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军:从吸星到吸金



  在华谊兄弟的股东名单中,不仅有冯小刚、李冰冰、黄晓明等影视明星,还包括马云、江南春等商界明星。

  本刊驻沪记者 刘晓妍

 王中军:从吸星到吸金

  作为内地最大的民营影视制作集团、内地第一家上市的娱乐企业,由王中军、王中磊兄弟率领的华谊兄弟成为创业板上市“首发阵容”当之无愧的“明星股”。不仅仅是因为华谊在大众消费市场颇高的知名度,更因为其股东名单中,除冯小刚、张纪中、李冰冰、黄晓明、张涵予在内的影视明星外,还包括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分众传媒CEO江南春、万向集团总裁鲁伟鼎等商界明星。

  为什么华谊兄弟把相当比例的股份配售给了签约艺人?艺人股东的明星效应,能否成为华谊未来资本之路上的主要动力?华谊兄弟是如何吸引马云等商界大腕入股的?华谊兄弟所代表的文化娱乐产业,在资本上的这一小步,是否意味着未来这个行业将要集体跨出的一大步?

  创业之初,就已早早显现出超强决断力的王中军,这一次使出的是“吸星大法”的绝招。或许,在竞争惨烈、赚钱辛苦的娱乐市场,这是他认定的民营企业能够赢得竞争的唯一途径。

  华谊兄弟——创业板中的“明星股”

  此次上市,华谊兄弟发行4200万股A股,占发行后总股本的比例为25%,预计本次募集资金数额为6.2亿元,保荐人为中信建投。10月15日,华谊兄弟(300027)开始申购,发行定价为28.58元。之前三天,华谊兄弟在京沪两地的路演会,场场爆满,身在现场的王中军淡定自如。

  10月15日当天,与华谊兄弟同一天申购的其他8个创业板新股中,除了红日药业(300026)发行价60元和机器人(300024)发行价39.8元外,另外6只新股的发行价远远低于华谊兄弟的价格——金亚科技为11.3元、大禹节水14元、银江股份20元、吉峰农机17.75元、华星创业19.66元——可见华谊兄弟的市场前景,是被大多数人看好的。

  上市后的华谊兄弟,市值超过50亿元,王中军和王中磊兄弟俩的身价按照发行价计算分别达到10.98亿元和3.97亿元。据说,王中军和王中磊“分工”明确,华谊兄弟大的战略决策和融资,几乎都是由王中军敲定的,而王中磊的角色扮演则更侧重于市场,全面负责华谊的市场业务。一静一动,一个掌控全局,一个执行细节,两人的配合多年来一直都很默契。

  而华谊其他的股东如马云、江南春、鲁伟鼎等的账面收益也超过亿元;艺人股东中,持有288万股的冯小刚收益8231万元,“明星第一股”持180万股的黄晓明身价暴涨至5100多万元,李冰冰账面市值也超过1000万元。

  而事实上,根据华谊的财务报表、最近两年的票房收入、盈利能力等材料依据,国泰君安、国都证券等多家证券机构的预测,取一个平均值,华谊兄弟在短时间内的股价表现,很可能在40元左右,市盈率40—45倍。

  尽管今天的华谊兄弟还是一家“小”公司,它的销售规模和利润同各路顶尖民营企业相比,还是“胳膊”和“大腿”的区别。但三年前,可能谁也没有想到,在全国各大影院几乎年年亏损的行业背景下,依托影剧院生存的娱乐公司,居然有一天会成为上市公司。

  这次上市的主体是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公司的联系地址是在北京市朝阳区朝外大街18号丰联广场,但注册地点却是在浙江东阳的横店影视产业实验区,其前身是浙江华谊兄弟影视文化有限公司。为什么北京的影视公司要将注册地放在东阳横店呢?据猜测公司是为了一些税收上的优惠。王中军则表示:“选择东阳一是考虑到这里的影视制作环境比较好,二是浙江对文化产业大力扶持的政策对我们也很有吸引力。”

  王中军的“谈判”令马云成“三股东”

  很多人都很好奇,王中军是如何说动马云、江南春、鲁伟鼎这些在商界叱诧风云的人物,让他们能够在华谊还未盈利的时候就买定华谊的未来,成为华谊兄弟的大股东。按理说,他们都是风险控制能力极强的人,对投资对象的选择是很挑剔的。

  对于这么多的浙商出现在华谊兄弟股东名单中,王中军用“巧合”来形容。熟悉王中军的一个圈内人告诉记者,王中军是一个极擅交际、并有能力把人脉资源转化为实际生产力的高人。马云几年前每一次朋友的聚会,都是王中军展开游说的一个机会。这么多年来,华谊兄弟能从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打下今天的江湖地位,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王中军极强的吸星能力。

  4年前,马云在王中军的说服下,掏出600多万元接手TOM集团退出的股份成为华谊兄弟的股东之一。这是到目前为止,马云以个人名义出资的唯一一个投资项目。2007年8月,通过马云的介绍,王中军又把江南春和鲁伟鼎“拉”来成为华谊兄弟新的合伙人。三人介入华谊股权时间虽然不同,但持股单位成本是一致的,均在每股0.5元左右。这些地位显赫的江湖大佬的加入,无疑提升了华谊兄弟在资本市场的预期,王中军不仅仅筹到了钱,更赢得一笔丰厚的无形资产。

  不过,王中军给予朋友的回报也是可观的。华谊兄弟的股东名单中,排在第三位的马云持有1382.4万股,占比10.97%,第四大股东则分别是江南春和鲁伟鼎,两人均持有590.4万股。如果上市后华谊兄弟股价上涨50%,马云和江南春的账面价值将会逼近10亿元。

  明星艺人就是 “核心资产”

  华谊兄弟的上市,之所以被大众津津乐道,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明星股东团”。据知情人向记者透露,华谊兄弟80位签约艺人中,超过50%的艺人内部认购了华谊的股份,这串名单中包括了冯小刚、张纪中、李冰冰、黄晓明、张涵予等娱乐界地位显赫的一线明星。王中军“圈人术”的背后,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前几日,在娱乐圈的一次私人聚会中,华谊兄弟演艺公司副总经理王伟丞告诉《浙商》记者:“两个人(王中军、王中磊)再能干也赚不了多少钱,只有大家力往一块儿使,才能真正赚大钱。华谊其实很难做,娱乐业这个行业的生存状态近乎边缘化,大家好像觉得拍电影拍电视剧一定很赚钱,其实内地娱乐企业的盈利,是这两年才刚刚开始的。在娱乐界,如果有哪家公司有了1亿元的年利润,那绝对是大新闻,而这放在其他行业根本不算什么。华谊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一批老员工卖力冲杀出来的。娱乐公司几乎没有什么固定资产,唯一的核心资产就是艺人,优秀艺人的去留,直接决定了公司的命运。”

  《浙商》记者了解到,在华谊兄弟工作超过5年的老员工,几乎人人都有股票,类似阿里巴巴的全员持股。

  王伟丞口中所讲的“难做”,是有据可查的。记者细细查阅了华谊兄弟的招股说明书:从2006年到2008年,过去三年里,华谊兄弟连续三年的经营活动净现金流量均为负数,分别是-3438.92万元、-4491.48万元、-6112.28万元。直到今年上半年,公司现金流才转为正数并有了盈利,2009上半年净利润3202.875万元,预计全年超过6000万元。

  打江山难,坐江山更难。既然胜利如此来之不易,以“脑子活络”闻名圈内的王中军,下一步考虑的自然是可以持续把控核心竞争力——人。

  深谋远虑的“圈人术”,在华谊兄弟长达三年的上市筹划过程中,彰显无遗。

  “持股的艺人并非只限于媒体报道的这几位,实际上的持股艺人有四五十位,只不过是持股多少的问题。”华谊兄弟下属经纪公司的一位高管透露。

  华谊股份的内部认购,是从2007年就开始的。冯小刚和李冰冰的股票都是在2007年大笔购入的,当时的价格是0.53元,而黄晓明、罗海琼等则是2008年购入,价格已升至3元。即便如此,持股180万股的黄晓明,当初的投入如今也有近10倍的回报,李冰冰和冯小刚的投资回报率更是在50倍以上。

  娱乐圈的飘摇和动荡,即便不是圈内人,也略知一二。王中军苦心钻研“圈人术”,当然事出有因。2005年金牌经纪人王京花带着大队人马离开,被华谊兄弟的头号竞争对手“橙天娱乐”高薪挖走,轰动业界,华谊兄弟损失惨重,之后一线人气女星范冰冰又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单干。

  “那段时间是华谊最难熬的日子,倒是李冰冰最忠于华谊。”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经纪公司高管私下里说,冯小刚这个“台柱子”对华谊兄弟来说更为重要,华谊去年40%的票房收入就来自冯小刚的《集结号》和《非诚勿扰》。今年8月,圈内还传出英皇砸1亿元挖冯小刚的消息。

  据《浙商》记者了解,不仅是一二线的核心艺人,华谊旗下影视、广告、音乐、经纪人等业务骨干,也有不少人持有股份;没有赶上前两年股份认购的,也都被许诺有大笔期权可以兑现,很大程度上调动了公司业务骨干的积极性。

  但对于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周讯和李冰冰的“一姐”之争,《浙商》记者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

  这位熟知华谊内部情况、与大多数艺人私交甚好的人士透露,周迅之所以没有出现在股东的名单上,是因为对资本市场不敏感。“并非外界炒作的什么‘一姐’之争。内部认购是在2007、2008年进行的,当时公司还未盈利,尤其商业片的制作成本很高,风险大,看不太清楚公司的前景、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毕竟要自己掏出钱来,什么一姐、二姐的,那都是外面的人在看热闹。”这位知情人士说,“没买股份的并非周迅一个,前段时间就有这么一个典型的例子,有个人手上有之前认购的30万股,在过会之前硬是卖回给了王中军,说是周边的朋友劝他,没听说自己还要掏钱给公司的事儿,这个行业风险大,还是算了吧,不如投其他的。”

  “圈人术”会否遭遇“意外”

  有人开玩笑说,今后华谊可以拿着股份连带高薪去挖当前最赚钱的艺人,这一点是其他竞争对手暂时还不具备的优势。但是反言之,股份也是去留自由的。

  业内都知道,华谊兄弟是唯一一个经得起财务审核的已盈利的娱乐公司,言外之意,娱乐界虚假的繁荣背后其实潜藏着巨大的资金危机。

  虽然王中军的“圈人术”暂时笼络了军心,也暂时网住了人才,但毕竟娱乐圈是个功利的地方,只有利益才是唯一的现实。根据规定,明星手中所持的股份,将在一年后解禁,也就是常说的“大小非”。一年之后,如果华谊的经营状况和在资本市场的表现出现状况,那么分散在明星手中为数不少的股份也有可能面临集中出售的“意外”。尽管王中军、王中磊两兄弟的股份加起来达到45.88%,尽管明星的持股并不意味着会介入公司管理,但过于分散的股权对企业的管理来说终究还是个头疼的问题。明星艺人们完全有可能在“炒了一把股”之后“逢高出货”。

  中信金通证券首席分析师钱向劲也表示,作为中国传媒娱乐行业的“老大”,华谊最大的风险在于人才管理和流失的风险。

  这看似是一个无解之题。王中军恐怕只有把华谊兄弟做成真正强大并持续强大的企业,才能让“圈人术”的运用毫无破绽。

  事实上,华谊兄弟的上市,只是王中军“野心”的一个起点。王中军把华谊的目标定位为做“中国时代华纳”。

  好莱坞目前最高市值的制片公司迪斯尼的市值是600亿美元。如果想成为百亿美元以上规模的大娱乐企业,华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此次华谊上市募集来的6.2亿元资金,将用于年产6部电影、600集精品电视剧以及数家影院的投资,华谊的攻势已经发起。然而,在华谊已经完成上市的同时,娱乐业的另外两个巨头中影集团和保利博纳,也在积极筹备上市,再加上之前收购了嘉禾并已借壳上市的“橙天娱乐”,未来的激烈竞争局面是可以预见的。

  华谊兄弟顺利成为内地第一家上市的影视公司,这只是一个开始,其所代表的文化产业正在酝酿着巨大的变革。华谊上市的这一小步,或许意味着文化娱乐产业将集体迈出的一大步。《浙商》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了解到,由张艺谋、王潮歌、樊跃这个“铁三角”大师团队创作的“印象丽江”、“印象刘三姐”、“印象西湖”等“印象系列”,也在暗中筹划上市。张艺谋团队考虑得很远,不仅仅要把产品包装好上市,更重要的是能找到专业的市场运营后台来长期科学运作,目前对投资方的选择也慎之又慎。

  业界更愿意相信,华谊的尝试,对文化娱乐产业而言是开了一个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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