入无法提供路线规划功能的区域”,更是让我有种回到古代的感觉。而对于如何分配之后淘金时可能收获的“战利品”,我与两位朋友间也起了分歧。这也无疑印证了诗人乔叟(Chaucer)在《坎特伯雷故事集》(Canterbury Tales)中所述的格言:贪财乃万恶之源。
我们走进这家位于主街、由布伦特.肖克(Brent Shock)经营的黄金勘探商店时,听到有人哼着布勒。埃夫斯(Burl Ives staple)耳熟能详的儿歌歌词 “Jimmy crack corn, and I don‘t care.”。掏出200美元支付了此后两小时的活动费用之后,我们来到了位于Woods Creek的肖克淘金集中营。参加活动的有15人——有些还携家眷前来——都穿着高筒防水靴在那里淘金。
现年27岁的巴西人约翰.丰塞卡(John Fonseca)来自盐湖城。与其同行的叔叔乔治。杰西(Jorge de Jesus)告诉我,他曾在旅游频道里听说过詹姆斯顿。丰塞卡之前的工作是为香奈儿或阿玛尼这样的品牌专柜做装修加工。但如今项目少了许多,他便决定找些其他赚钱的事情做。经历了今天三小时的开采工作后,丰塞卡收获了满满一瓶金箔。不过他觉得金箔的数量少到“根本没人会买”,甚至连“报销路费都不够”。
现年58岁的盖瑞.斯必德(Gary Speed)在麦克拉齐出版集团(McClatchy)下属的汽车网站Cars.com上班。他从加州格鲁夫兰(Groveland)驱车前来,庆祝妻子玛格丽特(Margaret)的生日。斯必德即将退休,正在考虑是否将淘金视为第二职业。
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洗矿槽(sluice),以免任何金箔从中流失。他说:“这点东西能买一罐猫粮。”
肖克留着一嘴灰色胡须,有着深蓝的眼睛和一口坏牙,嘴上则叼着一支万宝路香烟。现年57岁的他也曾热衷于淘金,但以失败告终,他说:“人类一直都在疯狂地寻找黄金,这是我们的天性。”
可怜的回报
当队伍里有小孩的时候,肖克会往河里丢些被称为“愚人金”的黄铁矿,如此一来他们便不会空手而归了。
我正要捡起一块亮闪闪的矿块,肖克阻止了我,“我们管这个叫加州未亡人,所以,还是把它放回去吧。”
肖克教我们怎样将泥沙从矿块中分离,他告诉我们尽量用腕关节转动淘金盘,而不要移动身体的其他部分。
来自圣何塞的阿龙.莱文(Aaron Levin)今年33岁,职位是联邦快递的经理,他说:“付出那么多,回报又那么可怜,真需要钱时我宁愿去送外卖。”
最后,肖克帮我们将少许金箔集拢起来,这块看上去更像金鱼饲料的东西撞击时甚至不能发出声响。我们自然不能靠这个逃离而今美国呆滞的经济。不过肖克再三强调:“之前两小时里我教会你们的东西至少值1000美元。”这无疑再次印证了我之前的观点:参加“快速致富课程”的下场往往是两手空空。
我们回到了位于主街的国民旅店酒吧,想到很久以前头发斑白的淘金者在这曾用黄金购买过威士忌,我们就想试试,能否用淘来的这瓶金箔换上一杯“拉莫斯杜松子费兹”(Ramos gin fizz)或是“柠檬马提尼”(lemon drop martini)。
“没问题!”店主说道,“和你的信用卡一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