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临安市的周宝贤原来在镇政府当厨师,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他在集镇上开了个小饭店,因为没特色,生意自然是不温不火,他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能让自己的饭店一炮打响。2002年的一天,他突然来了灵感,他的买卖也因此而一发不可收拾。
2007年3月4日浙江省临安市太阳镇斑竹村
农历正月十五一大早,杭州青山湖度假酒店董事长蔡山河,急匆匆来到周宝贤的养鸡场抓鸡,并声明这回有特殊用途,要抓羽毛完整颜色漂亮的母鸡。
杭州青山湖度假酒店董事长蔡山河:“把这个鸡,当作一个奖品。”
鸡场老板周宝贤不敢怠慢,大白天在茂密的竹林里抓野性十足的鸡不是件容易的事,周宝贤出了一身汗,才把老客户蔡山河要的30只母鸡抓齐了。
记者:“这一只鸡卖给他们多少钱?”
周宝贤:“一只鸡120元钱左右。”
到了晚上,蔡山河用120元一只的鸡作元宵节晚会活动抽奖的奖品,这给来就餐的人带来的是意外惊喜,因为作为奖品的鸡是这个酒店一直推出的一道高价特色菜。
酒店厨师长陈泉富:“一只鸡基本上是做两份。”
记者:“一份是卖多少钱呢?”
陈泉富:“一份是卖108元钱。”
按这样计算,周宝贤的鸡在这个酒店做成特色菜一只能卖216元,可是对于养鸡场老板周宝贤来说这不算什么,因为他养着价位更高的鸡。
周宝贤:“这个鸡38元钱一斤,这是公鸡,它这个主要特点就是我们养殖时间比较长,人家过生日、做寿,都送公鸡。”
记者:“这一只鸡能卖多少钱?”
周宝贤:“像这只鸡300多元钱。”
在周宝贤所在的地方,市场上鸡最高售价1公斤也就是二十几元,周宝贤怎么就能把鸡卖出这么高的价呢?这还得从5年前他买鸡说起。
2002年,周宝贤经营酒店生意时发现,市场上土鸡卖价很高,1公斤要卖30多元,时常拿着钱还买不到货。
周宝贤:“我们是从事餐饮工作的,在餐饮工作上都是喜欢找土特产,搞自己酒店的品牌东西,那么找来找去找这个土鸡也找不到。”
周宝贤听说有一种用中药喂养的鸡市场卖价更高,于是他请曾当过土郎中的父亲帮他喂养这种鸡,为自己的酒店增加一道特色菜。
2003年,周宝贤花3万多元,在浙江省临安市太阳镇斑竹村的一片竹林里建起了养鸡场。
周宝贤:“我们第一批,就是养1000个鸡,我们防疫也不懂,要喂多少中药给它吃也不懂。”
父亲虽然懂得一些医术,但是用中药喂养鸡给鸡喂什么药?喂多少?怎么喂?心里并没有底,只有试着喂养给鸡喝中药汤,尽管他们处处小心还是出事了。
周宝贤:“在这1000个鸡里面,八九百个鸡全部死掉了。”
周宝贤的父亲周佩额:“这后来呢,我想过,我们这个中药材方面呢,这个浓度方面没有给它配好,可能太浓了,吃下去对这个鸡有一定的影响,所以造成这个鸡的死亡率比较大。”
虽然鸡越养越少,他们还是坚持把剩下的100多只鸡养大,周宝贤期待奇迹出现,可是结果并非想象中那样。
周宝贤:“跟饲料喂养的鸡差不多,也不太好吃。”
在第一次失败之后,他们又用黄芪,当归,天麻等20多种中药,喂养了三、四批鸡。在养这几批鸡时他们总结经验教训,根据不同生长期的鸡群制定相应的配方。
周宝贤:“你像我现在一天的中药是240元钱,基本上供给6000个鸡左右,你如果1万个鸡以上,那么肯定要加一倍了,一天的药500元钱。”
周佩额:“我们是这样的,小鸡买来以后,七天以后,我们就给它吃中药材。”
记者:“这个量怎么控制呢?”
周佩额:“我们把药汤熬好了,我们是这样的,每一个鸡,一般来讲呢,天下雨的时间,我们一般给喂100克药汤,一个鸡差不多了,天气晴就起码要喂150克药汤。”
周宝贤:“不同季节的,你说夏天你给它吃什么热的东西,你不能给它吃的,要给它吃凉的,像金银花是凉的,我们夏天就给它清凉解毒的东西吃。”
养出了鸡以后,周宝贤便迫不及待在自己的小酒店里推出了特色菜,他想看看顾客的反映。
顾客:“味道还好,可以。”
记者:“你点了多少钱的鸡?”
顾客:“一般看人多少,人多的话呢,一百八九十元钱吧。”
顾客:“尝尝鲜,那以前也不了解,第一次吃肯定要尝尝鲜的。”
周宝贤的妻子肖红梅:“像我们这么小的酒店,本来我好比一个月做8万营业额,那我现在可以做个10万元了。”
鸡带动了酒店的收入,这让周宝贤觉得养鸡比开酒店更赚钱。2005年春天,他把自己做厨师起家多年打拼的酒店交给妻子打理,自己专心养起了鸡,这回他一次就养了1万只。
做酒店生意习惯了等客上门,周宝贤不懂产品销售,本来到九十月份就出笼的1万只鸡,到了时间却还没有卖出去,本想靠这大赚一笔,这些鸡却成了他的一个包袱。
周宝贤:“你不卖不行呀,这个鸡场里这么多鸡,你一天吃1000多元钱,将近2000元钱的玉米,你还要喂中药,还要人工工资鸡还要死亡。”
周宝贤再也坐不住了。这时,正逢临安市要举办一个博览会,他自告奋勇做赞助商,免费向博览会提供50只用中药喂养的鸡,博览会上青山湖度假酒店董事长蔡山河碰巧吃到了他的鸡。
酒店董事长蔡山河:“感到这个鸡呢,跟别的鸡都不一样,那么我们感到呢,这个鸡在我们假酒店是可以推出一个重点菜肴的,所以呢,叫陈厨师长就去落实这个鸡了。”
酒店厨师长陈泉富:“他的公鸡鸡冠比较大,鸡屁股上面毛比较少,看上去比较精神,看上去这个鸡很凶,我想可能它那时候是吃中药材长大的吧,后来就开始订他们的鸡。”
周宝贤:“那是我最高兴的时候,我鸡卖不掉,你找到我还不高兴,那我说可以,这个价格谈好,在鸡卖不掉的情况下,我便宜卖,70元钱一个卖给他的。”
周宝贤心甘情愿把鸡便宜卖给酒店他有自己的小算盘,他考虑到在临安市这个酒店上档次,客人消费高,酒店在用他的鸡做特色菜的同时,酒店也成了鸡对外宣传的又一个窗口。
鸡的销售还没完全解决另一个危机紧随而来,2005年10月,由于禽流感的影响浙江省临安市禽蛋市场越来越萧条,周宝贤的1万只鸡到了春节还有9000多只没有卖出去。尽管周宝贤有了一个买主,可是销量有限,这两年养鸡套住了他所有资金。
周宝贤:“那时候亏损大概五六十万。”
租山地,建鸡场,养鸡,周宝贤已经有20多万元的外账,年关将至,要饲料钱的,要工钱的都找上门来,9000多只鸡还要花钱继续喂养,周宝贤开始瞄上了家里小酒店的营业款,他偷偷拿酒店的钱支付养鸡场的开支。
周宝贤:“有的时候钱拿的太多了,还要偷偷摸摸拿。”
周宝贤把老婆辛辛苦苦挣的钱,偷偷用在了养鸡场,这引起了老婆的极度不满。
肖红梅:“矛盾肯定有的,有时候烦起来,心情不好,那么有时候我也要骂他的。”
当时市场上土鸡10元20元就能买到一只,周宝贤用中药喂养的鸡价高很难卖,他只好说服老婆把酒店每个月2万多元的收入全部用到养鸡场,维系养鸡场的基本支出。
周宝贤:“我说那个鸡要吃的,不吃那个鸡要死的。”
肖红梅:“心里总是有一点,觉得有点委屈,因为我老公他是去投资,他也不想亏钱,他又不是去赌博,又不是吃喝嫖赌,这么多钱亏掉了,那我不管他亏多少,反正我尽我的力量,哪怕他欠再多的账,我要跟他一起还掉。”
周宝贤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这时青山湖度假酒店厨师长陈泉富有个朋友在江苏常州市开酒店,需要特色菜做卖点,于是陈泉富把周宝贤的鸡推荐给了常州市的朋友。
周宝贤:“每个做老板的都想自己生意好点,有点特色菜,那么他也打电话给我了,我又高兴死了,我马上就到常州去了,那老板一看,他第一反映也说这个鸡这么难看的。”
酒店经理孙梦华:“第一反映觉得很奇怪,人家鸡都外观挺漂亮。”
周宝贤:“他说屁股上没毛,你这个鸡毛都没有的,他说这么难看,我也是一样的道理,我跟他说我说鸡的味道好的,就是外观难看,就吃中药的。”
知道自己的鸡屁股没毛外观不占优势,周宝贤只好以做过厨师和酒店老板的身份,给人家介绍自己鸡的优点和这种鸡独特的烹调方法。
孙梦华:“他就是向我介绍,他的鸡没有污染比较环保,还有烹调的时候只要用盐烹调就可以了。”
周宝贤:“而且我亲自教他们怎么做,我教他们。”
酒店厨师梅金奇:“因为我以前烧鸡的时候是要放大量的生姜、葱和黄酒,它用来去它那个鸡的腥味,当突然间要做这个鸡的时候,竟然不需要放那些东西,我感到很奇怪,我想如果放盐不放味精这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说不放生姜和不放葱那这个味道能吃吗?”
孙梦华:“最后是用他拿来的鸡,我们试验做了一只。”
周宝贤:“一试之后他们就开了一个董事会,就打算用,在什么时候用,那么过了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我回来之后。他们打电话给我叫我送100只鸡过去。”
经过协商他们以一只150到160元的价格达成协议,周宝贤承诺每个月向这家酒店提供四五百只鸡,他还决定在常州市只给这一家酒店供货。
孙梦华:“鸡有200%的利润,价钱应该可以。”
记者:“一只鸡在您酒店能卖多少钱?”
孙梦华:“两三百元钱。”
在与常州市这家酒店做成这单生意,养鸡场走向稳定后,周宝贤有意停止给杭州青山湖度假酒店供应自己的鸡。
周宝贤:“那我们以前70元钱一只,卖给他是亏的,行情不好我是没办法只好少亏一点,
那行情好了我不能亏钱做生意呀,我每次都亏钱,谁会做生意呀,不会做的。”
没过多久青山湖度假酒店董事长蔡山河专门派人找到周宝贤,并提出继续合作的想法。而周宝贤却提出鸡要涨价。
酒店董事长蔡山河:“意见呢,也没多大的意见,但是当时的想法呢也是有的。”
酒店厨师长陈泉富:“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不好接受,这样一下子涨价,鸡给我们停掉给我们涨价了,后来客人说这个鸡你们怎么没有了,后来我们跟老板商量一定要把这个鸡进回来。”
周宝贤:“蔡总打电话给我,我就过去跟他谈,他说你涨价要涨多少?我说不管多少我不能亏钱,我养鸡总要挣钱为主,少挣一点不要紧的。”
经过讨价还价,周宝贤向青山湖度假酒店卖鸡的价格从原来一只70元谈到了120元。从被动卖鸡到主动出击周宝贤经受住了市场的考验。2006年春节过后,他专门外出跑市场,扩大销售量。回来后,他又对客户提出的鸡屁股没毛,外观难看等问题,请人进行技术指导。
临安市农业局畜牧兽医站站长吴丽娟:“我们建议他也不要以单一的饲料为主,可以吃一些配合饲料,可以保持它的这个营养全面,减少这种啄毛的现象。”
周宝贤在给鸡喂的纯玉米料里增加了配合饲料,这果然减少了啄毛现象,他的鸡羽毛更完整,漂亮的颜色也显现出来,很多人开始拿他的鸡当礼品送,鸡的销量也更大了。到2007年春节前后,周宝贤一个月能出售40多万元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