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作家博歇曼的代表作《街猫》,曾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欧洲引起巨大轰动,被译成数十种语言,销量上百万,并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戏剧等各类艺术形式,成为至今仍然最畅销的法语小说。 《街猫》虽然是一本厚达600多页的小说,但故事性极强,丝毫不会影响读者的阅读热情。连《世界报》也曾罕见地推销这本小说:“如果你喜欢奇事、幽默和神秘,可以看看这本书,虽然厚,但读得不费力,趣味无穷……真正的享受。 ” 读完这本厚厚的小说,我再次肯定《街猫》在欧洲的巨大成功并非偶然。这部小说最引人入胜之处在于:将美洲小说的奇幻色彩同法国小说的精致写实巧妙糅合,结出最美的果实。既有侦探故事扣人心弦的情节,又有魔幻小说中神秘诡异的色彩;既如传奇冒险故事那般使人惊叹称奇,又像惊悚悬疑小说一样引发种种猜测和悬念。虚实相生之间,引人入胜。 小说的奇幻色彩,突出体现在布瓦瑟诺最大的威胁—幽灵般神出鬼没的拉塔布拉瓦斯基身上,他汇集了整个故事的谜团:凭借他的指引,布瓦瑟诺实现了开饭馆的梦想;但其后,拉塔布拉瓦斯基成为抢走饭店的幕后主谋。他宛如缠绕着布瓦瑟诺的恶灵,阴魂不散地恫吓着布瓦瑟诺和他的朋友亲人,却又屡屡声称自己将布瓦瑟诺视如己出,承诺自己的全部财产都由他继承。这个形象的存在,令读者时常会有置身侦探故事、惊悚悬疑片以及魔幻小说中的错觉。 黑袍子、奇特的脚臭味、丑陋的长相,这些特征都将拉塔布拉瓦斯基与幽暗的灵异力量联系起来。他神秘的行踪,以及布瓦瑟诺和朋友们竭力拼凑出的关于他身世的只麟片羽,增加了他身上的奇幻色彩。他像《歌剧魅影》中藏在地下室里的幽灵,隐匿于长满了蕨类植物、黑暗阴森的洞窟,不断策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他的形象又似悬疑片中的偏执迫害狂,抑或恐怖片中施加咒怨的恶灵,除布瓦瑟诺之外,所有得罪他的人在小说中都惨遭横死,譬如被布瓦瑟诺雇去暗杀他的乔治·艾蒂安,以及曾用弹弓射过他的孩子爱弥儿。最可怖的是,这些人死后时隔多日,布瓦瑟诺才能从他的示威暗示中感知到真相,这更加深了恐惧的效力。 不同于其他悬疑小说,隐藏在拉塔布拉瓦斯基背后的谜团,直到小说最后也未完全解开。作者博歇曼说,应该给读者留一些悬念,留一点秘密,让他们不忍离开。 拉塔布拉瓦斯基的形象亦提供了象征主义的读解可能性,来无影去无踪的拉塔布拉瓦斯基像极了命运的捉弄:既能成就你,亦不时会反咬你一口—让你时刻警惕,避免陷入惰性中。拉塔布拉瓦斯基隐晦难懂的话,则暗示着多种读解的可能—聆听命运的箴言抑或奋不顾身地与命运抗争。如果根据作者的说法,取题《街猫》意指那些普普通通的小人物,那么临近小说尾声时,街猫“早餐”扑向拉塔布拉瓦斯基,抓瞎他的双眼,让他直至小说末尾都未曾露面,亦为读者提供了各色猜测与联想。
![猫不会微笑守望先锋 命运不会对同一个人微笑两次](http://img.aihuau.com/images/a/06020206/02060943305201413.jpeg)
博歇曼的一大成功之处在于,小说的传奇色彩并未使布瓦瑟诺的奋斗史失实。博歇曼在传奇故事与写实小说间开阖自如,既以传奇色彩保持着“美国梦”的乐观基调,维持着读者的亢奋激情,又适时浇盆冷水,告诉读者这是残酷的现实世界,必须时刻保持冷静与清醒,“命运不会对同一个人微笑两次”。 布瓦瑟诺和爱丽丝在童话式的热带海滩度假后,还是要重回魁北克,面对狡诈的竞争对手和赤贫的现实。在宛如东方未开化处女地的圣洛马尼,布瓦瑟诺这位“年轻探险家”收集古董迅速致富的好运也转瞬即逝。作者博歇曼和看不见的命运,皆没被偶尔的幸运与侥幸迷昏了头脑,从而让读者更深刻理解到:财富只能凭自己的双手创造,仰赖他人或者上天皆不可靠。 确保译介小说成功的要素有两点—精彩的故事和晓畅的翻译。好的故事不仅仅是吸引读者阅读的前提,更是小说译介中的恒定因素,不会因语言流转变换而丧失吸引力;晓畅的翻译则搭建起一座关键性的桥梁,让读者直接面对符合本国阅读习惯的好故事—著名翻译家胡小跃先生堪当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