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一回和一个长辈吃饭,他和我聊天后,突然叹了一口气,说:“你真是优秀,只可惜是个女孩。”
我当时愣了两秒钟,这位长辈的言下之意应该是:“可惜你是个女孩,要是个男人,生意应该做得更大吧!” 事实上,不只是这位长辈有这样的观念,我想社会上有很多的人也都这么认为,所以我们常会注意到,只要是成功的女性企业家,大家总是会特别去强调她的“女性”身份。 但若是成功的男性企业家,则大多数人便会觉得理所当然,很少有人会特别针对他是“男性”这个议题加以发挥。 如果一定要说女性工作者在职场上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我想最难的是,在商场上有许多的事情都在台面下谈,而不是台面上。大家在会议室里面,再怎么谈都很严肃,可是如果出了会议室,勾着肩一块去吃个宵夜、喝喝小酒,变成了好朋友,气氛马上不同了,许多在会议桌上谈不拢的事情,因为有了兄弟之谊,一切就好办了起来。而我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下来,我还是没办法习惯夜间的应酬。不过,事情总是有得有失,不应酬也许偶尔会失掉一些商机,可是相对的,我反而多了许多时间可以专心地在办公室处理更多的事情。孰利孰弊,还是要看你的选择,不过,不论是台面上还是台面下的生意,令我最为难的是,当生意与政治的关系盘根错节时,其中的复杂程度,有时对我这样一个女性工作者来说,的确有难以招架的无力感。 另外一点是,总有听不完的流言。很奇怪的,尽管我们的社会里,男性、女性已经非常平等了,可是当别人看到你的企业的发展,还是会觉得那可能是因为你比较年轻,靠你长得还不错,你靠着这些条件才得到这些机会。 我相信很多女孩子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特别是你比较年轻貌美,人家往往会忽略你的实力、能力。 有一天因为刚从北京出差回来,到了晚上我累不可支,于是便去亚爵会馆洗个桑拿,才走进蒸气室,便看到有两个女会员已经在那里了,我心里便想着:拜托!希望不要是抱怨,我现在很累,我不想听。 这个预感真是糟糕,几分钟后果然就应验了,不过她们说的不是抱怨,谈论的主题是我。而且,其中一个女会员我是认识的,每次碰到我,她总是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还常常对我说:“唐老师,我好喜欢你喔。”没想到这回全都不一样了。她们聊着我为什么还要耗费巨资做亚爵北投馆、还要去上海、北京发展等等,这些小话匪夷所思还不算,最后的结论是:“对嘛,这么年轻,一定有财团在背后支持,要不然她又不是某某集团、某某大财团,怎么可能撑得住!”我听了实在很冲动,很想走过去跟她们聊一聊,告诉她们,现在倒掉的俱乐部都是一些财团开的,怎么他们倒了你们都不讲话,我们这么认真反而要被扣帽子?就因为我是一个女的,所以就没本领创业吗? 所幸这些流言我都心里有准备,每次一冲动,我就立刻按捺下来,不断告诉自己:就像港剧一样嘛,好人总是一路被欺侮,一定要到最后反败为胜的那一刻,才有Happy Ending。 这么多年来,我渐渐感觉到,要去阻止别人讲话,其实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选择了站在这个台面上,就是等着被人家批评的。只有更埋首努力。有一天才能让人家佩服我,而且是加倍地佩服。虽然有些难,但每个阶段我都感觉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