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限价不能控制通胀,反而鼓励浪费和污染,实际上是穷人补贴富人。
近几年,不少发展中国家包括中国,都开始对汽油的零售价格进行控制。公开宣称的目的有二,一是控制通货膨胀;二是照顾弱势群体。但这种政策事与愿违,造成的结果是:一,鼓励浪费和污染;二,欺骗自己;三,穷人补贴富人。请容我逐一解释。
石油价格上涨确实可能直接导致CPI价格指数的上涨。而且,它还可能拉高下游生产成本,从而推动产品价格上升。但是,对石油产品价格实行控制,实际上是惩罚石油公司和炼油企业。如果政府对它们给予补贴,钱从何来?当然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而只能是印钞票或多征税。印钞票是通货膨胀的源泉,而多征税除了窒息经济活力,还抵消了对石油产品进行限价给下游以及消费者带来的所谓“好处”。
如果政府不给石油公司和炼油企业以补贴,却又实行石油限价,那就有违市场经济最起码的公平原则。凭什么某一类企业要补贴另一类企业?这类企业运气好的时候,因受政府限制而无法获得超额利润;当它们运气不好的时候(比如石油价格很低的时候),政府是不是应该强迫其他行业来补贴石油企业和炼油公司呢?如果是的话,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怎样才能调节资源配置呢?倒不如把石油企业和炼油公司变为政府行政部门更干脆、更简单,何必装模作样地做生意、搞市场经济呢?
有人说,石油是特殊产品,所以需要政府干预。请问火柴、蔬菜和猪肉难道不是更特殊、更重要、与国计民生联系更紧密吗?衣服、电视机和自行车不特殊吗?可见,有些官员还是很怀念布票、粮票、肉票、国营菜场和那种陈腐的思维方式。
石油和任何其他商品一样,价格涨到一定程度,需求就会下降,大家会节约使用。精明的企业家会因为利益的驱动,来发明开发其他能源,发明节能的方法及设备。如果他们因此而大赚其钱,政府要恭喜他们,而不是把他们的暴利夺走。
现在实行的石油限价,减少了精明的企业家去发明替代品的利益驱动力。与此同时,我们的局长、处长们却连每次上厕所都恨不得开上公家的大奔驰。这样下去,我们的天空很难见到爽朗的一天,污染会压得它喘不过气来。石油价格上涨给通货膨胀带来的压力往往是短暂的,供求关系的变化终究会把通货膨胀压下来。但石油限价就斩断了市场这只无形的手,鼓励了浪费和污染,延长了石油的短缺。时间越长,取消这种价格管制也就越困难。如果一开始就不实行限价,市场供求就会每天消化油价的变动。而现在,市场价格与官方限价的差距如此巨大,政府很难下决心即刻取消限价。
当然,通货膨胀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它就像经济周期一样,谁也避免不了,也像生老病死一样平常,没有什么了不起。用限价的办法来避免或降低减少通货膨胀,就像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不看周围的东西一样。通货膨胀只是一个温度计,你为什么要限制温度计而不想办法解决实质的问题呢?而解决实质问题的最佳办法,也许是惟一办法,便是让市场发挥作用。
有人说通货膨胀是恶魔,可是我们处理恶魔的方法难道不是更可怕吗?如果石油价格的上涨持续多年,那么即使实行石油限价,也不能避免或减少通货膨胀。道理很简单。在不实行石油限价的情况下,如果未来四年的物价指数是6、8、10、12,那么石油限价把物价指数变成为3、4、5、6,通货膨胀率是一样的,只是第一年有差别而已。
想用价格管制来“照顾弱势群体”,其实很荒唐。试问,现在房价如此之高,为什么我们不把它压到每平方米三五元以下,让每个家庭都住上宽敞的豪宅?电话费、学费、医疗费、交通费,可不可以全免?在当今中国,限制油价实际上是逼穷人补贴富人。为什么这样说呢?首先,穷人消费汽油很少;其次,限制油价就必然伴随着多印钞票,伤害穷人多过伤害富人,而且他们承受能力不同。另外,限制油价伴随的税负加重或税源下降,减少了政府本来就应该用来扶贫救灾的资源。富人滥用汽油(和车辆)所带来的空气污染,也殃及了无辜的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